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花莫謝 第一章 舟家有女初長成(一)

作者 ︰ 花非謝

十四年後。

一曲《六ど》響遍丞相府,余音繞梁久久不散。鏡花小築里,遍地的梨花瓣,梨樹上的花接連掉落,夏風拂過,花瓣一陣狂舞,舞得傾國傾城,又仿佛順風低泣,只感到淒美帶過絲絲涼意。一抹白色的人影于落花零亂之中巋然不動,那白色並沒有隱于同樣潔白的梨花花瓣中,反添幾分飄渺不可及更不忍讓人褻瀆之意。

那人兒驚鴻一瞥,更是驚為天人,美得驚天動地,若真要形容的話,用「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也不為過。更值得贊嘆的便是那眉目流轉間,無意露出的絲絲狂傲和疏離,讓這如玉般溫潤的臉抹上幾分肆意。銀眸風華絕代傾天下,藍發千絲繞指柔。

那豆蔻女子便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舟,舟家第一百一十六代唯一的女子。舟家歷代都是沿海國家甸國的守護家族,但舟家第六十六代為鞏固甸國皇族北門氏政權,阻止外戚干政時,被北門皇族下了詛咒,因此,舟家一直子嗣單薄,現如今也只剩下舟,伶舟竹,以及舟的親生哥哥——舟飄三人,舟竹有一同父異母的兄長,名為舟松,但舟松二十年前雲游四方去了,如今生死不明。

舟兮蓮步輕移,走到一株最為粗壯,花開得最為綺麗的梨花樹下,低語︰「沒有昨天那麼濃郁了呢?」語落,舟就拔下雲鬢上插的那支鏤空雕花白玉步搖,用那支步搖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皓腕上劃下一道往外濺血的傷口,但舟好像劃的不是自己一樣,面不改色地用血澆灌樹根,只不過伶舟兮的血卻是淡淡的藍色,就像是海水的顏色。半刻,血漸漸止住了,舟用注視愛人的神情痴痴凝視著一枝開得正艷的的花。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人未至聲先聞,「!你哥哥我戍邊回來了!你怎麼不去前廳找我!」豪放粗獷的聲音傳來,驚落了一地的花瓣,飛鳥頡頏而飛,停到屋檐上。

舟的銀眸中劃過一絲無奈,望向小築的門口,哥哥舟飄滿臉笑意的朝自己撲過來,一臉的孩子模樣,哪里還有在邊關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游民部落不敢騷擾。伶舟氏這幾代的人哪一個不是文質彬彬,筆墨飛揚的,所以舟竹才為他取名飄這麼文雅的名字,可是伶舟飄矣偏偏從小學武。哥哥大自己五歲,在自己九歲時,就隨軍打仗去了。舟飄雖然脾氣粗,可長得卻也是玉樹臨風,明眸皓齒的,所以說他實在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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