「喲!納蘭郡主暈的可真是時候呀!」小正太扯著嗓子吼,「這以後若是跟人家那什麼什麼的時候暈了,是不是得說人非禮強抱來著?」
一言驚起千層浪,眾人紛紛猜疑,你到底發生了何事讓王爺救你性命?為何又偏偏是王爺救你性命?就是這麼巧合?只是看著郡主血也吐了人也暈了,倒也不算作假,一時之間,分成兩派,一派支持嬌弱的納蘭郡主,一派支持有苦說不出的慕容少主。
慕容蓁冷眼旁觀,卻很好奇這說吐血便吐血的功夫哪兒學的!著實是個實力派的演員,還真演啥算啥!不過……
「倒是我誤會了王爺與郡主之間純潔的關系!」慕容蓁淡淡的開口,倒是純潔兩字咬了重音。隨即有人很積極的響應,直接噴笑,顯然對這兩人之間的純潔度抱有很大的懷疑。純潔?純潔能尼瑪的在兩三百人面前你用我抱?便是柔弱派的人也不大相信兩人之間是純潔的!你看,暈都暈了,小手還死死的抓著人家的衣袖。慕容府那麼多的婢女哪個你不能倒,你偏偏倒在人家王爺的懷里?
慕容蓁卻是不理,對著那相擁的兩人語帶關切的開口︰「既然,納蘭郡主如此虛弱,豈能繼續參加天麟大賽的隊員選拔,來人,送納蘭郡主回國公府,好生修養!自然,咱們不會忘了你為國盡忠的決心,如若咱們勝利了,那勝利終究有你一份心力,是你這種不顧自身安危為國效力的精神激勵著咱們郁南大好兒女,你放心,咱們會帶著你的心意一起努力拼搏的!」慕容蓁大義凜然的開口,隨即,泛著水光的大眼楮掃視一圈,朗聲問︰「兒郎們,是不是?」
「是!」聲音之洪亮整齊可堪媲美訓練有素的軍人。
慕容蓁笑,嘴角彎著自豪驕傲的笑容,心中卻泛著冷笑,不是裝病麼?那麼就病的徹底些!
相南王也被她的言論敲的狠狠一震,心中升起一種豪邁,從未有過的心情,向往那種為國效力贏得勝利時的榮譽。
沒人察覺,原本那昏迷不醒的人,听了她慷慨激昂的宣言,嬌小的身子狠狠的一震,失去參見天麟大賽的資格?怎麼可以?可是……如果現在表明自己的身體足以參加天麟大賽,那如何自圓其說?慕容蓁,你好狠毒的心計!手指緊縮,握著掌心的衣袖扭曲變形。只能借此隱忍自己的怒!
「哼!」慕容蓁掃了依舊昏迷著的人一眼,輕扯嘴角,冷哼一聲。隨即大手一揮,「送納蘭郡主回鎮國公府!」
「是,少主!」兩名侍女走了過來,對著慕容蓁輕點一下頭,方才舉步優雅的走向納蘭尤蝶。
「不用少主客氣!」突然,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溫潤如玉優雅似菊,「我乃鎮國公世子——納蘭凌天,還是讓我的侍從送舍妹回府吧!」
「哦?」慕容蓁歪頭啃指甲,滿臉的好奇,兄長?呃,這兄長當的,著實不著調些,妹妹生命垂危,不出手相救,反倒勞煩堂堂相南王,有意思!不過,既然人家現在想要收拾善後了,她也不能不給人機會不是?隨即對著那兩名侍女揮了揮手,聲音豪爽的開口︰「幫納蘭郡主安置到納蘭世子的馬車上!」
「是,少主!」兩名侍女恭敬的應道,然後便小心翼翼的扶著納蘭尤蝶,讓她躺在國公府的馬車之上。這才退下,候在一旁听從調遣!
「王爺,你是繼續參加選拔賽還是擔心尤蝶姑娘而放棄選拔賽呢?」看著馬車駛離慕容府大門,慕容蓁才慢悠悠的踱到夜君瀾的面前,嘴角微勾,諷笑道。是救命之恩還是互有奸情,是幽會遲到還是故意關門,兩人心知肚明,自然也不用裝來裝去。
「你……無恥!」怒極的夜君瀾,臉色鐵青,高高揚起的手,對著慕容蓁,終究沒有落下。
可慕容蓁卻驚惶無措,看著揚起的手,下意識的後退,卻不小心絆倒裙角摔倒在地,臉上,掛著驚慌失措的神情,不可置信的瞪著夜君瀾。「王……王爺!你?」
欲語還羞,欲語淚先流!慕容蓁看著夜君瀾,圓溜溜的杏眸寫滿了傷痛,淒涼以及難以置信,直至最後慢慢的絕望。「王爺,便是如此厭惡于我麼?」
「……」夜君瀾呆了,為著突然柔弱的慕容蓁,不知為何,看著那樣的眼楮,突然便有些心痛,然後一閃而逝,終究,對她的深惡痛絕佔據了他的理智。憤恨的轉頭,不願意看她一眼。
人群中卻像爆開了煙火,兩個女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親疏立顯。
「這相南王真不是個男人,竟然打女人!」
「還說沒奸情,誰信?」
「瞎眼的!買櫝還珠的豬!」
「哎,天大地大人家老子最大,不管兒子怎麼差,糞門一開,就給指了個老婆還不給人說不的機會!」
「哎,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
越來越激烈的議論聲蜂擁一般傳入夜君瀾的耳中,這時,發熱的頭腦方才冷卻下來,這都是那個女人的計!故意惹怒他,故意刺激他,故意跌倒,故意我見猶憐,只為他臭名昭著!想通這一點,看向慕容蓁的眼神越發的陰冷,卻未再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動作!
作勢擦了擦眼角,慕容蓁在侍女的攙扶下優雅大方的起身,一邊拭淚一邊向後院走去,把背後那宛如利刃的眸光徹底忽視。
哼!不就是裝麼?誰不會?
「選拔賽,繼續!三十八號直接棄權!與三十八號抽到一組的直接晉級總決賽!」到了比武場,站在高台上,也不嬌柔了也不垂淚黯然神傷了!看向台下,挺立如松,聲音脆如泉水叮咚叮咚甚是好听。
「憑什麼?我們都要參加決斗方才有機會晉級,而三十八號的對手卻可以不戰而勝!」有人不服氣的詢問。
慕容蓁掃了他一眼,冷冽如寒風,「每個人都有可能是三十八號的對手,只看你能不能抽中,記住,幸運也是一種能力!」說完,看向慕容明,「這里的事情交給你,晚飯前,交給我七十五人份的名單!」
「嗯!沒問題!」慕容明點頭應道。
「為什麼你們慕容家的人不參加選拔賽?難倒你們家人不參加天麟大賽?」又有人疑惑的問道。
慕容蓁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開口︰「誰是這件事情的主事?」
「你!」
「既然是我,那我說怎麼做便只能怎麼做!再問,以棄權處理!」
「……」剛想開口反駁,卻硬生生忍了下來。這個女人,王爺郡主都敢惹,他們這些小人物豈可是對手?
夜君魅看著台上那挺直如松聲音如鐵的女子,眉眼俱笑,低沉的笑聲讓站在他身旁的夜君瀾臉色不虞的抬頭看他。
「呃……你不覺著這樣子自信張揚的她才是真的她麼?」斂了笑聲,夜君魅看向自己的弟弟意味不明的道。
「什麼?」濃黑的眉皺的越發的緊,夜君瀾看著這個不知所謂的二皇兄。
夜君魅卻不以為意,自發的笑了起來,不介意說的更清楚一些,「我說這個樣子張揚灑月兌的模樣比那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模樣更適合她慕容蓁,呃,你暫時的未婚妻!」
「你!」夜君瀾怒,卻不知是怒未婚妻這一頭餃還是怒暫時這一時限,總之心頭不喜卻忘了深究。抬頭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心中卻似打翻了五味瓶,憎惡她的心機深沉心思惡毒,卻又佩服她比戰神還強大的威懾力。
擊鼓三聲,第二輪選拔賽開始。從一百五十人中選出七十五人。然後再從中選出三十五人,其中,慕容蓁再一次用了運氣也是一種實力的論調,七十五人中,直接抽取五人作為淘汰者。沒抽到的人喜不自禁,抽到的人鬼哭狼嚎直呼不公平,無論他們實力多強,沒有了戰斗的機會,他們就無緣天麟大賽。一個個大罵慕容蓁是萬惡的獨裁者。一個懶到人神共憤的投機倒把者。
慕容蓁卻不理會,听說自己于王爺郡主之間的三角緋聞在盛京城中很火,為了能親身體驗這把火,她決定去茶樓轉一轉听一听。
依然是那家茶館,大廳里已經圍滿了愛好八卦娛樂的听眾,便是小二哥也听的入神忘了招呼客人,慕容蓁搖頭失笑,邁步,優雅的上樓。
二樓,那之前常坐的位置,此刻正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倚在牆上,看著那喧囂中那一副靜默的畫,而那美顏如玉似比畫還要迷人。
似察覺到她的注視,原本看向窗外的人突然回頭,眼中那抹狠戾冰冷卻在看到來人之後立刻變得溫潤暖膩。
「好巧啊!」揮著小爪子,慕容蓁很是狗腿的打招呼,心里卻直打突,自己來听自己的桃色新聞,卻沒想到有人也對此感興趣。雖說沒做啥出格的事兒,看著那人那樣的眼神就是不由自主的心虛。于是對著那人,笑的越發的討巧賣乖。
「諂媚!」千艷冷哼。
慕容蓁卻當沒听見,一**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面前的幾樣點心小菜,也不用筷子,兩指一捏就往嘴里送。
「跟誰學的!」千艷皺眉,一筷子打在她的手上。
啪嗒一聲,剛要到嘴的玲瓏包直接掉在桌上,慕容蓁看著自己自己微微發紅的手指,抬頭,瞪他。
人家卻沒理會,伸手,將自己的筷子遞了過去。
慕容蓁癟了癟嘴接了過來,一邊吃一邊嘀咕,我的手有很髒嗎?你的筷子說不定還有你的口水 ,口水?小心肝顫了顫,抬眼,瞄了瞄那人不點而朱艷如櫻花的薄唇,白女敕的小臉不自覺的染上了紅霞。
「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對面,某人不解的看著突然臉紅如潮的慕容蓁,伸手,模上她滾燙的臉,順著臉模到她的額頭。看著她關心的詢問。
當冰涼涼的手覆上她滾燙的面頰之後,慕容蓁就忘了所有的反應,呆愣愣的看著他,剛剛還想著自己是不是遭遇了傳說中的間接接吻,又想著到底誰吃虧來著,還沒想出所以然來,那人的手就直接模上她的臉,于是,原本就紅潤的臉越發的紅,原本只是泛著粉紅的五月的桃子,此刻直接晉級紅富士。
「你你你……」
「到底哪兒不舒服,別使小性子!」千艷急了,伸手直接將她拽到自己的懷里,滿臉的焦急之色。
于是到嘴的怒罵吞了下去,慕容蓁也不矯情了!嘴對嘴都吻過了,還介意間接接吻有毛用!伸手直接圈住那人的腰,不瘦不胖,正適合她的手臂。「我沒事!只是想你了!」聲音柔軟甜膩,像棉花糖一般。
千艷的身子一僵,心里卻不由自主的柔軟。原本躁動焦急的心也漸漸平復,看著安靜趴在自己懷里的某人,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只望永世如此相依偎。
然而柔情蜜意不過片刻,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圍觀人的驚訝羨慕之聲傳到樓上,打破了這一刻的靜謐。
「當事女主角之一,慕容蓁慕容少主,一雙淚眼朦朧,望著咱們男主角,語氣悲切淒惘傷痛,‘夜君瀾,你果真如此厭惡于我?’那般深情,那般委屈,那般愛戀,卻那般傷心那般無可奈何,果真是——痴情女子絕情漢……」
「深情?愛念?委屈?傷心?還無可奈何?」一連五個問詢,某人的聲音越加的危險。
慕容蓁頭皮發麻,心中把樓下的說書人罵的狗血淋頭外帶問候他的祖宗十八代,誰深情了誰愛念了?尼瑪,人雲亦雲的白痴貨!
樓下,某白痴貨狠狠的打了個噴嚏。擤了擤鼻子,有瞄了一眼樓上,某說書先生看了看圍觀眾人,抱歉的笑著︰「好了好了,今日故事到此為止,與之後事詳情,靜待明日分解!」
「如何深情來著?深個給爺瞧瞧!」伸手,抬起某人的下巴,眯著一雙斜挑的丹鳳眼,某爺危險十足的問。
「呵呵呵……」慕容蓁順勢漾起一抹璀璨明艷的笑,「那種說書的,都是不靠譜的事兒,傳奇話本宛如聊齋不可當真!」
「知道那人誰不?」千艷不回,冷不丁的問。
「說鬼話混飯吃的唄!」慕容蓁經此一事對此很是排斥,以後得找機會痛揍一頓才是。
「人家听風樓的大管事,要靠這個混飯吃?」千艷冷笑,說明樓下之人剛剛所講十有**是實。
小心肝又顫了顫,尼瑪!這是有多閑!這種閑事也得掌握?慕容蓁咬牙,卻又無可奈何,听風樓,知天下事,乃天下最大的消息集散地,只要你出得起錢他就能賣給你消息且絕對真實可靠。因此別說你一個慕容府少主,便是各國皇帝吃穿用度生活習慣,對听風樓來說也不算是秘密。所以慕容蓁覺著,這管事的八成是吃飽了撐的,才有時間去理會這般八卦!只是現在卻沒時間管,抬頭,看著傲嬌的某人,頭腦微痛。
「嗯?」千美人斜睨她一眼,從鼻子里哼出聲來。
「呃……」看到八卦的大眾不再圍著說書人,未免太過驚世駭俗,慕容蓁還是乖乖的退出某人的懷里,對著臉色更加不虞的山大王笑的越發的狗腿,「你也不想想,這世上有幾人可堪與你比擬?我眼光如此之好,豈會對那種用心不定用情不專的人動心你說是不是?」
「真的?」
「真,比珍珠還真!」慕容蓁保證,就差沒發誓以表決心了!
「只此一次再無下回?」
「自然!」慕容蓁爽快的答應,她本就不想與那個白痴王爺有啥牽扯,只要婚約解除,還不定怎麼坑害對方呢!至少,她要查清桑兒的死亡真相,只要和那位郡主扯上一丁點關系,她都不會放過她!「對了,你跟那個管事的熟不?能跟他打听點事情麼?」不知道桑兒的事情听風樓知道不知道!
「有事兒?」談到正事,千艷自是不再拿喬,看著她突然變得沉郁的神色,心中也微帶不快。
「我想知道一個人的死因,或者說查到殺人凶手是誰!」
「誰?」
「我以前的侍女——桑兒!」
「你覺著人家會關注一個侍女的死因麼?」千艷問。
「呃……」慕容蓁不確定,可是卻不願放棄微末的機會,「你到底認識不認識嘛!問問也是好的呀!」
「交給我吧!有消息我通知你!」不忍她著急終究點頭,認識?嘴角泛起上揚的弧度。
「去年,盛靈學院升學考核,楓樹林,幻影術以及瞬移術,醉山,萬蛇窟。」
「嗯!」
此時,茶樓外,兩女爭夫的傳言正比流感還瘋狂的向外擴散,一時間,對相南王羨慕嫉妒恨的男人可以從城東排到城西,對慕容蓁的同情與對納蘭郡主的明里唾罵暗里羨慕的女人可以從城南排到城北。便是皇宮內院,也刮起了八卦之風。
「豈有此理!」御書房里,皇帝正發著怒火。太監宮女跪了一地,無不瑟瑟發抖。
「皇上,龍體要緊龍體要緊!」大總管曹忠站在皇帝的身後焦急的勸解!哎,王爺這做的什麼事兒啊!如果喜歡納蘭郡主也該早與皇上講明,讓皇上封個側妃便是,現下兩人沒有名正言順的關系卻又如此曖昧不明,更是在慕容蓁面前大秀恩愛,這慕容蓁是何人?她可是皇上御賜的相南王妃,你這麼做不是在打皇上的臉子?現下更好,人慕容家主來了,自表孫女資質駑鈍,著實配不上諸位王爺,還請皇上取消對四位慕容家女的賜婚!
哎,人慕容家的孫女也不是下賤沒人要的人,你王爺不娶,自有想娶的人,又豈能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
便是皇上,郁南的主宰,這一刻也不得不對著慕容卓說軟話,無非自家兒子一時沖動,他管教不嚴,他定當好好教訓之類並保證慕容家孫女榮寵一世,慕容卓千百個不願,最後還是看在皇上提出先帝的份上,這才忍讓告退。
因而才有了現在皇帝之怒。他堂堂九五之尊,何曾如此低聲下氣?
「來人,宣鎮國公及明輝郡主覲見!」
「是,皇上!」領了旨的小太監,連忙恭敬的退了出去,小跑著出了御書房,前往鎮國公府宣紙。
一炷香的時間,鎮國公領著明輝郡主汗涔涔的進了御書房。一進門便立刻跪了下去。自是听說了女兒與相南王之間的事情,若是之前,他定然巴不得把女兒嫁給相南王,可現如今,人家相南王妃已有著落,而好歹一國公爺,豈能把女兒嫁人為妾?而且現在關系不明,與她名聲影響太重,而對這個失蹤三年的女兒,他既愧疚又疼愛,看女兒的樣子,似乎十分喜愛這相南王!相南王他自是熟悉,人品才智皆屬上等,與女兒一對他自然樂見,可是那慕容……
「微臣納蘭謹/臣女納蘭尤蝶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顫巍巍的跪了下去,納蘭謹猜想皇帝傳來覲見的來意!
「納蘭謹,你教得好女兒!」砰的一聲,抬手便打翻案桌上的琉璃茶杯,嘩啦一身碎成了幾片,帶著帽子掛著假辮子的皇帝怒氣沖沖的看著跪倒在地的兩個人。
父女倆皆是一顫,「微臣惶恐!」
「惶恐?」皇帝氣的恨不能用紙鎮砸死他,惶恐有屁用啊惶恐!
「臣女有罪,惹皇伯伯生氣了!」雙手伏地,納蘭尤蝶跪在地上上身匍匐聲音低柔的說道。
「哦?郡主何罪?」听著還是記憶中那個略帶熟悉的聲音,皇帝的怒氣稍減。卻依舊沒有開口讓他們起身。
「惹皇伯伯生氣便是尤蝶最大的罪過!」聲音柔弱,納蘭尤蝶恭敬的說道。
「先起來吧!把事情的始末給朕好好說清楚,若真是你的過錯,皇伯伯也絕不偏袒你!」皇帝沉郁的開口說道。
「謝皇伯伯!」
「謝皇上!」父女倆攙扶著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納蘭尤蝶低眉斂目站在中央,述說著自己認為的始末,「啟稟皇伯伯,尤蝶前些日子剛被家中人找到,當時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醒來後,便不記得之前三年內發生的事情,記憶只停留在三年前,當日重病纏身,爹爹為救尤蝶活命,這才命人送尤蝶外出求醫,卻在中途遭遇搶匪,後來的事尤蝶便不清楚,當日送尤蝶的僕人,見到尤蝶方才把始末說了出來,當日搶匪凶殘,尤蝶為保清白便跳崖自盡,僕人唯恐爹爹怪罪,編了故事騙過爹爹,爹爹不知尤蝶遭遇,只以為尤蝶在外修養且不能驚擾,今次,若不是爹爹護衛在山上無意尋得,尤蝶恐已是白骨!」說道此處,傷心欲絕潸然淚下。
「哦?豈有此理!如此惡僕該當五馬分尸凌遲處死!」皇帝大怒。這種欺上瞞下的惡僕最招人恨。
「謝皇伯伯憐愛!」納蘭尤蝶輕泣兩聲連忙道謝。「那幾人,看到尤蝶回來,自知事情敗露害怕爹爹責罰,依然自殺殉主!」
「哼,算他們還有點頭腦!」皇帝冷哼,「那你與皇兒是……」
「至于相南王!」納蘭尤蝶微微遲疑了下,皺了皺秀氣的眉頭,似乎在用力想卻又什麼都想不出來的一般,「回來之後正值天麟大賽選拔隊員,想著十幾年生命從未做過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閑適的呆在府中依舊大病小病不斷荒廢著生命,還不如盡自己的力量,為著郁南做一件有意義的事兒!」想到這里,淚眼掉得越發的凶。
「這是好事,怎麼哭了!」看著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坐在上面的皇帝著急了心疼了!連忙開口詢問。
「終歸是尤蝶不好,身殘志弱,還未參加第二輪選拔賽卻突然發病而失了資格!」抬手拭淚,納蘭尤蝶傷心欲絕,「皇伯伯,尤蝶是不是很沒用?一點點事情都做不好?」
「哪有的事兒!」皇帝連忙安慰,「不就是天麟大賽麼?即便沒辦法參加,也可以去為天照為我郁南加油助威!」
「真的麼?皇伯伯?尤蝶……尤蝶真的可以去麼?」納蘭尤蝶再一次淚流滿面,只是這一次是幸福開心的淚水。
「自然,來人,擬旨,封明輝郡主為郁南大使,雖觀摩團一同前往天照!」
「謝皇伯伯聖恩!」納蘭尤蝶連忙跪了下去,興奮的磕著頭。
「快起來吧!」皇上臉帶笑意的回答。看的一旁的曹忠驚詫連連,明明之前還盛怒不止,現在不過片刻便被哄的喜笑連連,不,是哄著人家。這明輝郡主到底有何魔力?
「謝皇伯伯!」納蘭尤蝶起身,低垂著頭掩飾著唇角的笑意,哼,慕容蓁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如何?終歸我還得跟你一起去。你如何能贏過我?
「好了,快說說你與皇兒的事情!」最重要的問題到現在還未得到解答,皇帝再次開口問詢。
「其實尤蝶並不記得王爺!」納蘭尤蝶輕聲說道,聲音之中有著說不出的落寞,「比武場上相見,尤蝶對王爺沒有絲毫的印象,王爺卻似乎識得尤蝶,只是還未說話,便引得慕容姑娘不悅,後來,尤蝶病發昏倒是王爺救的性命,可是卻引得慕容姑娘的誤會,皇伯伯,你別怪王爺,都怪尤蝶身子不好。如果尤蝶好好的,慕容姑娘就不會生氣了,也不會弄的滿城風雨!」
「哼!」皇帝怒,狠拍了桌子一下,好你個慕容卓,你竟然惡人先告狀,難倒要皇兒看著尤蝶死在你家門口方才滿意嗎!還有你那個好孫女!竟然如此善妒,豈有王妃該有的氣度風韻?王爺救人性命,你不想著犒勞夸贊竟然還使小性子食醋甚至弄得滿城風雨敗壞我皇兒名聲,你到底心思為何?
哼!慕容蓁,朕給你機會!只要這次天麟大賽勝了,朕便容你相安無事,如若敗了,可就別怪朕心狠手辣。到時候,別怪朕端了你整個慕容府。
顯然,腦門上的字刻得不夠深不夠大,沒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無恥多麼沒下限。或者,人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好了,你們跪安吧!」皇帝揮了揮手,漫不經心的說道。
「微臣/臣女告退!吾皇萬安!」父女兩恭敬的退了出去,出得御書房的大門,鎮國公方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原本以為要被訓的淒慘無比,沒想到自家寶貝三言兩語便解了圍,不僅解了圍還禍水東引。贊賞的看了看自家的女兒,心中驕傲自豪頓生。
納蘭尤蝶只是淺淺一笑。抬頭,五光迷離的彩霞印在臉上,讓她也跟著變得神秘莫測。
馬車出得宮門,正好與一輛豪華的馬車擦肩而過,那人正是听聞皇上召見明輝郡主,擔憂皇帝遷怒,因而比賽結束便快速進宮的相南王夜君瀾。
夜君瀾直接進了御書房,並把自己與尤蝶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父皇。
尤蝶乃三年前被他所救的女子,因為傷勢嚴重且重病纏身,適才養在郊外的蝶夢山莊,這病一直未好,兩人相處日久暗生情愫,前些日子,山莊大火,這才分離。
皇帝听了自己兒子的言說,確認納蘭尤蝶並未說謊,只是,看著自己一直疼愛的兒子,想起自己的曾經,越發的憐惜︰「君瀾,尤蝶忘了你!」
「我……我知道!」夜君瀾一震,受傷卻低低的開口,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忘了自己,可是這怎麼能怪她呢?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不是嗎?
「你必須娶慕容蓁!」除非她死!後一句,皇帝並沒有說出來,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弄死慕容蓁,除非有著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他會替兒子解決。
「我……我也知道!」並不理解皇帝的心思,夜君瀾只是苦笑一聲。以前,娶不娶慕容蓁或是別的女人,對他來說都一樣,因為他不會愛上她們更不會踫她們,然而自從失去過一次,他就排斥娶別人,因為那個愛的人會傷心,而他不忍。
有人憂愁有人喜。
夜幕降臨,慕容蓁在門口揮手與男朋友道別。
「麼麼噠!」
「嗯?」
「吻別的意思!」
「來!」
「來你妹!誰跟你來!」吼完,慕容蓁快速的跑進門里,似乎真怕他不管不顧跑過來跟她吻別一般。
千艷含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直至大門重衛uo厴希?講拋?恚?儼接叛諾睦肴ャ br />
「落月!」轉過拐角,對著虛空輕喊一聲。
「在!」隨即有人應道,快速的現身。一襲青衣清秀雋永高雅似竹,「主子,您的臉皮果真越來越厚了!」落月看著自家主子,甚覺孺子可教。
千艷暗瞪一眼,一腳將他踹出三步之外。人家還華麗麗的在半空中來個三百六十度自由轉體方才完美的滾回來。顯然,落月的臉皮至于風氏家族四大護衛來說完全是厚臉皮的鼻祖。
「讓朝陽查一查去年盛靈學院升學考核期間發生的特別事例,以及那一日醉山萬蛇窟關聯之事!」
「是,主子!」落月點頭。一個旋身人已消失不見。
落月朝陽,皆是千艷的新晉護衛,取代風氏四兄弟隨侍左右。至于听風樓,無人知曉,他只是鳳凰閣其中一部,皆屬于司臨淵即千艷的勢力範圍。
回到府中的慕容蓁,正好遇到找她的秦叔。
「少主,這是您的信件!」秦叔恭敬的遞上一分火漆封好的信封。龍飛鳳舞的字跡因最近的頻繁通信而再熟悉不過。信的內容不長,幾秒便能看完。卻讓慕容蓁欣喜異常。
「真是太好了!」慕容蓁大喜,見著誰都想擁抱一下,首當其沖,自從妻子病逝便守著貞操的秦管家,因為這一熊抱而傻愣了足足半個時辰。
「爹爹……」慕容蓁沒理會秦叔的驚喜過度,拔腿就往滿月樓跑。今日,因為忙碌倒忽略了美人爹爹。
「咱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郁南,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錯,家里盤著兩條龍那是雅魯與漯河……」院子里,芭比嘗試著用美聲唱法來演繹慕容蓁新教的歌。
而慕容卿正百無聊賴的蹲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抬頭數星星。
「阿卿!」慕容蓁大聲喊。然而這次沒有積極的回應,那數星星的人連個眼白都沒賞給她,依然抬頭看天。
「呃……」慕容蓁啃手指,自省。隨即屁顛屁顛跑了過去,雙手一伸抱住某個使小性子的大孩子。「嗚嗚嗚……爹爹,你不愛我了!你自從有了芭比之後就不喜歡我了是不是?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爹不親娘不愛!嗚嗚嗚……」
展臂高唱的芭比听到某人的鬼哭狼嚎一口氣沒提上來斷了聲不說還被自己的口水嗆的死去活來。
慕容卿轉頭,愣是不看她,委屈的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溫熱的淚水落到她的手上,慕容蓁大驚!連忙不再玩笑,伸手將她擁進自己的懷里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阿卿別哭哈!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跟寶寶說,寶寶揍他!」
搖搖頭,慕容卿依舊沒有開口。
「寶寶不要阿卿了是不是?」好久之後,慕容卿才低聲的開口問詢。雙手卻死死的抓住慕容蓁的衣擺宛若救命稻草一般。
慕容蓁一僵,心中的怒氣頓時風起雲涌,卻隱著不讓慕容卿察覺,阿卿雖然只有七八歲的心智卻也不笨,雖然這幾日她忙碌沒有過來,卻也不會讓阿卿生出這樣的想法,定然是有人在旁說三道四。
「阿卿,是相信寶寶還是相信別人啊?」拍著慕容卿的後背,慕容蓁聲音低柔的問。
「……寶寶!」愣了片刻之後,似乎想通了一般,慕容蓁低低的開口道。
「那寶寶什麼時候說不要阿卿了?」坐到他的對面,慕容蓁狀似很嚴肅的問。
「呃……」低頭,手指絞著衣袖。一副做錯事的小孩子模樣。
「誰跟阿卿說寶寶不要阿卿的!」慕容蓁不心軟,接著審問。
「芭比……還有慕容宋!」修長的指指了指正在嘶吼的芭比,想了片刻後又道出慕容宋的名字。
「又是她!」慕容蓁冷笑,欠收拾的貨!不過……芭比!「芭比,來來來……」伸手,揮著善良的小爪子對著芭比喊道。
「啊啊啊……什麼事兒?啊啊啊……」唱歌的空檔問了一聲,見對方依舊招手這才不得不停了下來,嬌滴滴的走了過去,用林黛玉的表情抄著東北的口音問︰「啥事兒啊?」
伸手直接圈住芭比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芭比大驚,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裙子,看著笑的陰森森的慕容蓁,連忙開口懇求︰「提低些!提低些,我的小內內被人瞧見了!」
「下次再在阿卿面前胡說八道小心我扒光了你扔進妓院!」
「我不要!」
「誰說我不要阿卿的?嗯?」
「我怎麼知道?」
「你說過!」
「我什麼時候說過!」
「前天,‘哎,阿蓁今天還不來,難倒是不要我們了嗎?’你就這樣說的!」
「有們嗎?」
「有!」
……
慕容蓁扶額,有點跟不上這倆貨的智商,「好了好了,明天帶你倆去逛街!」
「耶!」
「耶你妹!」
「呃……我好像是獨生子女!」
「毛意思?」
「沒你妹的意思!」
……听著他倆的對話,慕容蓁覺著自己的形象瞬間高大上。
「你倆早點休息,明早誰睡懶覺誰留在家看門!」
「我不看門!」
「我也不要看!」
看著兩個急忙向屋里跑的人,慕容蓁緩緩的勾起嘴角,不過慕容宋。果真時間久了就忘了教訓了?
此時,希香園,慕容西湘正張羅著晚膳。
「莉姨,去尋阿明跟宋兒過來用飯!」擺好碗筷,慕容西湘對著一旁的中年婦女說道
「是,小姐!」莉姨應了一聲,剛要出去,便听到一聲慘叫,隨即砰的一聲,一個人影飛了進來直接撞到桌角方才停下。
「宋兒!」看清地上的人影,慕容西湘連忙上前,扶著痛叫申吟的慕容宋,抬頭,惡狠狠的看向門口。
慕容蓁款步而來宛若閑庭信步,看著慕容西湘,嘴角噙著醉人的弧度,「姑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