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極速,前方的身影似有意的吸引聶風,不斷的于亭台閣樓之間穿梭,聶風也仿佛由之所引,只跟著,卻未見其竟全功。
少頃時間,兩人于一小樓間停下,前方的弱小少年不再奔逃,轉過臉來,正是聶風至交好友斷浪。
「浪。」聶風很是歡喜,他與斷浪少年時期相識,結為好友,後又經歷凌雲窟的生死之事,彼此的關系雖非兄弟,卻勝過兄弟。
「風,你還是老樣。」斷浪笑了笑,他此來雖是為了別事,但也或多或少喜歡再見聶風一面,自他叛離天下會,已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聶風了。
「浪,你怎會在今日回來的,是因為二師兄出關?」聶風畢竟心思機敏,雖然見到斷浪很歡喜,卻也大概猜到斷浪到來的原因。
「恩,浪久慕薛霖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比之秦霜步驚雲要高出太多了。」斷浪沒有否認,他自投靠無雙城之後,雖然依舊需要躲避天下會,卻也有了立身之地,對獨孤一方也是充滿感激,此次薛霖出關,獨孤一方心知薛霖定然是無雙城的一大威脅,便有意安排一些人來探探薛霖的虛實,斷浪性格桀驁,加之出身天下會,對天下會了解甚深,便自告奮勇的接下了這個差事。
「二師兄自然非凡,只是大師兄和三師兄也並非你所說的那般不堪。」聶風無言以對,這斷浪一向對步驚雲看不過眼,對于秦霜雖無多少惡感,但到底有不少的嫉妒之心。
「哼,差的太多了,風,你習有冰心訣,當知我所說非假,薛霖的武功已經到了一個莫測高深的境界。」他在來到天下會之前,便因為一個人的原因對薛霖很是忌憚,如今親眼見到,才知道那人所說的並不足以說明薛霖的可怕,他在天下會數年,真正能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也就只有雄霸和薛霖兩人。
「二師兄成名頗早,功夫高些也是常理。」聶風模了模鼻,他的冰心訣不僅明神清心,更是可以感受到人物的氣息,由氣息便可以感覺其人強弱,薛霖雖然經過這些年的閉關,將自身的鋒芒溶于己身,不顯與外,但是這可以瞞過其他人,卻無法瞞過聶風的冰心訣。
「算了,不說他了,說起來我們也許久未見了,你不請我到風雲閣喝些酒,剛才聞著那酒香,我可早就饞了。」斷浪不想和聶風再說這些,聶風與薛霖畢竟同門師兄弟,也不會和薛霖有什麼沖突,薛霖的武功高低對他的影響實在不大。
「好,我去取些酒菜,今日當好好痛飲一番。」聶風平時並不喝酒,只與斷浪時會因為斷浪的喜好而喝上一些。
聶風話畢,便運起輕功如一陣風般離去,斷浪搖了搖頭,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麼。
聶風與斷浪歡飲,薛霖則是在于秦霜說話,他此時和秦霜正處于一偏樓,此時天下會眾人皆喜慶的飲著好酒,兩人卻于這偏僻小屋神情低落的說著些什麼。
「我亦知這件事,只是你也該知道我與孔慈的感情。」秦霜神色痛苦,他對于步驚雲喜歡孔慈之事早有所知,只是若無雄霸賜婚之事,他倒也沒有什麼想法,但雄霸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他一方面無力反抗雄霸的決定,一方面也或多或少因為這決定而有了些想法,他確信自己可以一輩對孔慈衷心如一,給予孔慈最好的一切。
「大師兄,我並非是要拆散你們,只是師兄也知道驚雲的性,我想讓大嫂規勸于他,將一切說開,以免往後出現不可測的事情。」步驚雲性格偏激,易走極端,加之幼時經歷諸多常人不可想象之苦痛,心仇恨深藏,總難免行事較之常人更激進些,孔慈乃是步驚雲幼時少有的溫暖,他很眷戀這種溫暖,便不想放手,不過好在現在還沒有經過**的刺激,他雖然依舊深愛孔慈,卻與後來的那種非卿不娶的地步有一些距離,加之薛霖在之前對步驚雲性格的引導,雖然沒有太成功,但好歹步驚雲的心還是比較敬重薛霖的。
「只不知後果如何。」秦霜很是遲疑,他一來擔心孔慈的心意,二來也擔心步驚雲的執著。
「大師兄放心吧,便由我去做這說客,雖沒有十分把握,但是薛霖卻也自信驚雲和大嫂的為人。」薛霖深知若非這幾個人都將自己心情壓在心,只怕也不會有後來的悲劇,說到底不論秦霜抑或步驚雲都算得磊落之人,而孔慈也有很大的原因是雄霸的關系。
「好吧,此事便勞煩師弟了。」秦霜最終答應了,他于此事之上終究是有些愧疚,自與孔慈成婚之後,這件事便一直是他的心頭石,讓他無法以尋常的姿態面對步驚雲。
「恩。」薛霖要做此事必然需要在雄霸做出更深的行動之前,雄霸意欲將如今天下會勢力最重的幾人以此方式達成對立,互相敵對,互相牽制,而他屹立頂端,這正是上位者的平衡之道,不過手段實在無法讓人信服,薛霖無意對抗雄霸,卻也不希望雄霸以此手段來對付風雲和秦霜。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薛霖便準備先找步驚雲談一談,步驚雲性格偏激,這一次諸人他最擔心的便是他,不過薛霖心明白步驚雲乃是一個內心孤傲的人,在原世界時步驚雲之所以明知孔慈已經成婚,還與之糾纏,正是因為他內心一直以為孔慈所戀之人乃是他,而這個可能既然不在,那麼想必步驚雲也能理智一些對待這段感情,即便悲傷依舊,但是沒有那樣深的羈絆,也不會有那樣如墜死境的絕望之心。
尋了一個小廝詢問,方知道步驚雲早已離去,薛霖想了想,大概能想到步驚雲此時所在,若非在後山練功,便應當是在風雲閣的樓頂。
與秦寧交代一聲,薛霖便運起輕功離去。
風馳電掣,薛霖如今的輕功比之五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若馬踏飛燕,一個縱步便是數丈之遙,路邊的小樹在薛霖掠過之後便仿佛被狂風吹拂一般,彎成一個極大的幅度,路旁的天下會弟只感到影一閃,便不見了薛霖的行蹤。
不過片刻時間,薛霖便已經來到了目的地,果然,步驚雲正獨坐在風雲閣頂,雙手作為支撐,眼光散漫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形一個提縱,薛霖如清風一般來到步驚雲的身旁,在他旁邊坐下,問道︰「驚雲,怎地不與眾歡飲一番。」
步驚雲收回思緒,轉首凝望著薛霖,問道︰「你該知道師父此等作為是為哪般,這有何高興可言。」
薛霖笑道︰「驚雲,你就是太注重事實結果,而不願享受這個過程,其實無論師父為的什麼,我們自己高興了,便當它是為我們而出的一場盛宴又如何呢!」
步驚雲搖了搖頭,不語,他無法享受過程,因為他的過程全是苦痛,他只要還是步驚雲一天,便只能將這些悲痛背負在身,也許某一日一切事了,他會有這個心胸這個情緒來這樣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