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廢柴——
20xx年、邊州市——
「老師,下個禮拜一,我媽媽…我媽媽三周年,我要去給她上墳,所以我想請一天的假,您可以給我舅舅打電話確認的。真的。」林軒恭恭敬敬地站在班主任李燕的辦公桌旁,略顯怯懦的說出了這些話。16歲時的林軒,戴著副厚厚的黑邊眼鏡,身子骨瘦弱的好像皮包著骨頭,病危了一樣。那時的他,淨受同學們的欺負,受盡了白眼,面對著誰都好像低人一等。
現在是下課,學生和老師佔滿了整間辦公室,不時有人從林軒身後走過,不經意間踫一下林軒,都會讓林軒感到有點吃力的站穩腳跟,他弱的甚至班上任何一個男生都能輕易推到他。不過林軒作為班上的衛生委員,除了幾個小混混,沒人會去無故動他。
「不行,禮拜一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現在禮拜五了雙休了你倒是說了,還正揀個禮拜一,想連續放三天啊,天天騙老師跑出去上網,真不知道你這輩子能干什麼事!你走吧,這假不允!」班主任李燕看著手里批的同學們的作業,抬也沒抬眼看過林軒,對她來說林軒不過是個過客,上完初三他們就再也不會踫面了。
「老師,這次真是真的,你可以跟我舅舅打電話的,下個禮拜一對我真的十分重要!」
听李燕這樣說,林軒頓時備感委屈,對周圍的防備也降低了些,這時候正巧張欣怡從他身後走過,偷笑一聲故意伸手輕輕推了林軒後背一下。
「哎!」被人從後面無緣無故一「推」,林軒立時重心不穩,哎了一聲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班主任李燕身上,嚇了李燕一跳!
「行了,回教室去,你那點小貓膩我還不清楚麼,走走走,別來煩我!」
這也就是李燕剛剛升任級部副主任,正在接受大家的監督,所以對林軒的行為也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發雷霆,要是以她以前的脾氣,林軒「這樣的人」差點要撲到她身上,她早就站起來一腳踢出去了!管他是故意還是無意呢!
誰也看不到,其實李燕握筆的那只手早已經被她自己掐的青紫青紫的了,筆都快被她捏斷了……我忍。
「老師……」對于張欣怡的惡作劇,林軒實在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氣的是張欣怡要扮他的難看,笑的是女神也會跟他開玩笑!
沒錯,張欣怡是林軒這一介屌絲的女神,從初二開始就一直在暗戀人家!誰讓人家張欣怡人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平常和別人的人際關系也處得很融洽。
「滾!」李燕虎目一瞪,狠狠地瞪了林軒一眼!聲音放大了不止一倍!引得全辦公室的人動作都是一滯,有些疑惑的向兩人看來。林軒是李燕最討厭的學生之一,像他這樣一再的懇求,早已把李燕惹得不耐煩了。
林軒在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誰讓自己那麼差勁呢,這個世界上除了舅舅舅媽可能就沒人喜歡自己了吧。
垂頭喪氣的轉身走出沒幾步,便听到後面張欣怡跑到班主任跟前匯報作業情況,第一個就是「昨晚沒交英語作業的有︰葉千、林軒……」,林軒听到這哪里還敢多做停留?立馬一溜煙跑出了辦公樓,生怕班主任再因為作業找他給他吃板子!
母親的三周年,對于林軒真的很重要,自從十三歲那起車禍以後,林軒變成了孤兒,視力也慢慢的模糊了,醫生說他的視神經受了嚴重的損傷,隨時都有可能雙目失明。
從那時起,林軒性格就成了非常內向的,身邊朋友也都慢慢疏遠了他,就連舅舅家的女兒,自己的表妹看上去都很討厭自己。不過也多虧了有這個表妹,否則林軒在學校里就不止受這點欺負了,畢竟表妹安小琪是初三級部校花之一。
自打記事起,林軒腦袋里就從未有過爸爸兩個字的概念,他沒有父親,只有一個單親媽媽,母親含辛茹苦將他養大,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卻也不堪重負離他而去,臨走前將他交給了現在的舅舅。
舅舅安致遠、舅媽陳芳華把林軒視如己出,當作親兒子來養,對他的寵溺甚至超過了表妹,也就是舅舅的親生女兒,安小琪。可能這也是安小琪不喜歡自己的原因之一吧。
記得安小琪與自己剛認識的時候很黏自己,但是自從母親去世,林軒變得內向懦弱以後,小琪一看到自己就用一種十分不屑的眼神看自己一眼,然後就裝作不認識似的擦肩而過,兩人的關系甚至還比不上陌生人。
三年前那次車禍以後,林軒從一個陽光開朗的男孩變得孤立、閉鎖,無論舅舅舅媽怎樣開導他,他也都只是一笑了之,林軒也從未有過什麼要求,也從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要做什麼,一直都是隨性而做……
跑出辦公樓的時候,林軒心跳砰砰砰的,跑了幾步膝蓋就開始發軟。一邊感嘆自己的沒用一邊拍拍胸口,以舒緩心跳。
他已經決定了,不管老師同不同意,媽媽的三周年他一定要去,這太重要了,比得過一切!九年義務教育不可能開除自己,怕他個鳥蛋!
林軒在班級里的成績算是中下游,一直在三十多名左右徘徊,座位卻是跟那些整天游手好閑的壞學生坐在一起,班級的最後一排。這也是林軒不願意來學校的原因之一。
班主任李燕非常嚴厲,每個學生都要按時把作業交上,那些混吃等死的壞學生怎麼可能寫,那就只有林軒代筆了…往往林軒自己的作業都寫不完,卻還要給那些「大哥」提前把作業搞定!不過最後一排也不是全都是小混混,其中就有一個跟林軒關系特別好,從初二開始就在一個班,上了初三也很照顧林軒。
葉千,班上最奇葩的人,雖然住校有許多限制,但是他學習之刻苦甚至晚上學校熄燈後躲在廁所里開燈背東西!不過即使這樣,他的學習成績依舊是班上倒數的十名以內!當然這不是因為他笨,他腦子靈光的連老師都能問倒!考砸的原因也許只是不願意考試吧,因為每次考試他的卷子總是白卷。
所以林軒猜測葉千這人也只是隱而不發而已。
一回到教室,林軒就看到了自己桌子上一摞一摞的書本,全部都是最後一排煞筆們的雙休日作業。
班主任李燕也知道林軒代筆這個事,但是她卻一點都不管。對于後面的小混混,只要他們把作業交上,完成她給的任務,她也不會去為難他們,但是對于林軒,李燕早已是不聞不問了。
要說成績,林軒也沒那麼差,並且他還是班上的衛生委員。主要就是林軒總是逃課,一逃就是一整天!初三的學生連續逃課還能干什麼?肯定是去各種「吧」玩了唄。
林軒坐回座位,隨便拿起一本,連名字也沒看,回憶一下都有哪些作業,找到根筆,默默地寫了起來,這些作業,他會的就幫忙寫上,不會的就隨便添上一個答案,所以也不會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