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歡本來想直接進去打招呼的,不過剛才分神沒留意,盆子里的衣服掉了一件出來,又的回去重洗。
她蹲去撿衣服,陡然听到房里魏蔓阿姨諷刺的聲音。
「鮮花,隻果,哼,方琴,你這種人居然也有人會來看你。」
為什麼是這態度,魏蔓阿姨會不會太過分了點,就算過去有什麼過節,現在琴姨都這樣了她能不能口下積德一點。
魏蔓阿姨的態度已讓惹歡大惑不解,不過琴姨慌張哀求的回答,則更讓惹歡一頭霧水了。
「魏蔓,不要提那些事了好嗎,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不提你良心就能安了?」
「我知道我錯了,我也遭到報應了,這幾年我沒有一天睡好過,你要罵我,要怎麼都行,但是別在今天好嗎?」
惹歡直覺,兩人之間有秘密,那她現在進去貿然打擾也不對吧。
還是別偷听了,一會兒再過來吧。
她撿起衣服要走,腳步卻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後,陡然凝固。
「怎麼,那孩子在?你還真惡心方琴,你可不可以再惡心一點,惹歡那孩子會變得這麼可憐,都是你害的。」
「不要說,不要說,我求你了,不要說了。」
「我就偏說,當年阿如是怎麼對你的,我們三個一個舞蹈團的,她被張導相中踏進了影視圈,知道我們兩也抱著演員夢,二話沒說的就把我兩介紹給了張導。她人微言輕,給我們爭取到的都是小角色我已經很感激了,你呢?你就恨她自己演著女三,給你弄個丫鬟來演,你以為我不知道。」
「不是的,魏蔓,求你不要說了。」
琴姨的聲音變得很痛苦,嘶啞,哽咽,無力。
而同樣無力的,還有站在門口的元惹歡。
琴姨,真是魏蔓阿姨說的那樣嗎?
「你閉嘴,我忍了多少年,我忍了你多少年方琴。我早就想說了,要不是為了惹歡我還想讓全天下都知道,讓元彬知道那件事都是你誣陷阿如的。她和元彬在一起確實不對,但是不該由你去告訴媒體幫她做宣傳。」
「我只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不小心,說漏嘴,呵呵,到現在了你還不肯承認嗎?我這幾年慢慢的也有接觸一些媒體記者,前幾天從虞記老總口中得知當年會知道這件事就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揭發元彬和阿如的地下情,還附了很多照片,那封信你別告訴我不是你寄的。」
惹歡听到這一句,已經完全傻眼了,她渴望听到琴姨否認,她不相信琴姨會做這種事。
媽媽生病那幾年,琴姨是多麼體貼的照顧和幫襯,如果沒有琴姨媽媽可能會死的更早一些。
不可能,不可能的。
可是,她沒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反倒听到了一個幾乎讓她暈過去的答案。
「對不起,我當時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只是……」
「你只是妒忌,你妒忌元彬和阿如在一起,幫阿如安排了那麼多女一號的角色,而你只能演些跑龍套的小角色。」
「嗚嗚嗚,不要說了。」
「你太惡心了,你這樣惡心的人活該斷了雙腿,你真的太惡心了,我就算和阿如因為意見不同吵架決裂了,我也沒想過要出賣她,而你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你居然這麼下作,真是活該你這幅德行,你最讓我惡心的是你居然還能接受惹歡對你的好,你要不要臉,啊?你要不要臉?」
「不是的,我也愧疚,我也生不如死,我也和惹歡說過別來看我了,阿如生病的時候我也一直想照顧她到她康復。」
「她那種病能康復嗎?她看到我像看到仇人一樣,以為是我和她吵架報復她泄露出去的消息,我這麼多年替你背黑鍋我沒關系,我魏蔓本來也不是個清清白白的人,而且阿如的事情我根本不想再提,怕造成對小惹歡的傷害,你倒好,我替你背著黑鍋,你還真心安理得了。」
「我沒有。」
「呼……我今天是來這做公益的,我不想被你這種人污染了心情,我告訴你,你一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中,阿如的鬼魂一輩子不會放過你,人在做,天在看,哼。」
魏蔓說完,平復了心情整理好頭發,大步從房間里出來,卻在看到門口那個目瞪口呆臉色傻白的小姑娘的時候,驚的動彈不得。
「惹,惹歡。」
「 當。」搪瓷臉盆砸在了地上,惹歡只覺得天旋地轉,慌亂,無措,痛苦,就如同滔滔江水一樣奔涌而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要怎麼反應,只是怔怔的看著地上散落一地的濕衣服,一步步朝著房門口走去。
房間里的方琴看到她,滿目羞愧甚至不敢看她。
她知道,惹歡都听見了。
「琴姨,魏蔓阿姨說的是真的嗎?」
「惹歡,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已經說明了所有。
惹歡茫然的轉身,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她身體像是僵硬的木偶,一點點的往門口挪去。
她以前只覺得強取豪奪不講道理的蕭祁是只魔鬼,現在她才知道,魔鬼就是那種人面獸心的人。
琴姨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對她媽媽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還可以裝作好心人一樣來救濟她們娘兩的生活。
好可怕,好可怕的人。
「惹歡,惹歡。」
方琴的哭聲在背後慘烈的響起,她听的刺耳,加大了步伐,甚至狂奔起來。
魏蔓追了一程沒追上,只能眼看著惹歡消失在大門口,焦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做節目她肯定走不掉,而且要是讓記者拍到惹歡對這孩子肯定是二次傷害,算了,孩子那麼大了,喪母之痛都承受過來了,應該能熬住。
她輕輕嘆息一口,轉頭看向房間里哭的歇斯底里的方琴,眼底一片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