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瑜顏墨慢慢睜開了眼。他扶著額頭,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
這里是……醫院。
他做了個夢,夢到悅菱被一群人追殺,跌入了火海之中。他想去救她,可是雙足卻被鋼筋水泥緊緊纏繞。
他掙扎,他怒吼,最後,卻陷入了冰一樣的窟窿里。直到剛才,一陣劇烈的頭疼讓他醒了過來。
「新藥,有點副作用。」柳清葉抄著手,靠在窗台上,「可能你頭會痛兩天。」
「我在哪兒。」他撐了起來。
「C市。」
「我睡了多久?」
「一個星期。」
「什麼?」瑜顏墨驚,他居然睡了這麼久,這麼說的話,悅菱也在孤兒院等了他一個星期了?他心一急,一把掀開了被子,正想從病chuang上下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完全沒有知覺,挪不動半分。
「柳清葉!」他眉一擰。
「說了是新藥了!」柳清葉不耐煩地看著他,「對中樞神經有點副作用,你的腳可能也要兩天才能動。」
瑜顏墨不言,只是用殺死人的目光看著柳醫生。
「安啦,你不是小白鼠啦。」感覺到自己有性命危險,柳醫生打了個哈哈,「在你之前已經試驗過很多動物了。」
「動物?」
「對啊,有貓有狗還有真正的小白鼠。」
瑜顏墨咬了一下牙,這麼說,他還是被試驗的第一個人類。柳清葉,藝高人膽大,也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我保證,」柳醫生舉手發誓,忠心耿耿,「過兩天,你就會恢復如初。」
瑜顏墨閉了一下眼。這世上的天才都是瘋子,柳清葉也不例外。你和瘋子生氣較真,就是傻子。
「幫我去辦件事。」他靠到了背後的軟枕上,頭實在是疼得厲害,像要爆炸一樣,什麼事都不想去思考。可是有件事,就算是性命垂危,也是一定要做的。
「邊境地區,有家李氏孤兒院,你立刻去那里,幫我把一個人帶回來。」他命令道。
「悅菱?」柳清葉打斷。
瑜顏墨的眼底掠過一陣狂風,幽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殺氣。
柳清葉擅長睡眠術。就算是最信任的人,假如在瑜顏墨毫無知覺地情況下去探知他的內心,也是必死無疑。
「是你自己說的。」柳清葉是醫生,不僅對人體的結構了如指掌,還順帶對人類的情緒極度敏感,「從你倒地開始就一直念著這個名字。發瘋的時候也念著……」
風暴偃息下去。瑜顏墨重新閉上了眼,肩膀放松下去。
「帶她過來,毫發無損。」他頭疼欲裂,但吐字清晰。
柳清葉依然靠在窗台上,淡淡地看著他︰「好。」
他走到了門口,突然又轉過身來,略帶遲疑︰「如果……我沒帶回來呢?」
「那你也不用回來了。」冷冷的回答從病chuang上傳過來。
邊境地區的縣醫院。
一個拖著跛腿的高大男人正跪在院門口。他的懷里,抱著一個幼兒,孩子的小臉被燒得通紅,時不時弱弱地咳嗽著。而他的面前,鋪著一張破爛的席子,上面睡著一個不省人事、骨瘦如柴的女孩子。
「醫生,」他抱著孩子重重地磕頭,「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弟弟妹妹吧。」
院門口,站著一個護士,磕著瓜子,不耐煩地驅逐著他︰「走開走開!臭要飯的一家子。要死也別死在我們醫院門口。沒錢來看什麼病?誰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傳染病,我們廟小,招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