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歸不朽 第九章 策謀

作者 ︰ 晨曦雪月

魏曦對于克藍沃的話僅僅輕輕一笑,「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在接觸並掌握規則的諸神看來更不是什麼高深哲理,諸神如此眾多化身常駐混沌海不也是為了試圖推演它的軌跡嗎?然而大道至簡,卻知易行難,明知大道就在前方,但是如何到達卻永遠是一個謎,知識、毅力甚至遙不可測的氣運等等或許都是必不可少的條件之一,固然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別忘了到達羅馬的大路始終只是萬千大路的億萬分之一,任何一點偏差都可能南轅北轍。然而「大道無形,優雅無像」且「道隱無名」,萬千眾生自有萬千大道,大道之路即使是神亦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關鍵在你的體會而已。

作為強大神力,克藍沃自然掌握著一部分這個世界的真理法則,死之法則,然而他也正因為他僅僅掌握死之法則甚至只是熟悉借用死之法則,因此他還沒法意識到大道,固然唯專能精,但是萬千真理豈能唯一而存,沒有生又哪來死,沒有有又哪來生諸神具有大能,大道近在眼前,缺的只是知識與決心,必死的決心而已。所以說為什麼外來種族即使自身實力不足,其神袛卻能得以大能,無它知識而已,無論精靈主神科瑞隆.拉瑞辛還是獸人主神格烏什,以及如今的魏曦,正因為這個世界融和了他們,而他們又得以掌握一些這個世界不具有甚至缺失的規則、知識,所以他們都能夠輕易封神甚至在現自己的種族,龍神就更不必說了,能夠喧賓奪主的豈是易于。

克藍沃在魏曦神國,感受到的這是一種不斷接近的道,一系列真理的體現,作為本源的寵兒,作為規則的掌控者,他自然能夠感受到規則的完美體現,即使他無法明晰這種規則,而這也正是體現一個神袛天資的表現,神只是進化的一個過程,甚至在魏曦看來僅僅是進化的眾多方式之一,如果一個神袛喪失了自己的信念甚至前進的動力,讓安逸與對生的渴望超越了對進化的需求,那麼這個神袛其實已經完蛋了,區別只在時間長短而已,隕落是遲早的事情。

神念瞬息千萬,克藍沃幾句話之間,魏曦已經思緒良多,這或許就是所謂頓悟,所謂點化,眼前一物,一行甚至一句無心之言卻能讓自己幡然醒悟。也正是這樣,魏曦下定了決心插手泛人類神系領域的事物,反正炎黃人除了膚色與主體人類不同外也沒有什麼不同,他再也不打算再建一個炎黃人神系來與諸族爭奪,雖然這樣可以佔據獨佔信仰來源的好處,但是也意味著他永遠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的主體,除非炎黃人取代他們。何況,自己的目標又豈是信仰力量而已,即使強大神力也有容納的極限啊。

「能夠得到耶各殿下的贊許,真是令我十分榮幸,如您一樣,在我的心目耶各殿下亦如導師一般。當然,我的信念能夠得到殿下的欣賞更是讓我欣慰,同樣殿下在短短百年就將冥界改造一新,一掃以前那混亂與絕望的氣氛更是讓我佩服」

「呵呵,那是我的責任。我等身為神袛,一舉一動將決定著凡人的一切,自當謹慎用心。」這也是魏曦最為敬佩克藍沃的地方,這位正義感十足的前戰士,這位沉默寡言的神祇,雖然時至今日還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定位,但克藍沃並不受這些不確定感的困擾,他仍秉持著強烈的正義感及仁慈直率的個性,認真嚴肅地擔起自己身為死亡審判者的職責。他要求信奉他的牧師無時不刻都要致力于照料凡人大眾,為凡人揭開死亡的神秘面紗,並安慰那些痛失親友之人,並竭力銷毀那些打擾亡者安眠的不死生物和盜墓者,因此許多人都歡迎克藍沃的牧師,感謝他們的所帶來的光明撫慰與沉著氣度,使得死亡不再充滿灰暗與陰森,這也是魏曦接納他而非賽特的原因,也許也只有這種正義感十足的才能克制死亡所附帶的畏懼與不甘吧!也難怪他能夠輕易坐穩死神的位置,這些年來死亡世界一片平靜,即使曾經的死神希瑞克也無法動搖他一絲權限,他缺乏的只是知識與經驗!魏曦欣賞並敬佩他!

「魏曦殿下,今日我來此,是想詢問您關于巫瑟的事情有何看法,對于兩位戰神的戰斗我無法干預,雖然我認為很多戰斗完全不值得。但是那位蛇神賽特竟然親自干預凡間的戰斗,折磨那些可憐的凡人,這是公然對諸神協議的破壞,因此我希望殿下能夠與我們對此予以干涉。」對于克藍沃表現出來的憤慨,魏曦不用神性感知也不會懷疑,因為這位死神本身對在主物質位面現身愈來愈不感興趣,相較之下,他更願意派遣化身執行援救任務——拯救那些被掠奪而在深淵與地獄或者其他存在手受苦的靈魂,雖然這並非一定算是他的職責。

「嗯。」魏曦望著神山下面歡笑的祈並者微笑道,「對于那位蛇神我並不在意,事實上他的這個行動輕易就可以瓦解,唯一可憐的只有那些被他奴役的靈魂而已。」對于賽特,魏曦確實不怎麼在意,與在另一個世界他具有的強大不同,在這個世界的蛇神已經喪失了太多本屬于他的力量,要知道他的本體可是擁有力量之神,戰神,風暴之神,沙漠之神以及外陸之神諸多稱號的大神,力量之主是他最常見的稱號,而如今的他僅僅是一位等神力而已,而且還是一位從上到下都被排斥的等神力,唯一支持他的就只剩那位鱷魚神賽貝克了。

「殿下的意思是他不受其他穆罕瑞德諸神的支持?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穆罕瑞德諸神也不會支持嗎?事實上只要再加大一些力度,除非諸神直接干預,否則失敗將不可避免!」克藍沃認真說道,對此沒什麼奇怪的,這里畢竟是穆罕瑞德帝國的勢力範圍,無論實力還是信仰方面,他們都佔據優勢,尤其是在如今地利優勢被打破之後。

「在殿下到來之前,安荷殿下剛剛才離開!」魏曦淡淡的說道,「如果這場戰爭是荷魯斯.雷殿下發起的,那麼我絲毫不懷疑戰爭的結果,我唯一能夠給殿下的忠告就是盡快撤離。但是據我所知,這場戰爭確是在安荷殿下大力壓迫法老,要求他更積極的介入才促成的,雖然其年輕的法老也有著自己的野心。而對于主神荷魯斯.雷殿下,這無疑將打亂他的計劃,要知道他的主神位置和神力是基于穆罕瑞德人的傳統而來,這是巨大的遺產也是巨大的掣肘,因此穆罕瑞德帝國一直難以振興,因為振興本身就是對于傳統的顛覆,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事實上當穆罕瑞德重歸真正的凡人統治時,荷魯斯.雷教會的影響力就也在逐日減弱。尤其是這千年來殷紅騎士的不斷滲透,在我看來其謀略才是壓制這個帝國擴大的重要原因。得此之助,安荷殿下的神力飛升已經是等神力的存在了,我認為荷魯斯.雷殿下不會願意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

「安荷殿下的來訪向我透露出了這樣的一個信息,他甚至邀請我進駐林德森郡,隔離與您們的接觸,可想而知他肯定受到了荷魯斯.雷殿下的壓力,要知道他完全能夠承受整個巫瑟,不可能隨便交出來,現在問題在于您們是否願意接受這樣一個方案以結束戰爭。至于賽特,無論安荷殿下還是荷魯斯.雷殿下恐怕都會更樂意看到這個結果,否則不會坐視他將自己的信徒大肆運往夏色城,要知道一旦你我聯手隔絕了他們退路,失敗只是早晚而已。至于海上,或許賽特能夠短時間壓制艾力克提司沙華魚人王國,但是他畢竟不是海洋之神,海洋終究是安博里殿下的領域,阿蘭勃內海永遠不會成為他的後花園」

如果說曾經穆罕瑞德國內的動蕩時基于荷魯斯.雷與賽特之爭的話,那麼如今最大的動蕩之源卻是荷魯斯.雷與安荷教會之間的彼此對立——因為安荷喜愛改變與競爭,但荷魯斯.雷卻代表著長久不變的永恆秩序,即使曾經他們是忠實的戰友。

「那麼我代表諸神同意殿下的方案,只要穆罕瑞德人不越過米司森林,那麼我們將接受彼此領域的劃分。」克藍沃說道,作為這次談判的代表,他自然明白自己的權限範圍在哪里,這個結果已經比預料的要好,至少他們從未奢望過夏王國進攻安荷的背後,要知道魏曦與安荷的關系不比他們之間關系差,調和才是他找上魏曦的原因,在北邊獸人一度攻到銀月城下,在西邊的獸人部落也從荒原的撲出,一路打到橫斷要塞才被截止住,整個人類社會承受著巨大壓力,更何況大撤退之後的精靈再次大量出現在大陸上。現在來的可都是青壯的武士和魔法師等,而人類卻喪失了‘要挾’他們的條件——老弱病殘都在精靈島了,即使現在看來他們對人類抱有好感,但也不能讓人類諸神放下心來,要知道精靈神系不僅是僅次于泛人類神系的大神系,而與人類神系的松散與內斗不同,他們及其團結,在黑暗精靈出走之後,科瑞隆.拉瑞辛更是掌握著精靈神系一切大權,一個集權體制的號召力魏曦最是明白。

因此人類神系諸神才願意在巫瑟區域退讓,因為這里有魏曦存在,可以建立一個緩沖,而魏曦神系的弱小也注定他沒有辦法大量與人類諸神搶奪信徒,至少威脅最小

而魏曦也自有自己的打算,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了,唯一不幸的將只有賽特了,誰叫他哪面都不討好呢?至于凡人,誰會真正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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