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途愛旅 34家父出手添恨怨 鄰叔登門解憂煩

作者 ︰ 林女

34家父出手添恨怨鄰叔登門解憂煩

自從與英子昨天中午談話後,東方紅一直觀注著學校的動靜。♀果不其然,三天後校園內的空氣顯得緊張起來。而首先緊張的是英子班上,據英子說,她回到班里後,夏玉玲雖然照樣還能咸皮淡打地對她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可英子硬是沒答理她。不但如此,次日早晨在寢室門口,英子直接當她面拿下臉說,夏玉玲!我告訴你,你別當我是傻子,你當邱老師說我壞話,我完全知道!既然你拿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那今後咱們就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再少來那燒茄子!但讓英子受不了的是,班上多數女生都一個又一個地不答理她︰有的本來處的很好,而今漸漸疏遠,甚至向她借個小刀橡皮都不好使;有的是相互見面裝看不著,繞道而行。班主任邱老師英子也找了,向她反映了夏玉玲的品質不好,對人兩面三刀,並不是個什麼好餅。邱老師卻嚴肅說,張玉英,你話可不能隨便說,對你自己說的話可要負責任!英子說,我當然要負責任!

班上緊張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學校上層出現了異常,據有的老師透露,身兼黨支部書記的孫校長已親自召開了黨支部全體黨員會議,研究校內的階級斗爭新動向,這便非同小可。尤其是團委艾書記近日精神頭特足,連走路步伐都加快了,顯得異常繁忙,先給各班班主任和班長分別開會,緊接著便找邱老師談話,特別是找夏玉玲,一天就談兩次。艾書記為工作方便,特意請示孫書記專門給配備一男一女兩名干事。男的姓胡,很年輕,也挺靈巧,每天負責找人,艾書記談話時給作筆錄,腰里還總揣包火柴,一見艾書記從腰里模出一支香煙,這小胡嘩地劃根火柴給點燃。女的姓于,長的漂亮,年令在三十上下,專門陪同艾書記找女學生談話。此間正是上午,小胡拿一個板筆,姓于的提個鉛油桶,正在牆上刷那條「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標語……

諸如此類種種事情無疑對英子都產生了巨大的壓力。難怪英子白天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不愛吃飯,連上課都沒心上;一到晚上早早躺下,一點覺沒有,瞪著眼楮望房頂嗨聲嘆氣;再不就蒙大被偷偷哭上一場。

東方紅放心不下,今天一早早早起來去看她,只見英子兩個眼胞腫得如大水桃一般,便問︰「英姐你昨晚是不是哭了?」

英子說︰「沒呀,我多晚哭了?!」

「那你眼楮怎麼腫得像桃兒似的?」

英子說︰「我氣的!」

「怎麼氣能氣成這樣?」

英子居然撲哧笑了,還笑出個大鼻涕泡來,擦了擦,笑了說︰「媽的了,真沒個窮整,在這個破班級呆著,弄的我一天連上火帶鬧心!」

東方紅說︰「你要鬧心的話,今個是周六,下午咱們回家一趟,一來你能散散心,二來咱倆年令畢竟還小,不懂事,你出這麼大個事兒,也該當家中的老人說說。」

「你可拉倒,我這種事情回去怎麼能對老從開口?」

「不用你開口,我和你家大娘說。」

「你說和我說不是一回事,背著抱著一樣沉;再說了,讓我爸我媽知道了,他倆仔定得罵我,還讓老人操心,不如我一個人挺著,好漢做好漢當;不過回去倒可以,正好我還想從家再拿兩件衣服回來。」

「那咱倆就下午三點起程,你看怎麼樣?」

英子答應。

「再我說和你家大娘說的事兒,讓家給咱拿個主意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咱們有事兒不能瞞著家里,所以我看還是說好,反正你合計好!」

英子沒吱聲。

「你不說話就等于同意了唄?」

英子還不吱聲,只是笑笑。

兩人分開。

下午三點小紅會英子上路,一個小時便回到了??m汀?p>到家大門口,小紅告訴英子,你先回家,我進屋看看,如家里沒什麼事兒,一會兒我就過你家去。

英子點頭。

小紅笑呵呵進院便喊毛猴,毛猴一歪一扭出來說︰「小姨回!」

小紅高興抱起了毛猴說︰「小姨是回!小姨哪次回家,毛猴都說小姨回,毛猴真乖!」

毛猴就瞅小紅兩手空空說,「小姨沒給毛猴買糖!」

小紅刷地臉紅說︰「小姨忘死死的,下回的,小姨一定買,你娘呢?」

沒等毛猴回答,花女滿面春風迎出來說︰「我就猜妹子今個能回來,果然就回來了。」

小紅便提沒買糖的事。♀

花女說︰「你不能慣他!」轉身又對兒子說,「你小姨一回來你就糖糖的,羞不羞?」

小紅著急說︰「花姐你可別說他,一個小孩子!我娘呢?」

「干娘她……」

花女話沒說完,就見劉敏出來,兩手水淋淋地在圍裙上揩著說︰「還是我女兒,一進院就問娘呢,娘這不出來了嗎!」

小紅說︰「;因為我找媽媽有點兒急事兒,才一進院就問我娘呢!」

「進院就有急事兒?!真的假的?說的嚇人吧啦的!」

「我真有急事兒,但我要先看看我爸,一會兒的,女兒再找你。」

小紅說完便進診所,去見東方宙。

花女跟干娘來到上房東屋,兩人逗著毛猴玩。

不一會兒小紅出來到東屋,剛坐定,花女說︰「你娘倆嘮,毛猴怕是犯困了,我領他到廈屋去睡!」便領毛猴要走。「花姐別走,我有啥事兒能背著你花姐呀?!」小紅說。

花女便回來說︰「我尋思小紅妹子單點干娘有什麼事兒呢……」

劉敏說︰「她一個念書學生,能有啥事兒,再說干女兒和親女兒都一樣,都是我的女兒,你坐你的。」

花女坐下說︰「那我就听听。」

小紅說︰「英子在學校惹禍了!」

花女驚訝得目瞪口呆。

劉敏正在綹著花女懷中摟著的毛猴頭上的一綹頭發,一時沒太注意,啊地一聲問小紅︰「你說什麼?」

小紅重復一遍說︰「英子在學校惹禍了!」

劉敏依然還在綹著毛猴頭發說︰「英子一個學生,還是個小女生,她能惹什麼禍?!無非和哪個同學唧咕了到頭!」

小紅說︰「肯定不是唧咕……」

花女問︰「那她惹什麼禍了?」

小紅便將英子在學校怎麼來怎麼去地有根有梢說個仔細。

花女听完說︰「我看英子她有點粗心大意,但這事我們不能怪英子,應該怪那個當班長的夏玉玲,她不該把英子對她說的話隨便當別人講,這個夏玉玲不行,她純粹是吃飽撐的!」

劉敏附合說︰「我干女兒說的對,不吃飽撐的,也是不知道好歹的貨;還能讓她當班長?!讓我去當也都比她強!」哈哈笑起來。

劉敏笑完,就看花女下襠一眼,花女卻看劉敏的胸脯,而小紅便看花女露出的。

三個人無語片段,一時不知都在想什麼。

劉敏才說︰「事情往往都是這樣,不怕沒有好事,就怕沒有好人。」

小紅叫聲媽說︰「女兒的意思是,求媽去趟那院,把事情對她家的老人說說,好給英子拿拿主意!」

劉敏說︰「我可不敢去說!若是說,也得先問問你爸,看我是去好還是不去好?!」

花女說︰「問問干父對,干父有韜略!」

小紅著急說︰「媽你現在就過那屋問問我爸唄!」

「現在不行,那屋有個病人,你爸正在給病人看病呢!」小紅說︰「啊對,剛才我去跟爸說話,知道有病人,我倒忘了!」

「當外人面媽沒法開口,一要不注意傳出去更不好,听到的人都會拿英子當古講;一旦到那時,學校那邊沒怎麼樣,家鄉??m偷箍??恕d憒蟛?竽 成暇透?也蛔17恕a誒鎰 牛?厥孿嗷Е寄馨鏘胱諾愣?茫??霉叵凳譴笫攏?p>花女說︰「干娘說的是,小紅你不用忙,什麼火上房急得不得了,等病人走後干娘再過去問也趕趟;你剛進屋,咱們再嘮點兒咱自家的事兒吧!」

小紅就問姐夫去了哪里,毛猴如今認識了多少字,再問花女中醫學的怎樣?花女一一回答。

劉敏高興說︰「你姐夫小虎現在可不像從前了,自從跟干女兒來咱家住以後,不管多晚回來,一進院見著我管保笑呵呵地先叫聲干娘,叫的我心里這個高興呀!說不定娘到老那天能借上你姐夫小虎勁呢!」

「干娘你可別總夸他,他就是那性子,我要能管住他還行,我要是管不住他,他說不上能怎樣呢,我就怕他隨根兒!」

劉敏就瞪一眼花女說︰「干女兒你可不要那樣說話,什麼隨根兒?!有多不受听!再說你女婿可比他爹強多的多。」

小紅便說︰「可真那話,我姐夫他爸現在怎樣?」

花女說︰「我不愛講他那臭事兒,讓干娘說吧!」

劉敏說︰「人家趕是的,和媒婆過的可滋潤了,前天你爸還听別人說,兩人還想要抱個兒子呢!」

花女憤憤憤不平說︰「讓他們抱吧,真有那天,你姐夫一來勁還得對他動刀,上次砍胳膊,再砍就砍老不死的兩條腿,讓他成癱巴!」

三人都笑起來。

嘮得正火熱,就見病人出了房門,劉敏馬上過去。

這邊花女將睡去的毛猴放到炕上,小紅便一邊洗帶回來的髒衣服一邊和花女閑聊。

不一會兒劉敏回來,笑笑地說︰「你爸說了,要看女兒你還有沒有什麼目的,如果沒有目的,我去只是為了向那院你大娘過話,那就沒有必要過去,原因是過話後,你大娘不發脾氣你大爺也肯定發脾氣,甚至非打即罵,定會給英子添亂;如果是有什麼目的,比如過話後兩家大人要到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學校那邊,那去過去說說還行,但也只能和你大娘說,要背著你大爺一下。」

小紅說︰「目的有,因為我英姐她壓力太大,正愁著沒辦法,事情還突如其來,咱倆又都是小孩子,大家正正經經該到一塊想想辦法,替英子拿個主意呢!」

花女道︰「若是這樣,干娘過去行,兩家從來處的就好,出這麼大事兒,咱不能干瞅著!」

于是劉敏過了東院。

一進張家屋里,只見張媽一人在屋,劉敏笑著便問︰「英子怎麼沒在屋里,去哪了?」

張媽忙讓坐下說︰「去茅房了,她說她這些日子在學校就撒不下來巴巴,一蹲就是半天,這去也有工夫了。

「那是上火了!」

「有啥火可上的?!一個念書學生!」

「一會兒我再和你說;那什麼,不行的話,就給她弄點蓖麻油喝下去,一喝巴巴馬上就下來,要不然就是誰也受不了!你想想看,人天天要吃飯,頓頓要進食,可下邊大腸頭那疙瘩堵著,一個女孩子光吃不屙怎麼能行?!你家大哥幾時能回來?」

張媽就看窗上太陽光說︰「這日頭影還足著呢,那不早呢!」

劉敏就想,一個下地干活兒沒回來,一個在茅樓屙不下屎,屋里只張媽一人,有這好機會要趕快說;便從頭至尾當張媽把話嘮個明白。

張媽听了,開始雖沒發火,但也很鬧心,長長嘆一口氣。

劉敏安撫說︰「嫂子你听後可別上火,你還不知道呢,英子這次回來就是要向大人討個主意,但她莫不開當嫂子你講,所以你千萬要悠著點兒,千萬別再火上澆油!」

張媽出出探探說︰「妹子,嫂子我這心亂亂著著的,可有一件最放心不下的事兒……」

「嫂子你有事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咱倆誰和誰呀!」

「那是不假!那嫂子就說,依妹子你看,咱家你佷女她在學校沒事兒能伸兩爪子模她下邊那疙瘩不?妹子你要怎麼看就怎麼說,當然咱們是哪說哪了!」

劉敏道︰「這讓我怎麼好說,你當娘的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張媽說︰「你別呀!咱倆個早就便說,好的只多個腦袋,妹子你有啥不能講呀?!」

劉敏才說︰「要照英子能對夏玉玲講那話,她十有能模過自個。」

「這個小臊x丫頭,在家那陣子要說嘛,什麼都還挺好;上了中學倒讓我這當娘的操心了!你等她屙完屎的,看我怎麼撕她嘴巴子!」

「嫂子,那可不行呀,她本身自來就大便干燥,你再撕她嘴巴子,她不更上火了?!再說你要打她,不把我裝里了,就像我這個當嬸子的不知道好賴,就會扯扯老婆舌似的,那怎麼行呀!你不但不能和英子來勁,就是你家大哥下地回來,你也不能對他露一點口縫,一旦講了大哥勢必要發火,那樣更會把事情鬧大,一鬧大就會讓外邊知道,那多讓人家笑話呀!」

「妹子你說的是理倒是理,可我是一個任嘛不是的人,讓我一個人干挺著,英子的事得怎麼辦呀?」

「不是挺著,而是要想辦法呀!」

「我一個婦道人家,外面的事兒又趕面杖吹火——一竅不通,我怎麼想辦法?!」

「還有妹子我呢,我不行還有咱家醫生你兄弟呢!」

「你提你家兄弟倒是行,可分什麼事兒,英子眼下這事兒,我當兄弟他怎麼能開口啊?」

「我沒說有我嗎,妹子給你倆中間來回過話,什麼都不會耽誤;等到咱們都坐到一起商量時,那種說不出口話誰也不能說,說的只能是替你家英子出主意想辦法的話,肯定能行。」

張媽說︰「若照妹子這麼說,那還真行;不過我是性子急的人,你說商量要到幾時幾刻才能到一起呢?」

「還能幾時?!至少是在她倆明天晚上返校以前,但得讓我跟你大兄弟合計合計,他不時總是有病人,給人家切脈開方抓藥什麼的,得他有閑空兒時,這麼吧,你听我信兒!」

張媽媽連連點頭。

劉敏告辭,張媽送出來。

在房門口劉敏問︰「英子屙屎還沒屙完?」

聲音剛落地,茅房里英子說︰「快了,剛見出來,是嬸兒來了?」

劉敏答應說︰「英子你屙吧!」

接著听見英子吭哧吭哧使勁的聲音。

劉敏便笑了,一邊往回走一邊想,听英子這吭哧聲,她小臉憋的不怎麼紅呢!

到家後,劉敏對小紅說︰「妥了,話我都對你大娘說了!」

「那就好!讓大娘注意的事兒,媽都說明白沒有?」

「什麼都說了,媽辦事兒不能像有的女人突嚕翻球的,女兒你放心好了!」

「那就謝謝媽了!」

「還謝媽?!這個傻女兒!」

劉敏做飯,小紅便給燒火。

晚飯後,小紅帶毛猴在院子里玩,就听見東院有摔碗聲,緊接著听男人大罵,接著听啪地一聲,又听張媽喊你可別再打了!細一听,還有英子的哭聲。

小紅便喊︰「我爸!我媽!不好了!東院怕是打架了!」說完丟開毛猴在院子里,急速往張家跑。

東方宙和劉敏遂後也急忙出來,一邊快走一邊咂嘴,緊隨小紅其後。

一家三口進屋一看,英子坐在炕上哭天抹淚,炕梢坐著的張石頭悶著頭叨個大煙袋在抽煙,張媽正在揀桌子。

英子一見小紅進來,哭得更是哇哇的。兩手還捂著臉,眼淚順著手丫巴往下淌。

小紅坐在英子身邊,一只手搭在英子肩膀上,開口問英子︰「我們剛從學校回來,你倒哭的是什麼?」

捧著一落碗的張媽正往外屋走,一听小紅問,便駐足回話說︰「你姐讓她爸打個大嘴巴子,活該,打她也不多!」

「是不是為她在學校的事兒?」

張媽說︰「可不是怎的,就為學校的事兒,別的能有啥呀,誰讓她嘴不好了,順嘴亂撲哧!」

小紅說︰「別打呀!我真是一片好心,尋思我和我英姐都還歲數小,在外面迂著什麼事兒,首先就應該讓家里老人知道,可英姐有些話一時不好開口中,我才讓我媽過來對嬸子你說。」

正在著急的劉敏上前說︰「嫂子你也是的!我不是埋怨你,我頭里特意告訴你千萬別當你家大哥說,我就怕我大哥來脾氣,這可倒好,你到底說了!」

張媽說︰「你不知道,你走後我尋思半天,尋思來尋思去覺得還得當他說一下,原因是你大哥人家畢竟是一家之主,英子出這麼大的事兒,我能不讓他知道呀!」

「你說倒好了,可我大哥把英子伸手就打了,我這臉兒就有點兒掛不住勁了,好像我亂扯扯老婆舌,窩窩頭翻個,顯大眼似的!」

張媽笑了說︰「我和你大哥可沒那麼說你,你千萬別多心;我心里翻來覆去想的是讓你大哥知道一下好,他一知道我心里就有底了,不然要我一個人擔著,我心里也受不了;至于咱們姐妹之間把話一說開也就沒啥了,你說是不是?」

「那倒是!」

「再說正好你家大兄弟也來了,在我眼楮里,你家大兄弟就是高人,我心里有啥就當前你們說啥,我尋思讓大兄弟他給英子再出出主意。你看行不行?」

沒等劉敏說話,那邊英子松開捂臉的手,現出滿臉哭相,邊抹淚邊說︰「我媽你也不用讓我東方叔出主意了,這書我是高低不能念了!小紅妹妹,明天下晚你自己回學校去吧!英姐順便再求你一件事,你返校後到我的宿舍把我那行李給我捆一下,一半天農業社去馬車趕集順便就拉回來了。還有寢室手巾繩上有一條洗完的褲衩,你也給我摘下來,千萬別忘了。」

小紅著急了,一只手搭在了英子的肩上說︰「那可不行,咱們好不容易考上中學,哪有說不念就不念的道理呀!」

英子跪起扶炕沿擤把鼻涕又坐下說︰「不行啊!事情別人不知道你都知道,在學校那頭不少同學都不理我,回家我爸又打我,這書我還怎麼念下去?再說明天我哪還有臉返回學校去呀?」

「那也不能不念!」

「我爸他不打我嘛?!這回我書不念了,天天在家讓他打,直到把我打死算拉倒!還不行呀?!」

正在門口站著的劉敏過來到英子面前,叫聲英子說︰「你听嬸說句話,書可不能不念,考上中學不容易不說,屯子里有多少人在羨慕你和小紅,這你不知道吧?!」

英子瞅瞅劉敏,沒有吱聲。

「嬸兒還接著說,你姐妹倆上中學後,屯子里誰都夸咱兩家,夸咱兩家都出個中學生,還夸兩個中學生都是女的,每逢周六兩人有說有笑對對雙雙回家來,周日又對對雙雙返回學校去,夸的嬸和你媽听了都合不上嘴樂,真替你倆高興,這書可是要好好念下去。至于出了事兒,你听嬸話,你就咬牙挺著。再說正好咱家看病的你叔也在這,大家一會兒再幫你想想法子有多好呀?!」

坐在張石頭身邊的東方宙幾次要開腔都沒得機會,便就著劉敏的話尾說︰「英子你听叔再說一句,說來你爸打你,他倒是有點不對,一般來說,誰的兒子要有什麼大的不是,當父親的要打一下還勉勉強強,但小的不是也不應該打,應該給他講道理;反過來對自己的女兒,無論是大不是,還是小不是,都不應該打,女兒要勸才對;可我大哥打你一下,他也是在氣頭兒上打的,你當女兒的,千萬不能往心里去。叔還要告訴你一句話,你爸背後和我沒少嘮過你,他說他稀罕你,稀罕的程度甚至勝過你小弟!這是小石頭不在屋,我這麼說;小石頭若是在屋,我不能這麼說話!」

張石頭听東方宙一講,臉上露出笑容說︰「兄弟你說的對,我還真是在氣頭上打一巴掌!我不瞞你說,你嫂子當我把話一講完,我這心啊冰涼冰涼的,覺得寒磣透了,更感到再也沒臉作人了,才打她一下;不然我不能打,我女兒我怎麼能打?!」

「這就對了嘛!女兒不能打的!再說,通其量才多大的事兒呀?!」東方宙說。

張石頭驚異問︰「這事還小?」

「可不!不但事小,若我看都不算個事兒,無非是英子當她的班長叫夏什麼來著,啊對!叫夏玉玲,當夏玉玲說那句話,當然英子不該那樣說,但她倆都是女生,其實說也無妨,所以怪應該怪夏玉玲,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夏玉玲再當她們班班主任講,是不是呀?」

「我爸說的對!就怨夏玉玲,夏玉玲才不是物呢!」小紅說。

張媽樂了,對東方宙說︰「兄弟!嫂子打比方說,如果學樣要問咱家英子自己有沒有那種事兒時,英子該怎麼說?」

「那還用問?!如果學校誰要問,英子一是不能答對他,二是來個一問三不知,咱們悶著頭一心就是學習,總而言之一句話,書是不能不念的!」

張媽說︰「英子你要記住你東方叔說的話,學校誰要是問你,他就是刀擱你脖子上,你也不能講。你听著沒?」

英子嗯地答應。

東方宙又說︰「我還估計,學校領導也沒人能問那些閑話,誰若是真問,我看他真有點兒不知道好賴了,換句話說,他也不夠個領導!」

「但願學校能那樣,但從目前跡象看,可不太像。」女兒小紅說。

東方宙繼續說︰「我這樣講,僅是我的分析,更要看情況發展,從目前看,英子她在學校容易孤立這個問題要解決一下,所以最好能有個人從旁能做些工作,有個替她說話的。」

「這倒是個辦法,可哪有那樣一個人呀?」劉敏說。

張媽說︰「讓小紅從旁幫幫腔怎樣?」

小紅笑了︰「……」

英子說︰「小紅在學校早便答應我了,她說她要找這個的那個的好好說說。」

劉敏擔心問︰「小紅她能行啊?」

「我看她行,讓她鍛煉鍛煉!」東方宙說。

小紅滿臉堆笑說︰「我倒不能說行,但我不怕他們!」

「不是怕不怕,關鍵要和他們講理,女兒你懂嗎?」

「我懂!」

就這樣,英子的事情似乎有了一點希望,屋里氣氛和諧起來。

這時,小石頭領著大黃母狗進來,張媽就又有些不高興,氣便不打一處來地罵兒子︰「你成天就知道跟狗在一起,出息門兒一點沒有,你是人還是狗?!」

小紅一听,便想起張媽以前罵小石頭也是這一番話,感到很有趣,便微微一笑。

小石頭朝張媽禁禁鼻兒,對狗說︰「大黃,你出去吧!」大黃狗順順當當出去了。

東方宙一家告辭,英子趕忙下地,隨同張媽一起送出大門外,並問小紅明天幾時返校,小紅回答。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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