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晰沒有再做解釋,因為人們有時候就是願意按照自己的綺想安排故事情節,什麼三角戀愛,什麼二男奪女。
其實岳爍磊煩著她呢。說他臉色不好?那是因為喬陽得意了他就會失意,他們就是一株曼珠沙華的花與葉,老死不相往來。
魚小晰尋思著,這個少爺要是喜歡自己,那除非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雌性了。
當天深夜,魚小晰睡下了喬陽還沒有回來。而他回來的時候已然微醺。他闖了她的小屋,借著酒意裝聾作啞地把她的脖子啃得不成樣子。天亮了她去洗漱的時候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直接傻了,她那脖子搞得跟罪案現場似的,感情昨晚他是耕地種花呢!
好在今天是夜班,她有時間琢磨怎麼處理。
魚小晰想起婷婷長痘的時候會用一種遮瑕霜,便打電話問了牌子。然後她圍著絲巾頂著大太陽去買了來。二百多的價格著實讓她肉疼,可為了以後若干的日薪二百,她還是放血了。想著自己用這幾天,等脖子上的印子褪了之後再送給婷婷。
喬陽起得晚,醒了之後魚小晰已經涂好了遮瑕霜,效果她很滿意,可他的臉很臭。
之後的兩周很平淡,天氣越來越熱,生活它邁著小碎步往前走,間或發生了幾件小事。
岳爍磊依然帶著女朋友來店里,偶爾找魚小晰斗斗嘴。他女朋友人倒是不錯,聊了幾句得知她也是A大的學生。頓時感覺沒了距離感。她覺得韓倩雪這個人長得漂亮但是不驕矜,笑起來就像蜂蜜兌了溫水,甜得剛剛好。配岳爍磊都有點可惜了。
喬陽對于魚小晰這次的打工一反常態地反對,有空就過來一下。還好他每次來的時候,或者她都在忙別的,或者那位少爺不在店里,要不,某人又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些什麼。難道他覺得跟他交往後,她搖身一變成了嫦娥?
她跟他說,再做兩周就不做了。她打算回趟家看看媽媽。自此尚算安撫了他。
然後她空余時間就學習、練琴。她央求他教她小提琴。只學A弦上的把位。喬陽問她為什麼,她嘻嘻笑著說這根弦上聲音最好听。小提琴的來歷魚小晰沒有隱瞞,喬陽听了之後也沒多問。
要說這些天魚小晰過得比較順心,唯一不順的是學個樂器會這麼難。低八度。中八度。高八度的。她沒有任何音樂基礎,只好死記硬背。她很自覺,都是挑著下午四點後晚上八點前練。這樣不會影響到鄰居。但是喬陽成了直接受害者,他又不能不听,因為他還肩負導師之責。一段日子過後,他譏諷地給她下個評語。
「我只當你腦子笨,沒想到你的爪子更笨!」
「你給我拉一首曲子洗洗耳朵好不好啊?」魚小晰很虛心地求他。她的耳朵也快被摧殘聾了,腦子嗡嗡響,脖子落枕兼指月復肉綻一樣的疼。想著學小提琴真不是一般受罪,高手們輕車熟路的樣子私底下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
作為高手之一,喬陽用這把小提琴演奏了不少名曲給她听。他也會抱著她坐在電腦前找相關資料來看。
魚小晰覺得樂廓識這方面有考試的話,她倒是可以取得不錯的分數。
「你學這個用了多久時間?」她誠摯地問。
「也不短,一個月吧。」他淡然回答。
「只一個月就能演奏了?」她驚訝。
「要不怎麼算會了?像你那樣拉鋸?」他嗤之以鼻。
哼一聲!魚小晰佯裝生氣地從他腿上跳下來回了小臥室。她是怕繼續這個話題,下一步可能回事這樣的︰
誰教你的啊?
夏子衿是我的音樂老師。
這樣控制不住地亂想讓魚小晰很討厭自己!
兩周之後,魚小晰如約辭職。一則因為她本打算好回趟家看看媽媽,;一則因為她大姨媽又氣勢洶洶地來了。
魚小晰難受得不願動彈,史無前例地在沙發里賴了一天,萎靡得像顆霜打的茄子。喬陽問她怎麼會這樣,因為他們剛認識那會兒她還是生龍活虎的。魚小晰小心翼翼地告訴了他原因。知道真相的他輕輕將她摟進懷里,還是那麼好听的男中音,他話里摻進點點悔意。
「小晰,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你。你怎麼就像個瓷器,我到底該如何輕拿輕放才不會磕傷了你?」
「錯!」魚小晰從他懷里抬起臉,皮笑著糾正他,「我是是亞克力杯子!怎麼摔都不會破的!你盡管來吧!」
「調皮!」喬陽笑著,抱緊這個天上掉下的泥女圭女圭。
幸福,每天一點點,總有一天會滴水成川,匯流成海。你的不幸,我努力一點一點地幫你從你的生命中擠出去,然後用我的生命填滿你的空隙。魚小晰埋頭在他溫暖的胸前,幻想著,有一天他們頭發白了的時候,也會這樣緊緊地抱在一起。
大姨媽拜訪的前幾天反應劇烈,後期舒坦了,魚小晰開始計劃回家的事情。而喬陽自認是要同去的,他開車送她。這讓她犯難。
跟喬陽交往的事情還沒有跟媽媽說,這次要是帶了他回去,想當然爾,他肯定不會像上次那樣老實了。到時候什麼都不用說,媽媽一眼可明。
但是她沒理由拒絕喬陽,直到他們都在路上了她也沒想出對策。
「喬陽,你這次可不可以也裝作只是我的同學啊?」她選了一個最爛的開場白。
某人惡狠狠地射了她一眼。
「可以。」但是他的回答卻很驚人,魚小晰頓時感覺到希望升騰。
「不過條件是晚上你要跟我一起睡。」他附上要挾條件。
「你開什麼玩笑!」魚小晰忿忿地回答。就知道他是耍她的!連男女朋友這個問題都還隱瞞著,要是讓傳統的媽媽知道了他們已經提前把不該干的都干了,並且還搬到一起住了,她都懷疑這次能否帶著兩條完好的腿回學校!
「兩個選擇。或者我們一起睡,或者你要把話說清楚。」他給她限定了條件。
這不是把她逼到死胡同里了?魚小晰郁悶了。
盛夏的野外一片生機盎然,萬物生長都到了生命波形圖的頂峰。喬陽沉著臉情緒不太好了,也不愛說話,魚小晰就看外面的景色。
她喜歡大都市,很多機會,很多錢可以賺,但是追根溯源,她只有在這樣的鄉野里才能找到歸屬感,因為她是在這樣的地方出生的,那種親切感不可比擬。
路兩邊繃直的電線上忽然出現一只大鳥,一掠而過,魚小晰急忙向後追看,喬陽就把車減了速停在路邊。
「干嘛停車啊?」魚小晰奇怪地問。
「你不是想看東西?看去吧。」喬邊熄了火,拿起煙盒說,「而且我也想吸根煙。」
吸煙有害健康,在一起後她都限制他吸煙,好在他煙癮也不大,在家從來不踫煙草。至于外面應酬的時候,抽煙喝酒應酬難免,她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魚小晰眨眨眼楮,看著他推門下車站在路邊吞雲吐霧了。
心想著,算了,剛才可能又把他給觸怒了,現下他愛怎樣就怎樣吧。魚小晰也下了車,快步向後走去,她想找到那只鳥。
百公里的車速果然不是蓋得,就那麼一瞬間就跑出了這麼遠!魚小晰被太陽曬得冒了汗。遠遠地已經看見那只鳥的影子了,還好,還沒飛。她越是走近越是小心,只怕驚了它。再近一點兒了,看得清它渾身五彩斑斕的羽毛,紅腦袋綠脖子白圍脖加一條環紋長尾羽,在陽光下油亮得炫麗極了。
「是雉雞。」身後傳來他的沉聲解釋。
魚小晰撲哧笑了出來,糾正道︰「野雞啦,看你說得那麼文鄒鄒的。」
一聲嘶鳴,旁邊的田地里飛出另外一只灰突突的短尾巴野雞,這兩只鳥從他們二人頭頂掠過,本以為會飛走,但是它們又繞圈兒飛回來,又從他們頭頂掠過,再次飛走。如此反復幾次,兩只大鳥落到公路對面的田里。
「它們這是在向我門挑釁?」喬陽皺眉看著綠色莊家里冒出的倆鳥腦袋,心里更郁悶了。沒想到偶遇的兩只鳥也敢對他輕視。
「不是啦。」魚小晰笑著指著短尾巴野雞飛出來的方向說,「那邊肯定有它們的窩,它們這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故意飛去相反的方向,為了保護自己的寶寶。」
身邊的男人臉上明顯浮出了不信,魚小晰拉著他的手沿著路基下了坡,走進那片齊腰深的麥田。
小麥已經抽穗灌漿,飽滿的麥穗頭頂是刺長的麥芒,扎在皮膚上數點麻癢。田壟不平整,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麥子青中泛黃,快要成熟了。一株一株艱難地立在田里,風過處,麥香陣陣沁人心脾,中空且韌勁十足的麥秸撐得艱難,仿佛一旦彎腰就再也直不起來了。
「是春麥,看樣子今年收成會很好啊。」魚小晰一手拉著喬陽,一手伸出去,撫模過每一株路過的麥穗,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