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搞不明白,霍達壯得跟頭牛一樣,竟然會在清晨練劍的時候暈倒,暈得連劍都拿不起來了。
他暈了倒好,無事一身輕。我就慘了,因為他一暈,青蒼派等會兒就沒人去參加比武了,所以經過大家一致討論決定,由青蒼派現任掌門——也就是現任掌門我,代替霍達去參加比武。
在經過了反復的抗議無效之後,我就這樣被推上了第三場比武的名單,和我對打的是武當派首席大弟子——武蓮道長。
昨天在誓師大會上,我就見識過那個脾氣火爆的武蓮道長,這家伙說起話來就氣勢洶洶,要是打起架來那還了得?在經過反復思考和考量之後,我決定,為了我的小命,以及青蒼派今後的名譽著想,我只能做對不起武當派的事情了。
于是乎,在第一場比武開始後,我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比賽上,偷偷模模地模進廚房,在送去武當派的茶水里下了一點點瀉天瀉地。
我發誓,我真的只下了一點點,可是沒想到瀉天瀉地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等到第三場我上台的時候,武當派的弟子一個個臉都跟青瓜似的,拼了命的往茅廁跑。除了武蓮道長!他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著劍上了台,還拉開了架勢,準備跟我大打一場。
這下輪到我納悶了,為啥武當派其他弟子都成那樣了,這武蓮道長還跟沒事似的?我明明有偷瞄到他有喝茶呀!
我生平第一次拿著劍跟個正常人站在擂台上,心里一下就慌了。再看台下,青蒼派的弟子都在給我搖旗吶喊呢,什麼青蒼第一,掌門無敵之類的,听得我心都寒了。
究竟是哪個混蛋想出這種口號來的?我除了抓蛇,也就下瀉藥的功夫能無敵了。
我痛苦地向公孫冽投去求助的目光,沒想到他頭一歪,竟然假裝沒看見!再看坐在他旁邊的洛雲秋,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甭提有多高興了!
你們統統都是混蛋!沒良心!
我沮喪地收回目光,瞧著眼前的武蓮道長,他看來已經蓄勢待發了,瞪著眼楮,滿臉通紅,一副要跟我拼個你死我活的模樣。不就打個架,用得著這一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樣子嘛?大不了我投降就是了!
于是,當武蓮道長舉著劍朝我沖過來時,我急忙閉上眼楮,準備舉劍投降。沒想到,劍還沒舉起來,就听耳邊「 當」一聲,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只剩一把孤零零的劍躺在地上。
咦!道長人呢?
我舉目望去,在通向茅廁的路上,狂奔著一個人影。
唉!可憐的武蓮道長,忍到這份上才去上茅房,也算一條漢子了!
由于武蓮道長中途退賽,大賽視其自動放棄,于是我們青蒼派就贏得了此場比賽的勝利。
當裁判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剛才還在台下搖旗吶喊的青蒼派小子們忽然都不說話了,在沉默了半晌之後,剛才還坐在座位上半昏半睡的霍達竟然跳了起來,跪在地上仰天長嘯︰「師傅!你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靠!這家伙原來是裝暈的!
沒想到我堂堂楚小北,竟然被這群青蒼派的混蛋弟子們集體欺騙,這讓我的憤怒到達了頂點。于是,在接下去的午膳時,我把剛才放在武當派茶水里剩下的那點瀉天瀉地全都放進了那群騙子的飯菜里。然後,我借口慘遭欺騙,心情不好,找初雪聊天去了。
等我回來的時候,青蒼派那群混小子們已經全都拉趴下了,一個個表情痛苦地直吆喝。
哼!誰讓你們騙我的?欺負我楚小北的人,我就要往死里欺負他們!
只可惜我千算萬算,算錯了一點,當我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杰作事,臉色蠟黃的豁達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拍著我的肩膀說︰「掌門,幸虧你沒吃這飯菜,要不然明天的比賽,咱們青蒼派就沒人了。」
轟隆隆——
只覺得一陣雷劈過我的腦袋,我當時就絕望了。
娘呀!我怎麼沒想到,明天還要比賽呀!
因為我的失誤,第二天的比賽不得不還由我代表青蒼派出戰,這讓我的心情異常低落。就在這個時候,上了一天茅房的武當派弟子忽然找上門來了。
「青蒼派掌門在哪里?給我出來!」為首的武當派弟子大喊一聲。
眾人紛紛借口上茅房,留我一個人站在院子里。
真是一群胖頭!我暗自罵了聲,然後瞬間擺出一個盡可能甜美的微笑︰「請問各位道長,找小女有何貴干呢?」
「哼!」那人冷哼了一聲,「我們是來找你算賬的!」
算賬?我吃了一驚,難不成他們知道那瀉藥是我下的?
我說︰「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一個武當弟子沖了出來︰「有什麼可誤會的?是我親眼看見你在我們喝的茶水中動手腳的!你為了贏比賽,竟然使那麼下三濫的手段,害我們武當派今天在比武中顏面盡失,這筆帳我們一定要算清楚!」
我的心咯 一下,壞事沒做干淨,被人抓到尾巴了。
現在這情況,我也只好死不認賬了,我說︰「我沒做,不是我做的!」
這時候,那群武當弟子中沖出一個人,我一看,就是白天擂台上急得連劍都丟了的武蓮道長。
「是你自己要上茅房才把劍丟了的,管我什麼事?你可別沖動啊!」我試圖穩住他的情緒。
不曾想我的話語剛落,他便臉色通紅,氣急敗壞道︰「大膽妖女,休得狡辯,看劍!」然後,他手中那柄劍就朝我劈了下來。
「住手!」
一聲厲喝,一把刀擋在了我的面前,刀光料峭,叫人心生畏懼。
「小冽!」我興奮地叫起來,沖過去死死抱住他。
公孫冽身子一僵,竟然沒有推開我。
「各位道長,你們說青蒼派下毒,可有證據?」
剛才那個小道士沖出來︰「是我親眼所見,還需要什麼證據?」
「不知小師傅是在何時,何地,看見下毒的,可有清楚的看到下毒之人的臉?」
「我是在第一場比賽的時候在後院看到的,當時我正替師兄去拿劍,就看到一個穿著打扮和這妖女一樣的女子鬼鬼祟祟地從廚房出來,然後我們整一派人都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不是她還有誰?」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並沒有看到下毒之人的樣貌,甚至連那個人究竟有沒有下毒都沒有看到了?」
「這……」小道士一下子被問倒了,心虛地說,「這……這種事還需要看到嗎?想……想想就知道了……」
「住嘴!」原本心平氣和的公孫冽忽然臉色一變,厲聲道︰「既然你連下毒者的樣貌都沒有看清,又何來青蒼派下毒一說?此等栽贓嫁禍,殃及無辜,難道是武當這樣的名門正派所為嗎?」
驀地,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武當弟子全都沉默了。就連我這個下藥的都听得呆了,懷疑下瀉藥這事其實是我在做夢,壓根就沒這回事兒。
沉默了片刻之後,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年級比較大的道長,朝我們抱拳道︰「少莊主說得有理,這件事實屬鄙派魯莽了,還請少莊主和楚掌門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見怪!」說罷,朝身後道士道,「我們走。」
再然後,這群剛才還殺氣騰騰的臭道士們竟然一個個乖乖地走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我驚得嘴都何不攏。公孫冽不愧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這氣勢,這英姿,要不是因為他喜歡男人,我簡直要淪陷了!
可惜啊可惜……
正當我扼腕嘆息之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抱夠了沒?」
我這才意識到,我還抱著人家呢,急忙松開手,朝公孫冽吐吐舌頭,然後大力拍著他的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最靠譜!比起那群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混蛋們,實在是一個天一個地!」我說完,瞪了一眼剛從茅房回來的青山,他連滾帶爬地溜了。
可是公孫冽的表情並沒有緩和,他繃著臉,甩開我的手︰「老實說,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
「我……」我看著他沒話說了,總覺得這眼神能洞穿一切,哪怕我的謊言。于是我干脆心一橫,朝他點了點頭。
就是我做的,怎麼了?
「你!」他氣得作勢要打我。
「啊!」我急忙抱頭蹲下,邊抱頭邊喊,「既然你知道是我干,干嘛還幫我?幫了我又要怪我,你無不無聊啊你……」我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那拳頭卻遲遲未下,于是我偷偷睜開眼,瞧了一眼,眼前哪還有半個人影,公孫冽竟然走了。
這下,我又想不通了,我說偉大的公孫少莊主啊,你到底在想什麼呢?為什麼我好像怎麼都猜不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