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窗下點開油紙,看見一排排封鎖的鐵櫃,幾張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
應該是賬房
風雲芷極速鑽進窗內,青鋒劍撬開一個鐵鎖,里面白花花的銀子。
風雲芷懷里揣了幾錠。又打開抽屜拿了幾張銀票。倏忽消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里。
料想西門曜奇和百里瀾滄必不會放過自己。
尋思良久,只有躲進男風館里似乎還可靠些。
天將放亮,鄉下賣菜的挑擔的逛親的訪友的紛紛擁到城里。
風雲芷找了一個進城賣草編器皿身高個頭和她差不多的小倌給他五兩銀子
「這位仁兄,我買你一個編簍,給你五兩銀子如何。」
小倌抬頭驚愕的盯著風雲芷。半晌搖了搖腦袋。「余錢幫我到對面錦盛興衣帽裝買兩套薄衫束冠汗巾。要上好的絲帛。再余下錢兩歸你」
小倌木訥不可置信的看著風雲芷,不像是逗他玩的樣子隨即露出一排小白牙,興奮的轉身跑進錦盛興。
‘顏魅琴風’
白牆灰頂,彩色琉璃的瓖嵌牆檐。如一個清雅嫵媚的瑰麗美人坐落在並不繁華的上峰城邊角落。
但每日卻是車如流水馬如龍
據說顏魅琴風’
是上峰城了最好的男風館。
風雲芷用炭灰將杏核眼描上眼線變成眼尾高挑狹長的丹鳳眼。高束黑發鏤空雕花的銀冠別致的嵌在發頂。
一身冰藍色滾銀色雲紋的直身長袍,腰束銀白細絲祥雲紋窄帶上面只綴了一塊質地尚好的羊脂紅玉形狀細膩古雅。袍下踏足時露出青色薄皮矮履。舉手投足間透出出塵氣度,尊貴優雅,
雇了輛豪華馬車駛到‘顏魅琴風’。
「呦,這位貴公子,呦——瞧這風度,看著面生的很,您是稀客啊,里面請,里面請——」
門口迎客的小倌紛女敕年輕說話卻老道的甜膩油滑。
風雲芷打量這迎賓的郎倌倒是五官*端正,有點氣質邊看邊抬步邁進門檻。
視線頓時被里面美輪美奐的風情吸楮︰
金碧輝煌的大殿,金箔的牆壁,雲形轉梯直通三樓。金絲繡的屏風,金絲楠木的案椅,金色的香爐。
唯有那隨著敞開的雕花窗欞吹進的晚風飄飛舞動的簾帷是淺淺的紫色徐徐緩緩地將紗影卷進窗邊或站或坐的美男身上……
果然是三國交通重地,藏龍臥虎大手筆。此處定是哪個達官貴人有密謀之處。
風雲芷暗自思量︰若說安全則會極安全,若不安全則可能極危險。
不管何種情形既來之則安之權當一賭。躲過百里瀾滄和西門曜奇的搜捕最好。
眼光邊走邊掃視,見樓下並無氣質容貌極為出色之美男。
但正好隨意,她在此處並不想引人注意,惹出風波就是給她找個落牌無人看好的都無所謂。只要安身幾日便好。
但氣勢上卻要做足。
轉頭倨傲的問帶她進來的迎客
「本公子初來貴地,你家可有什麼異于其他男館的奇貨來與本公子撫琴調味一番?」
「貴客說的哪里話來,若說貌不贏人技不壓眾,平平常常的小倌,‘顏魅琴風’那是稀缺,但如果要選身懷絕技,出凡月兌俗,美艷不可方物般安靜的美男子——呵呵,不是小可夸口,保管公子您吶,是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一個,流連忘返不想釋手。」
迎客男倌頗為得意的說道。
「哦?那姑且先由郎倌給本公子推薦一個會疼人兒哄人兒能伺候爺高興的,若是不能取悅本公子的話——後果可是不愉快的。」
風雲芷手搖折扇‘刷’地打開傲嬌不可一世的拿出紈褲子弟的架勢提袍緩緩上樓。
「公子,您這廂里請哦。」
二樓負責接到的郎倌露出甜甜殷勤的笑顏弓身帶路。
給風雲芷開的是一間兩廂包,即一間客室听曲,一間寢臥休息。
風雲芷刻意擺著公子的派頭撩袍往客廳里面的躺椅式軟榻上一坐。
「速去給本公子泡一壺尚好的龍井春。」
「公子,只需放心,我們顏淡琴風什麼都是尚好的,就連開店的後台啊——嘿嘿,都是三國之內尚好的。所以公子在我們這掏銀子,盡管放一百個心,滿一百個意。包您來了還想來。」
郎倌得瑟的笑著給風雲芷月兌下矮幫鞋換上繡有顏淡琴風標志的軟底家居涼鞋。轉身端茶倒水去了。
風雲芷迅速查看房內四周環境。
依榻臨著窗,窗外是一條河——護城河。
河水平緩無波但卻清亮不暗。河上幾張舢板載著不多的貨物順水而行。船娘們打扮的俏生生的向這邊張望。
對普通人家靠耕作勞碌換衣食住行的女子來說這男風館,男人玩男人的地方——充滿了神秘好奇……
稍傾,風雲芷听見了走廊傳來的幾叢腳步聲。
嘎吱——
先是二樓迎賓的郎倌將一個放有翡翠玉壺和兩個茶盞,幾碟時令瓜果,蜜餞,小吃的托盤端進來,一一在風雲芷的軟榻前的案子上擺好。
接著方才樓下迎賓的小郎倌走進。
身後一道清影襲來——高瘦的個子,俊俏的臉膛,眉宇含笑氣質輕靈,隨身抱著一把古琴。
在門口處看見風雲芷深施一禮
「郎倌玉樹見過貴公子——」
風雲芷面無表情,微微抬眼頜了頜首素手捏起一塊蜜瓜送進丹唇。
「你什麼風格?」
自我介紹叫玉樹的郎倌略微一愣
「貴公子喜歡什麼風格,玉樹就會是什麼風格,玉樹既為貴公子安排就當盡全力為貴公子分煩。」
好一張伶俐的小嘴,好一副機智的心智。好一嗓清雅的聲音。
風雲芷丹唇綻出點笑顏露出白白的虎牙向廳里的空處示意一眼。
玉樹隨即再施一禮進來在空廳的中央蒲團上抱琴坐定。
手指彎矩在琴弦上一劃,霎時流水鳥鳴般敞亮的聲音流蕩在空間,及其悅耳。
郎倌介紹不虛啊,如此隨便帶進來的男孩子都琴技了得賞心悅目,若是頭牌不知要何等耀目不俗之人。
「請問,貴公子想听何曲?」
玉樹指尖不動眉梢眼角含著笑意詢問
「陽關三疊——你會嗎?」
風雲芷其實對古曲毫無研究,只在大學的選修課上听過幾次請來的古箏老師獨奏。
模模糊糊記憶中似有這樣的曲牌名字。
待風雲芷語音落地
瀟瀟灑灑的古琴聲已經在玉樹指尖傾瀉流淌,或絮語,或別離,或良辰美景………
風雲芷微微閉目。
啊,多麼雲淡風輕的意境,若是人生如此安逸守著良人逛此良景沒有紛擾,沒有爭斗,沒有那麼多的算計躲避,沒有和軒逸的離離合合,更沒有那兩個追蹤不放的BT該是多好…….
這陣子緊張的節奏好久沒有靜靜的回想現代的生活,明幽該是已經回到報社上班了……
對于找不到自己的老母親,風雲芷無言以形容復雜的悲傷……
玉樹靜心冥神亦沉浸在自己的旋律中。
突然,琴聲崩斷。
風雲芷睜開眼楮,玉樹正直直愣愣的看著斷弦發呆。
然後原本呆愣的表情漸漸染上欣喜,待發覺自己失態忙慌張起身弓身施禮。
「公子,玉樹今日遇見貴公子琴藝大佳以致琴弦繃斷,請貴公子恕罪,待玉樹換過琴弦即來與貴公子助興,可否?」
「恩。」
風雲芷,略略點頭,確是奇怪這美男玉樹因何會因為琴弦斷繃而欣喜然後再掩飾。
但看玉樹面相神情輕靈單純喜怒盡顯。
但听他的琴音空幽如蘭靈動如溪不含雜質。
卻也不像殲狡藏計謀之人。
風雲芷暗暗記下沒有再問。這樣直到玉樹再次換好琴弦進來,妙音空靈再次彈起。
夜幕來臨,郎倌撤下瓜果茶飲,在桌上換好一壺美酒,幾盤烹炒小菜。
風雲芷喚來玉樹
「玉樹美男,本公子贊你琴藝不錯。可否陪本公子聊聊家常,略飲幾杯,以助晚興。」
玉樹收起古琴放入袋中,站起弓身深深一禮。
「公子盛情厚誼,玉樹心領。只是——」
玉樹抬眼羞怯的看著風雲芷喏喏的說
「只是,玉樹只賣藝,不賣身,所以貴公子所說的晚興——恕玉樹不能如意。」
「哈哈哈哈——」
風雲芷聞听不禁好笑。原來在古代這種南風倌——晚興居然是這種意思,哈哈。
風雲芷佯裝動怒,面色一沉,化成的丹鳳眼冷冷的凝著玉樹
「玉樹,方才進來,如果本公子沒記錯的話是你說什麼風格,隨本公子選,本公子現在選了,你且這樣推擋,拒絕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