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畫見司命這反常的舉動,立時炸毛了,「喂!你不用這樣吧,帝君這麼個眼神看我便罷了,怎麼連你也用這種可憐悲憫的眼神?」
司命抬頭看了眼遠處那些仙婢有沒有偷懶,同時也看看有沒有人偷听,這才不得不將頭轉了回去,有些無奈的看著十七畫說道︰「我的小祖宗哎~你讓我同你說什麼,哦不,這還是其次,你說你已然是我主的帝後,我怎麼覺得見了你,要向你行李那麼別扭的呢?」
十七畫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幸好不是她想的那樣,于是便撇了撇嘴說道︰「我看你方才也沒有同我行禮啊!」說完,見司命又用那種似是悲憫,似是擔憂的眼神看著她,十七畫煩躁的一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們之間也不用那些虛禮,我也不喜歡看一群人黑壓壓的腦門。」
司命聞言,眉頭依然糾結著,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十七畫看了差點想扯掉自己幾根頭發。
「我說,你平時寫命格也沒見你這麼一副便秘的表情啊!有什麼話便說出來!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啊~」
司命眉頭依然皺著,在心中斟酌了下言語,試探的說道︰「小七,這麼說罷,我正在寫一個命格,當然,我不可能告訴你這是誰的命格,這個人呢,她的前世因為一個人變得比較悲慘,但是後世卻又愛上了同一個人,你說,如若這個人知道了自己前世的事情,會不會不在乎前世,依然同今生愛的人在一起呢?」
「當然,我這是比喻,可能那前世比較慘,這個是個女子的命格,你知道我雖寫了這麼多命格,但是,還是想知道同樣身為女子的你,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說完,司命下意識的模了模鼻子。
十七畫聞言,呵呵笑道,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司命的肩膀,一派老成的說道︰「司命啊,你糊涂了嗎?既然你說了是前世,凡人又怎麼能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如何的呢?這個世界上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便是假設了,所以凡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前世如何悲慘,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守著今生愛的人好好過一輩子呢?你也說過,凡人有凡人的禍福,前世既然已經受苦,來生享福,那便是這個凡人的緣分,既然有緣,又為何要分開呢?」
十七畫說完,細細的看著司命的反應,果然如她預料中一般,司命竟小心翼翼的松了一口氣,那緊皺的眉頭也舒坦開來,然而,這個動作,卻更加證實了十七畫心中所想。
「行了,你是個寫命格的,又不是研究凡人內心的,做什麼想這麼清楚,再說了,這凡人的姻緣本就是月老的事情,做什麼給你自己徒增煩惱呢!好了,好好監工,我明日可是要做個風風光光的帝後哦~」十七畫笑著說完,直接轉身離開,那動作利索的,竟有些像要逃避什麼似的!
如若司命仔細看,便能看出來,十七畫離開的腳步有些凌亂……
十七畫幾乎是逃跑般的離開了紫微宮,同時,也並未有通知紫微帝君。
現在她腦海里很亂,卻又異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的亂是因為何事,司命本就不是擅長撒謊的人,他說完那些話那個下意識的動作,便將他自己出賣,他顯示是知道些什麼,要不不可能會試探的對她說出那些話,司命也真是大意了,難道他不知道她早已經知道了,這些命格,除了紫微帝君,即便是身為司命星君,也是沒有權利讓外人知道的嗎?
他如今對她說的這番話,便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試探她!
前世因為一人心傷,今生又愛上同一人,司命是不是說的便是她?
腳下的小白雲飄飄蕩蕩,十七畫任它帶著自己前往未知的方向,待她回神時,身邊的景色,早已變得迷霧重重!
而迷霧中,隱隱約約有一個窈窕的女子身形,那女子似是注意到十七畫的來到,緩緩從迷霧中走出……
十七畫混亂的思緒,也因著這出現在眼前的女子,驟然回神,那女子,唇紅齒白,柳眉大眼,一身大紅瓔珞衣裙,縴腰不足一握,玉色腰帶上,墜了一枚墨色璞玉,不是兮悅又是誰!
然而,如今兮悅,卻不似初見時那般盛氣凌人,那張嬌美的容顏上,兩行清淚顯而易見,墨色大眼中,是化不開的濃濃心傷!
十七畫是不待見兮悅的,不知為何,或許也是因為上次她那毫不留情的攻擊,讓她對兮悅沒有半點好的印象,因此,即便見她如今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卻是沒有絲毫的心軟,她本就是愛憎分明的人,卻不是個別人打了你一巴掌再給你一塊糖便會盡釋前嫌對人微笑的傻蛋!
「你來仙界做什麼?」十七畫皺眉看著兮悅那張淒涼的嬌艷臉龐,直覺告訴她,兮悅的心傷,多半是來騙取她的同情的!
並且,她說的話,一定不能信!
可是,兮悅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十七畫心中做好的所有心里防備,在一瞬間傾塌!
「我做什麼?呵呵,你竟還好意思問我做什麼!」兮悅有些無法自制,那張臉上的淒楚更甚,清淚肆意橫流!
十七畫聞言,心中一緊,她雖然不想讓自己同情她,然而卻是知道,這種淒楚,是做不得假的!
兮悅見十七畫不答,卻也沒有打算讓她回答自己,扔然自顧自的慢慢向前走,邊回答十七畫上一個問題︰「實話告訴你,我是來討債的,我就是見不得你同帝君在一起!」
十七畫心中一顫,果然,她果然同紫微帝君有關!
「十七畫,你為什麼要出現?啊?哦對了,上次我說的話,你一定還不明白吧!那我便告訴你!」
其實十七畫一直記得那句話,也猜想過,如今,卻也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之一,她很想逃離,很想讓兮悅閉嘴,然而,雙腿站在雲朵上,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那掐著騰雲術的決,卻怎麼也無法做出下一個動作,讓自己離開!
兮悅無視十七畫原本鎮定,而此時有些慌亂的神情,繼續說道︰「數千年前,紫微帝君一直喜歡的都是我,而你卻在見了帝君一面後,便纏著紫微帝君不放,竟連帝君下凡悟道,你也不放,你自認為帝君是喜歡你的,而你卻不知,帝君他之所以下凡,只是為了尋那時正在歷劫的我!」
「他尋了我兩世,守了我兩世,而你,卻每次都在我們即將成婚之時出來破壞,讓我靈魂受損,如今,好不容易才將養好,你竟然又趁著此時趁虛而入……」
十七畫乍然聞得這數千年前的事情,卻只听到那句,紫微帝君一直喜歡的便是兮悅,腦海中一片空白!
兮悅神情悲戚,腳步漸漸逼近十七畫,聲音柔弱淒苦,眼神卻充滿狠辣!
「我這麼說,也許你並不相信,可你一定去過紫微宮吧,不知你見沒見過那梧桐樹,你應是知曉的,紫微宮常年寒冷,那梧桐樹,又怎會生長在那麼寒冷的地方,不過是帝君他念及我,用法力一直維持這生命力罷了,那便是帝君他對我鐘愛的證明,我此前去過紫微宮無數次,他因知我是鳳凰一脈,喜歡梧桐,才會種植,要不你以為誰會閑著沒事做,用法力在那麼冰冷的環境下維持幾株梧桐的生存?」
「哦,對了,我在凡間的名字,雲畫!」
十七畫臉色蒼白的跌坐在雲朵之上,其實,不用兮悅證明,她已然知曉,那些梧桐木在紫微宮中,太不和諧,帝君他當時當著自己的面,築起冰牆,便是為了掩飾什麼,只不過自己當時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如今想來,如若不是那些梧桐木對帝君有偌大的意義,帝君那麼怕麻煩的人,又如何會耗費仙法去維持幾株梧桐木的生存呢?
她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不論她如何說服自己兮悅的話不可信,可是她已然知道,自己內心,卻是信了,事情的真想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之前她考慮到的所有問題,兮悅同紫微帝君相愛在前,而她搶了兮悅的未婚夫在後,紫微帝君追隨兮悅至人間,而卻又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他們二人再度分離!
帝君因與兮悅無緣,所以才會用他赤金之血在紅綾之上,寫下兩人姓名,北辰,雲畫,想要強求一世姻緣,卻又因為自己,而無緣相伴……
帝君之後回到天界,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因此,錯將她看成是兮悅,而兮悅是滿頭墨發,自己是滿頭雪發,所以,他才會一直用那麼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雪發,才會問,「你為何會變成雪發……」
所有事情得到證實,十七畫才恍然憶起,月笑笑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憶起自己在**谷中昏迷時見到的場景,自己在凡間昏倒是見到的黃泉路的場景,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紫微帝君所愛之人,從不曾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