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小翠開了門,低垂著腦袋,不敢和陳雄對視。
陳雄卻是老大不客氣的招呼著小翠,「來,小翠,快進來,一會兒粥就涼了。」兩個人總要有一個臉皮厚的,否則誰來抹開擋在兩人面前的這層障礙呢。
小翠有些詫異的抬頭,顯然沒想到陳雄居然在發生了之前那樣的事後,仍舊能夠這麼自然的面對。
陳雄將粥小心翼翼的放在房中的圓桌上,才抬頭看向小翠,只見小翠精神很是萎靡,和之前的活潑簡直判若兩人。
陳雄一怔,心下竟然有些微微後悔當初的決定,看樣子,自己不該去招惹小翠,想到這,雖然有些失落,但陳雄豁達的性格仍舊佔了上風,戀人做不成還是妹妹嘛。
「來,小翠,你把粥喝了,哥就走。」陳雄看著小翠咧嘴一笑,隨即坐在一邊,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走的打算。
小翠見狀,心情也跟著莫名的好了很多,乖乖的點頭,洗了手,一勺一勺的開始往嘴邊送,陳雄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無比的安心。
粥見了底,肚子里暖暖的,似乎心里也沒有了那份空虛感,小翠臉上有了些紅潤,只是仍舊不敢看陳雄。
陳雄心中苦笑,看著小翠說道,「小翠,別多想,早些休息,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啊。」說罷拿起空碗就要起身離開。
小翠聞言猛的抬頭,首先入眼的是,陳雄和一身平展的衣服極為不合的上身的鼓囊,顯然是臨時揣起來的,小翠一愣,心思細膩的她月兌口而出,「剛才敲門的也是你?」
陳雄聞言愣了一下,這小丫頭太精了,陳雄一低頭才發現自己匆匆揣起來的盒子,呵呵一笑,說道,「小翠,你可以當福爾摩斯了。」
「福爾摩斯是誰?」小翠好奇的問道。
「是個小說里的偵探。」陳雄笑著答道。
「哦,我剛開始就琢磨著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原來是剛才你敲的門,听到了。」小翠低著腦袋說道。
「呃,這是我從地球那邊帶來的一些女孩子用的東西,你留著用吧。」陳雄看著氣氛又有些詭異,連忙將話題岔開來說。
從前陳雄在地球上算是很精通和風花雪月打交道的,誰想遇上真感情了,也變得笨拙無比。
小翠抬眼看陳雄雖然和以前在地球上的容貌相比,年齡偏大了些,但仍舊很魁梧,尤其是將臉上的毛發收拾干淨,顯出很有稜角的臉龐,還是很俊朗的。
就這麼個大男人局促的拿著個紅盒子遞給自己,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的那種尷尬,讓小翠不禁抿嘴一笑,這一笑笑的陳雄莫名其妙的。
陳雄模了模自己的臉,難道沒洗干淨?
小翠微笑著接過盒子,陳雄笑著模了模鼻子,說道,「那,我就走了。」
小翠正在觀賞盒子上的圖案,本來她就是個刺繡高手,見到盒子上的精美圖案卻也不禁被深深的吸引住了,聞言,連忙抬頭說道,「大哥,你等一下。」
陳雄回頭,靜靜的看著小翠,估計,是要攤牌了,陳雄竟然不免心中有些緊張,反觀小翠,就沒陳雄控制情緒那麼老道了,俊俏的小臉上滿是忐忑不安。
「大哥……」小翠示意陳雄坐下來慢慢談。
陳雄依言默默坐下,看著小翠,小翠雙手來回攪動著手帕,貝齒輕咬下嘴唇,可能有些話太難說出口了,陳雄見狀心中微微不忍,有些話應該是男人往出說的。
想到這,陳雄搶先先開了口,說道,「小翠,呃,這個……」陳雄才發現,輪到自己了,卻也不知該如何去說。
「嗯,鬼符今天的話,你別當真,我還是你大哥,以後該怎樣還怎樣,啊。」憋了半天,陳雄卻把話又繞了回去,心里恨自己恨得牙癢癢,「真沒種。」陳雄暗罵自己沒勇氣說出來。
小翠看著有點沮喪的陳雄,微微垂目,緩緩說道,「我知道大哥心思,可是,小翠……不合適。」小翠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話和盤托出。
「為什麼?」本來打算打退堂鼓的陳雄聞言幾乎沒經過大腦就月兌口問道,問完就有點後悔,一個女孩子拒絕你還有為什麼?一個不合適就行了,陳雄,你真是年紀越大越沒譜了你,陳雄心里又開始罵自己。
小翠的眼楮很清澈,清澈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小翠的朱唇輕啟,淡淡的說出了一個令人震撼的理由,「我不能于小姐之前出嫁,我的生和死都是屬于小姐的。」
陳雄聞言愣住了,怎麼似乎自己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自己對待小翠是現代人所有的兩情相悅,自由戀愛,這是現代人談戀愛的最基本的底線了吧,但小翠卻是像古時候被奴役慣了失去人身自由的丫頭一般,哪兒跟哪兒啊。
「可是,語嫣,她已經不在了。」陳雄強壓住心中的那種不適說道。
「不!小姐還在,我能感覺的到,我發過毒誓,一定要伺候小姐一生一世,我比你們更清楚,小姐還活著,只是你們不相信我……」說道語嫣,小翠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那又如何?語嫣是語嫣,你,小翠是你自己,為什麼要將兩個不同的生命體拴在一起?」陳雄只覺得很荒唐,也失去了往日的平和,皺著眉說道。
小翠很認真看著陳雄說道,「你不懂,發過誓,就像是在心靈上下了咒,而且,我一定要等小姐回來,否則,終身不嫁。」說到最後,小翠斬釘截鐵,字字如同重錘一般落在陳雄心底。
陳雄低頭和小翠直視,小翠這次也絲毫的不避讓回看著陳雄,陳雄突然很是認真的看向小翠的眼底,似乎要看穿小翠的心。
似乎小翠深埋起來的那一絲不舍被陳雄看透了一般,小翠明顯慌亂了一下,陳雄緩緩的說道,「但是,你心里是有我的,對嗎?」
小翠聞言,身體輕顫,心底最深秘密被揭穿了,她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一個人,因為她是小翠所以才對她這麼好的,之前的婁凱雖然對她好,但她心里清楚,那是因為小姐的緣故。
但現在陳雄給她的是一個全新不一樣的溫暖,她心底很渴望,但又擺月兌不了自己親手帶上的枷鎖,所以,她才會痛苦。
「沒有!我只是把你當大哥。」小翠狠下心來堅定的說道,她知道這件事拖得越久給陳雄帶來的傷害也就越大,她已經這樣了,她不希望自己所愛的人也一直永久的這樣陪著自己在黑暗的最低端。
陳雄似乎是被放了氣的皮球,身體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癱軟,雙手也慢慢的從小翠的雙肩上滑落了下來,陳雄強笑了一下,說道,「好了,不說了,天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陳雄逃也似的離開了小翠的房間。
「小姐,你究竟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小翠趴在自己的床上嗚嗚痛哭了起來。
于陳雄或是于現在所有的人而言,小翠的決定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但放在她們那里,一旦發過誓還是重誓的時候,那就要一輩子遵守,林語嫣才是小翠心靈枷鎖的鑰匙。
陳雄一口氣跑到花園水潭旁,想也沒想,就撲通一下跳了進去,寒冷的水刺激著陳雄的觸感,只有這樣陳雄似乎才能再一次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這種感覺還是頭一次,只是未免太過苦澀了些。
「呼……」許久陳雄才將頭探到水面上,重重的出了一口氣,隨即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語道,「一大把年紀,居然開始玩兒起失戀了……陳雄,這有什麼呀?哪個男人沒遭受過拒絕?看看人家大力……看看沈易……」
陳雄就這麼泡在水里,用寒冷刺骨的刺感治療著心里的創傷,再東拉西扯的安慰著自己,最後得出一條︰是自己承受能力不夠強悍。
陳雄怎麼回的房間,他不知道,只記得,自己渾身發冷又發熱的,好不難受,難道說,感冒了?
陳雄迷迷糊糊的腦子里突然浮出這麼個念頭,隨即覺得好笑,這都什麼年代了?自己什麼身板,還會感冒?
陳雄不知道的是,在人極度難過的時候,身體其實也是最為脆弱的時候,心里受的傷也最難醫治。
「大哥……?」婁凱閑來無事來找陳雄喝酒,剛一進門就看到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陳雄,一愣,喝醉了?不會啊,陳雄什麼酒量,再說,昨天也沒喝多少。
婁凱俯子,將陳雄一把抄起,「咚」的一聲往床上一扔,陳雄「嗯」的悶哼了一下,並未醒轉。
婁凱伸手拉過被子準備給陳雄蓋上,才發現陳雄的臉紅的和關公一樣,婁凱一愣,隨即用手向陳雄的腦門探去,好燙,這家伙,居然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