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曲清灕的走神,首次煉丹以失敗告終。將煉丹爐清理干淨,準備重新開始。「呼……」曲清灕吸了一口氣,收斂了一下心神,提醒自己注意力一定要集中。
而已經被炸爐殃及過的雲翰飛,立即退出了幾丈外。雖然他也很想相信小青這一次一定會成功,但想起來剛剛被晞玥恥笑的時候,心里就特別的不爽。避免再一次的意外發生,還是退遠一點比較好。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煉丹的速度上提高不少了。很快,第二次提煉就完成了。于是又迎來了第二輪的融合。
雲翰飛下意識的又倒退了幾步。
「集中精神……」晞玥在一旁提醒。
曲清灕雙目一凝,沉重的點點頭,整個心神已投入了煉丹當中。
這一次的融合顯然比上一次還要沉穩許多,曲清灕不急不躁,十指發出‘叮咚叮咚’的律動,如少女銀鈴般的笑聲讓人听了不由的沉醉。
當融合完第十一種精光的時候,曲清灕緊繃的神經豁然一松,看了一下時辰,竟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凝丹——
以天地靈氣為引,鎖住藥性的揮發,慢慢的將液體轉化為實體,這其中的繁瑣包括對火候的掌控,還有手訣的快慢。
智老的手札里面專門留有對初學煉丹者的手訣,曲清灕看了不下幾百遍,也演示了不少遍,對這點上還是比較有信心,唯有對靈力的掌控沒有把握。
曲清灕擯除雜念,精神全部集中于煉丹爐上面。十指輕輕一揮,一絲絲白色的氣體延著律動聲的指示進到了丹爐中。
片刻後,傳來的的頻率變得不太規則起來,那靈氣似乎變得有些躁動,不受控制。對精華的融和很是排斥。
一時間,曲清灕牽扯的力與靈氣反抗力發生了僵持。
一旁的晞玥看的不由的有些心急,手指輕輕一彈,將曲清灕額前滲出的冷汗盡數抹去。
沒有人一步登天,包括曲清灕。
預料中‘轟’的一聲,再一次炸爐。
雲翰飛急步走上前來,看著有些發呆的曲清灕問到︰「小青,你沒事吧?」
剛一說完,旁邊晞玥瞪了他一下,禁止他再出聲。
此時,曲清灕的心神已經飛到了剛剛炸爐的那一刻,到底怎樣才能更好引導靈氣呢。
一個時辰後,曲清灕不由的有些喪氣,想的這麼久,根本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難道自己注定成不了煉丹師?
「是不是懷疑自己不行?」晞玥嘴角含著笑意,手中的金屬扇輕輕的點了一下曲清灕的眉心。
曲清灕點點頭,默認。
「你只不過失敗了兩次而已,就否定自己了?我記得你不管何時,都會給人一種極為自信的感覺。難道是我的錯覺?」晞玥的語氣半正經半打趣。
「是啊,小青,你的修煉天賦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相信你自己,煉丹肯定也不在話下。失敗了重新再來就行。」這還是雲翰飛第一次附合晞玥的話。
半晌,曲清灕一掃臉上的陰霾︰「我懂,熟能生巧。」接著在心里默默了說了一句,還有師傅對我的期望。
終于,在不下十次的失敗後,曲清灕逐漸的掌握了控制靈氣的訣竅。當靈氣與精華踫觸的那一刻,一定不能著急融合。先試著讓兩者‘熟悉’一下,等到熟絡的過後,再慢慢的一點點的神偷進去。
‘叮咚叮咚……」
曲清灕的十指歡快的跳躍,夾雜著某種奇妙的韻律。傳輸到丹爐中的靈氣也變得忽輕忽重,忽疾忽徐,變幻莫測。
對她來說,對靈氣的控制,就如同在煎藥時對火力的控制,只有火力控制好了,煎出來的藥才能揮出最好的效果。凝丹的基本就是能熟練的操控靈氣,輸入的靈氣不能一成不變,也不能隨意變化,否則,等待她的就是失敗。
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隨著靈氣的浮動,那漸漸變成實體化的液體好似一只輕盈的小精靈,在煉丹爐上面翩翩起舞,旋轉的韻律也與靈氣的融合越來越契合。
漸漸地,液體的凝成只剩下一成不到,這時曲清灕雙手快速的擺動,一道道手訣打在覆蓋在了其上面,形成了一到淡紫色紋路,將丹藥包裹在這。
同時,最後一點的液體部位已然實體化,形成了一粒完成的丹藥。在飛旋中綻放出濃郁的紫芒,與那片紫芒交相輝映。
此時,曲清灕已經完全忘記了自我,仿佛進入了一種神妙的意境中,這一瞬間,她似乎能清晰地捕捉到各種藥力不斷融合的過程。
「叮!」
脆鳴聲中,煉丹爐旋轉的速度逐漸變慢,那紫芒也漸漸收斂,心念一動,鼎蓋立即覆蓋了上面。
曲清灕從那種意境中清醒過來,心中回味無窮,她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麼師傅煉丹時,臉上總是浮現一種極其享受的神情。
這一刻,她明白了,體會了。那種沉浸在忘我的意境中,其中滋味真的很奇妙。
曲清灕有點迫不及待地想想看看這次煉藥的成果,開爐的時間一到,她便將那早就準備的小玉瓶拿了過來。
意念一動,一團紫色的丹藥從藥鼎中飛出,被靈力包裹得嚴嚴實實,而後如絲如縷地向右手蔓延。
「咚……」丹藥進入了玉瓶當中。
低頭輕嗅,一股令人迷醉的藥香撲面而來,曲清灕感受到初次或許成功後的喜悅。讓她沒想到的是,煉制出來的洗髓丹竟然這般純淨,雖比不得師傅,但比一般的劣質丹藥強太多了。
「哇,還真被我猜中了,這洗髓丹的品質絕對在上等啊。」雲翰飛意猶未盡的聞著藥香。
曲清灕緊緊的握住玉瓶,雖然僅僅只有一顆,但對她來說卻如千斤重。終于,在經過了半個多月的不眠不休,真正的步入到了煉丹師行列。
只是,在這個激動人心,師傅卻不在身旁。今時今日她曲清灕所擁有的一比,都是恩師給予的。如今,為了她陷入了沉睡。她發誓,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也一定要師傅復生。一定!
本想趁熱打鐵,熟悉一下手法,多煉些丹藥出來。卻被晞玥給攔了下來。
「欲速則不達,你半個月不眠不休,精神力消耗太大。該好好休息了!」晞玥湊到曲清灕眼前,雙眸閃動著警告的神色。
「我現在很有感覺。萬一睡一覺起來,忘了怎麼辦?」
看著清灕臉上的忐忑之色,跟小孩子怕被搶了糖果一樣。晞玥啞然失笑。原來他的小妮子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
「听我的話,趕緊休息。你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曲清灕本想堅持一下,但看著晞玥決絕的神色,最終只能在心里暗嘆一聲,妥協了。
這一覺,是帶著笑意進入了夢鄉,一直到第三天才醒過來。
曲清灕將儲物袋里的藥材全部清了出來,分文別類。上次斗會結束後,自己還特地跑到了坊市買了一些一品單方。
有洗髓丹,塑元丹,魂氣丹還有復脈丹。
如今煉丹算是小成,這些丹藥自然都想試一下。不過凡事不能操之過急,洗髓丹雖然煉成功了,不代表永遠的成功。
這個道理,曲清灕還是明白的。
迎著暖和的陽光伸了伸懶腰,便開始準備煉丹的事宜。
…………
時間一晃而過,冬去春來。大地復蘇——又是半年過去了。
這半年來,曲清灕的精力全部投入了煉丹當中。在這段時間內,炸爐,爆丹的次數數不勝數,但她卻從未放棄過。一直堅持努力著。
上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個月前,曲清灕煉丹的境界真正達到了一品煉丹師。從那以後這山谷里再也沒听見‘砰,轟’此類的爆炸聲。
許是被曲清灕精神打動了,一向不喜修煉的晞玥竟也開始認真了起來。雲翰飛自是不甘落後,除了有時候慰勞一下五髒廟其他的時間都用來修煉。
櫻九至那日後,便很少出來。除了有時出來吸收下陽光,一般都待在洞府里,還有偶爾也會愛理不理的跟曲清灕說上兩句之外,基本不與人交談。
不過有一點卻是沒想到,小枝好像挺粘櫻九的,櫻九也不反感。有興致的時候,還會教上它幾招。至于其他的時間,不是曬太陽,就是睡著。
至于炙焱,小枝是極其非常的討厭。用它的話說,就是看不慣炸毛狐一副高傲自大的樣子。所謂愛屋及烏,相反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就連他身邊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本來起初看晞玥對自家主人的關心,還是挺有好感的。但現在,只會讓它覺得圖謀不軌。
這一點,讓晞玥覺得很是無奈。
不過最近倒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只要小枝與炙焱一吵起來提到櫻九的時候,炙焱的暴躁脾氣瞬間就上升了幾個等次。
對情感反應遲鈍的曲清灕大叫不解,不過晞玥的心里倒是很透徹。
「炙焱,你該不會喜歡小枝了?」晞玥臉上雖一本正經,心里卻在偷笑。這炙焱跟在他身邊幾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情緒如此失控。那真是比看到鐵樹上開花還要稀奇。
「你胡說什麼,本大爺看的上她這臭鳥?她配嗎?」炙焱隨即跳起腳反駁。
「咳咳,我懂。」嘴里說懂,但眼里的那曖昧的神色是怎麼回事?
等到若干年後,小枝成長起來,本體初現的時候,那驚艷的神態顯露在日光下,炙焱才知道當初說的話是多麼的愚蠢無知。到後來許久許久一直在小枝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離開族中的時候,曲清灕答應過清悠一年過後會回去,如今也差不多。
來之前,儲物袋滿滿一袋的藥材。現在,全變成了丹藥。
「十瓶洗髓丹,七瓶塑元丹,七瓶魂氣丹,五瓶復脈丹。一瓶里面有十顆,總共二百九十顆,小青,你也太厲害了吧。」雲翰飛清點了一下曲清灕這半年的戰果,咂咂稱舌。
後者笑意滿滿,的確,這成果也是她沒想到的。
「清灕,你無緣無故的將這些丹藥拿出來是?」一早上便看到曲清灕忙著整理,晞玥心里大概知道她可能要回去了。
果不其然,曲清灕點點頭︰「我答應過清悠一年後要去看到她參加三城資源爭奪戰的。現在已經不足一個月的時間,是時候該啟程回去了。」
「啊,小青你要回去了?」想著不久就要和她分開,雲翰飛心里頓時涌起一股悲涼的感覺。
曲清灕察覺到雲翰飛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想起他一直獨來獨往一個人,心里不由一軟。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孤獨的滋味。
「雲翰飛……」輕輕的喚了一聲。
看著眼前充滿溫柔的笑臉,雲翰飛只感覺眼花了一下︰「啊……」
曲清灕停了一下︰「嗯!我想說,反正你都是一個人,不如跟我一起回族里吧。」
听到這話,雲翰飛臉上的苦色一掃而空,露出狂喜的神色︰「真的嗎?小青你真的願意讓我跟在你身邊嗎?」
曲清灕失笑︰「嗯!」
突然雲翰飛停留在臉上的笑意一僵︰「我知道一般家族內是禁止外人涉足的。要是被你族長知道了,牽連到你,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所以呢?」曲清灕面色平靜,對他的話似乎完全不在意。
「所以,我還是不跟你一起去了。反正,我一個人也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雲翰飛佯裝的笑意,但那眼中的糾痛之色卻未能暪過曲清灕的雙眼。
曲清灕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到了一旁沉默的晞玥身上︰「晞玥客卿,你覺得我要是帶一個朋友回去,族長會對我怎麼樣?」
面對曲清灕眉眼的調侃之色,晞玥微微一怔,這小妮子真的變了,不過卻是自己喜聞樂見的。以前她的性子太過沉悶,喜怒哀樂從來不在人前表現出來,之前他一直還擔心這妮子會把自己憋壞,現在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就在剛剛清灕說要雲翰飛跟她一起走的時候,晞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忽然很希望她變成以前那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灕。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她那無形中散發的光芒。
他很想將這光芒掩蓋起來,佔為己有。但心里的另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你不能這麼自私,她的一生注定不凡,這樣做對她不公平。你這不叫愛,完全是自私的佔有。
「你在想什麼?」曲清灕還以為是晞玥不滿自己的態度,立即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晞玥笑著搖搖頭︰「我知道該怎麼做,讓我和他單獨談一會兒。」
說完,朝著雲翰飛使了一眼,後者心領神會的跟了上去。
「我們倆有什麼好說的?為什麼還要避開小青?」
面對前者的質問,晞玥視線從曲清灕的身上收回來,慢慢的說道︰「做為一個男人,我很希望你能離她遠遠的,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不過,我不能這樣做。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是除了她親人以外第一個認可的朋友。所以在她的心里,你的重要性不比我少。」
「我信」雲翰飛月兌口而出,他記得初見她時,一天說不上十句話,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容接近。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也許就是這種孤獨感,自己才義無反顧的跟她進了這魔獸山脈。若非後來一同經歷過生死,只怕小青直到現在還防備著自己。
「既然這樣,你就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跟我們一起走吧!」
晞玥淡淡的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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