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歡沒有注意到身邊鐘敏敏的異樣,和雪莉疏離客套的聊了一會兒,對方離開之後她想到要和鐘敏敏解釋一下禮服的事情,轉過身才發現鐘敏敏不見了。
「敏敏。」
她以為她是去拿喝的了,可是果汁台那也沒見到鐘敏敏。
她趕緊的穿過人群去找,無奈今天出席晚會的人太多了,人山熱海,她找了一整個圈兒也沒發現那個熟悉的背影。
「惹歡,這里。」
沒找到鐘敏敏,倒是遇見了龍宇軒,龍宇軒拿著兩杯果汁遞送到了她手里︰「你在找什麼,我看你轉來轉去的,東西掉了?」
「不是,我在找我朋友。」
「鐘敏敏?我看到往那邊去了。」
龍宇軒指的方向是舞會側邊一個小陽台。
惹歡很是感激︰「謝謝,果汁幫我拿下先。」
順著龍宇軒的指引走到小陽台,鐘敏敏果然在那,手里拿著一杯褐色的液體,不知道是可樂還是酒。
惹歡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以為是自己剛才冷落疏忽了她她心情不好,于是上前嬉鬧的拍了一下鐘敏敏的後背︰「喂,大美妞,干嘛呢?」
鐘敏敏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她,對,那個眼神是冷的,涼的,沒有溫度的,疏離的,讓惹歡心里害怕的。
「你,怎麼了嗎?我剛才不是故意忽視你的,只是雪莉姐太能說了。」
鐘敏敏冷哼了一聲,抿了一口被子里的褐色液體︰「元惹歡,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笑。」
「啊?」
惹歡不明所以。
「說實話吧,你肯定覺得我很好笑是不是,站在一個高高在山的角度看我這種像螻蟻一樣的窮逼在你面前炫富,我在你面前就像是一只小丑,很可笑吧。」
惹歡明白了。
她不敢讓鐘敏敏知道她的身份的原因是怕自己私生女的卑微身份讓鐘敏敏瞧不起,可是從來沒想過鐘敏敏會覺得是她瞧不起她。
她也從來沒有過,鐘敏敏是她一生最珍視的朋友了。
她忽然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像是要失去整個朋友了。
「不是的,敏敏,我……」
「不要和我說話,難怪不穿我買的禮服,8萬多當然不能喝3800多比了,這種場合怎麼弄穿3800的禮服丟你爸爸的臉呢,只有我這樣的女屌絲才沒皮沒臉,想和你這種土豪交朋友,元惹歡,你可真夠狠的,耍人能耍到這種地步,背地里是怎麼和你的土豪朋友們拿我當談資的?」
「我沒有。」
「我管你有沒有,元惹歡我們的友誼到此結束,祝這該死的友誼永不復存。」
這一句,震的惹歡心頭一疼,不是這樣的,一切都不是這樣的,鐘敏敏你誤會了,可是讓她怎麼開口主動說出心頭最痛的那個詞。
她是個私生女,她是個卑微的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她是個天天被姐姐和繼母打罵,設計,羞辱,驅趕的是私生女,她是個親生父親都不要她,嫌棄她的私生女。
這一個刺太痛,親手拔出來的勇氣她沒有。
她只能虛弱的解釋︰「衣服是破了我才沒穿的。」
「破了,新買的衣服就破了,你當我傻啊,元惹歡你走開,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我不走,敏敏,你听我說,衣服真的破了,很多事情也不像你想的那樣。」
她怕失去鐘敏敏,上前小心翼翼的想去拉鐘敏敏手,卻被鐘敏敏一把甩開,酒杯中的褐色液體也傾瀉而出,將元惹歡胸口染出一片褐紅色。
她受驚的尖叫了一聲,鐘敏敏冷笑道︰「我會賠你,砸鍋賣鐵我也賠你,我不會欠你一分錢。」
說完她甩袖而去,她卻不知道惹歡尖叫不是因為她弄髒了她的衣服,而是因為這件衣服是蕭祁的,她本來就只是借來穿而已。
無論如何,一件衣服怎比得上三年的友誼,還是她生命里唯一一份友誼。
「敏敏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鐘敏敏卻對此不屑一顧︰「你滾開,你不滾是把,我滾。」
說完她大步離開,惹歡想追,卻牽扯了腳踝上的傷口,疼的倒抽一口冷氣,跌到在了地上。
鐘敏敏轉彎的時候看到跌到在地上染了一身紅酒的元惹歡,腳步不由一慢,不過很快她又冷了臉,大步離開了舞會現場。
她和元惹歡的友誼,就此告吹,以後生死兩不相關。
元惹歡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鐘敏敏消失的背影,兩行眼淚落了下來。
沒了家人,沒了朋友,她還剩下什麼?
她靜靜的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這里的熱鬧不屬于她,這里整個世界都不屬于她,她的世界里終于只剩下了她自己孤單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