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畫其實有時候很乖,便如同現在,說不打岔,便也一句話不說,端端正正的坐在草地上,一雙墨瞳閃現著名為八卦的神采,讓遠處閣樓上的男子看了,眼神一暗!
魔君邪涅自然知曉月笑笑並不可能帶著十七畫去買什麼胭脂水粉,旁的不說,只說這面前的紫微帝君,便也不允許那抹人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其實本君對一事很是好奇,不知帝君可否為本君解惑?」邪涅身為魔君,掌管數萬魔族,卻並未有那些個身份架子,總愛走到哪,便躺到哪里,似是身若無骨,柔軟異常!
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上,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可當得上傾國傾城之貌,一顧一盼間,邪魅的神態皆不加掩飾!
同他在一處,紫微帝君那俊美的容顏似是也被比了下去,只是那渾身的清冷氣度,數十萬年沉澱下來的神韻,卻並不是現在的魔尊可以比擬的,也因此,即使邪涅貴為魔族魔君,也不得不對這與天地齊壽的紫微帝君禮尚三分!
見紫微帝君依舊淡淡的喝茶,雙眼始終不離那岸邊杏花林中的身影,便只當他是默認,繼續道︰「當時我同笑笑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導致了這種局面?」
果然,此話一出,紫微帝君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將視線收回,淡聲道︰「既然不知道,便不用知道吧。你知道了,對我並未有什麼好處。」
如此直白的話語,讓邪涅一窒,想了想,確然也是如此,他知道了,便意味著月笑笑知道,月笑笑知道了,那便意味著,紫微帝君更沒什麼希望再次獲得十七畫的芳心!
想到此處,邪涅終于不再過問,他自己已然找的了並得到了今生摯愛,他便已經滿足,至于旁人,他堂堂魔族魔君,還沒那麼好心!
今日如此好奇,也不過是因為那件事中的當事人之一,同他的摯愛是故交罷了……
「小畫兒,你說,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改變自己的外貌呢?」月笑笑將視線收回,認真地看著十七畫。
十七畫被這認真的眼神看著,有些肅穆的挺了挺脊背,深刻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改變外貌,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我原本是一頭白發的,但是為了下界看著子衿歷劫,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同紫微帝君一同變成了黑發。」
月笑笑聞言,微微搖了搖頭,「我說的是自身的原因,不考慮外界的原因。」
十七畫繼續沉思,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最多的便是,她跟著東華帝君去參加的上次天帝的壽辰,平時不愛打扮的子衿,穿了一身華服,臉上的妝容細心打扮過……
「那應是……面對自己所喜歡之人?」
月笑笑點頭稱是,「我以前認識一個女孩子,她的頭發,其實不是黑色,生來便是如你這般的滿頭雪發,純潔的一塵不染,多麼的美好,可是,她卻生生將自己的雪發,逼迫的長成了黑發,便如同你所說,只是因為,她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十七畫聞言,心中有一絲震動,不知為何,笑笑口中的那個女孩,竟讓她聯想到了自己,可她知道,自己並未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只是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頭發,此時雖是黑色,卻也只是障眼法,能障的了凡人的耳目,卻障不了仙人或者妖魔的耳目。
她本想問後來呢,卻又想到,她答應過自己不插嘴,只好閉嘴不言,耐心的等待下去……
「吶,其實後來如何,我並未知道,她被那人帶走了,從很小的時候便被帶走了……」
「一千年後,我再見著她時,她也如你這般,早已不記得我,同樣是滿頭黑發,只不過,她那時,已然只是個凡人,一心一意的愛著她身邊的男子,為他作畫,為他挽發,逗他開心……其實,這樣的結果也不錯對不對?」
月笑笑轉過頭,臉上明明帶著笑意,而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這樣似笑非笑的神情,竟讓十七畫看著莫名的心疼,悠悠的問道︰「其實,這並不是結局對不對?」
果不其然,笑笑點了點頭,「我不知曉他們二人當時如何,但我知道,他們並未真正在一起。」
十七畫聞言,看著她莫名傷感的神色,安慰道︰「吶,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既然你已經說她是凡人,那麼就一定是轉世輪回去了,司命說,凡人有凡人的命格,今生享福,下世便受苦,他們既然當時未能在一起,那麼下世便一定會有個好的姻緣!」
聞言,月笑笑突然顫了一下,驚疑的看著十七畫,「你真的如此認為?」難道她二人,真的有緣分?
「額……司命說的,應該不會錯!」至少她直至今日,也並未發現那個書呆子寫錯過什麼命格子就是了。
「倘若,那人是你呢?」
十七畫不知為何,看著此時月笑笑那雙明明蘊含著明亮的雙眼,她卻感受到一股涼氣從頭到腳澆了一遍,讓她冷的發抖,雙手下意識的搓了搓,道︰「笑笑,你這如果不成立的,我不是凡人,不會墮入輪回,更沒有前世今生的說法,因此那什麼福不福,禍不禍的,自然同我也沒什麼干系!」
「我是說假如……」
「沒有假如!」一聲清冷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紫微帝君上前,一手直接將坐在地上的十七畫拎了起來,淡淡的瞥了一眼月笑笑,然後便帶著十七畫消失的無影無蹤!
「笑笑,他們二人的事,你又何必如此執著?」邪涅來到月笑笑身後,將那女子輕輕顫抖的身體緊緊摟入懷中,看著她眼底的那抹擔憂,內心卻是無盡的心疼!
月笑笑眼神不離那消失的身影,喃喃道︰「涅,如若不是她,如今,我們早已錯過,我又如何能看著她,重走我們的覆轍,我只是想讓她快快樂樂的生活,不要再被傷害罷了……」
「我知道,她的大恩,我不敢忘,然而,我卻也說過,這畢竟是他們二人的事,我們踏入其中,並未是好事!不若,讓他們順其自然的好!」
「嗯,或許,也唯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