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加長版林肯的後座,悅菱披著水木華堂的外套,斜靠著他的肩膀。
真奇怪。她討厭任何男人踫到他,卻並不抗拒他。
他的聲音,清脆又舒緩,能讓人放下所有的戒備和疲倦。他的手臂,溫暖得不可思議,仿佛世上最安全的港灣。
在她最無助、驚恐和彷徨的時候,他神祇般降臨,伸出手,將她從沼澤中拯救。
只是,為什麼他會救自己,為什麼會帶她走。她一點也不明白。
「這麼說,你的哥哥受了重傷,所以你不得不到這里來工作?」他低著頭,下巴摩挲著她的頭發。
悅菱有些委屈地點點頭,蜷縮著身子。
他已經大致了解了她現在的情況。前段時間,她受了重創,已經完全不認得他了。如果說她從前記不起自己的出身,那麼現在,她連自己僅有的十八年記憶也失去了。
好的開始呢,寶寶。
他摟住了她。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他吻了吻她的發,她在這里,像一只小貓一樣溫順。他不由得笑起來,覺得心情舒暢。
「你很有錢嗎?」她突然發問。
「啊哈?」
「救救我哥哥,還有我弟弟。」她抬起頭,目光除了乞求居然有點命令的意味。
哈,這姑娘,還會看菜下碟呢。
「好啊,」他答應得輕松,卻話鋒一轉,「不過,你要听我的話,當一個乖寶寶。」
「我听話。」她信誓旦旦。
「听我的話會很辛苦哦,我是個壞人。」他嚇唬她。
悅菱坐直了身子︰「我不怕。」
水木華堂笑著攬過她的肩膀,不再說什麼。
清晨的時候,悅菱在柔軟的大chuang上醒來,先是揉了揉眼,確認自己已經沒有做夢了。
「小堂——」她對著房門喊了起來,「小堂我醒了。」
發生任何事,哪怕是打個噴嚏,也要向小堂匯報;
如果小堂不在眼前,就要對著小堂可能存在的地方大聲匯報;
除了小堂,不準叫他任何代號,不準跟著其他人叫他堂少,更不準直呼其名;
小堂叫她「寶寶」或者「悅菱寶寶」,不準思考為什麼,叫的時候必須答「是」或者「到。
——一個晚上不到,水木華堂就已經洗腦式的給悅菱灌輸這幾個要點。並且,很成功。
只要听小堂的話,就會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拿去救哥哥和養小麥。
門開了,這棟大房子里僅存的另一個女人,常姐站在了門口。
「悅菱小姐,醒了嗎?」她的口氣不太友好,帶著一點居高臨下的味道。不過悅菱並不在意。
「堂少早就走了,」她過來,把悅菱從chuang上趕下來,「他很忙的,可能一周才會過來一次。所以把你扔給我……真不是個東西。」
「喂,不要說小堂的壞話。」悅菱生氣地抱著枕頭。
「哎呀,小堂小堂,」常姐學著她的口氣挖苦著,「你是他養的狗嗎?這麼護主。」
她搶過她懷里的枕頭,用來打她的屁屁︰「快點洗漱了下去吃早飯,然後看看你弟弟。」
「小麥來了?」她馬上高興起來。
等她下樓的時候,發現水木華堂竟然正帶著小麥玩。
常姐原來騙她的,說小堂走了,其實還在呀!她蝴蝶一樣輕快地躍著過去。
小麥也看到她,快樂地邁著小步子,跌跌撞撞跑過來︰「媽咪——」
額……他叫了什麼?
悅菱瞬間石化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