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幫子太醫終于從內殿中走了出來,一個個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
「太皇太後情況如何了?」龍澤燁看著那一眾太醫,不帶任何的情緒的開口問道。
那幾個太醫相互看了看,終于走出了一個年紀略長的太醫,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經過微臣幾人的診脈,認為太皇太後如今身體極為虛弱,因是氣血受損所致,必須立刻補氣養血,調理身體。」
「可有大礙?」龍澤燁繼續問道。
「這」那位太醫略略停頓了一下,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的細汗,緊張的說道,「皇上恕罪,太皇太後的脈搏實在是有一些異常,時有時無,實在有些難以判斷。」
龍澤燁皺眉,他剛才診脈的結果也差不多,有時候脈搏確實微弱的根本感覺不到,但是有時候又十分的明顯,應該就是巫術搞的鬼了。
「你們先開一副補氣血的方子,先別急著用藥吧!」龍澤燁淡淡的吩咐道。
這個巫術他畢竟不夠了解,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敢亂用藥,只能先開一些滋補的藥,將太皇太後的身體養起來再說。
「皇上,還有一個時辰就是上朝的時間了,皇上是回長樂宮,還是將朝服拿來寧壽宮呢?」
「去御書房。」龍澤燁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後,直接邁步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才朗聲對著後面的範承福道。
「是。」範承福提了一下自己的衣擺,立刻跟了上去。在經過那些太醫的時候。停住了身子。一臉正緊道。「都還愣在這里干嘛,該干嘛干嘛去呀!」
那幫子太醫一听立刻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範公公可是宮里有頭有臉的人,他的話他們豈敢不听。
到了御書房,範承福立刻就下去準備了一杯上等的龍進茶端了上來。皇上對于吃的一向就很是講究,哪怕只是一杯茶,也是有許多的規矩的。茶葉一定要是今年新進貢的龍進茶才可以,泡茶的水一定要是清晨的露珠或者梅花樹上的雪水才行。
宮中幾乎人人都知道皇上的這一習慣,所以不管是哪一宮的宮人。但凡是企盼著皇上去她們宮的,每日都必定會有兩三個宮女頂著風寒去采集露珠或者雪水。
當然了這茶葉也不是哪一宮都有的,放眼整個後宮,除了皇上這里,也就只有太皇太後那里最多了。但太皇太後時不時的也會賞賜宮中的那些妃嬪一些。
而宮外,也就只有襄王和玄親王府上有一些了。
範承福將茶放在桌案上之後,恭敬了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還有一會兒,就要早朝了,他必須得先將皇上一會兒上朝要用的朝服準備好才行。
範承福離開之後沒多久。龍澤寧就帶著簡凝到了御書房外。即便是襄王,也被葉炎攔在了御書房的門口。
葉炎上前。拱手客氣的對龍澤寧道︰「王爺,請容屬下進去稟告一聲。」
「好。」龍澤寧理解的點了點頭。
原本他是向著太皇太後的寧壽宮去的,畢竟他離開的那一會兒,太皇太後的狀態還不是很好,以為皇上沒有那麼快離開的。只是沒想到,路上剛好遇上了那一幫出來的太醫,這才向著御書房來了。
葉炎剛想敲門,里面龍澤燁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進來吧。」
葉炎聞言,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龍澤寧笑著點了點頭,帶著簡凝走了進去。
這個時辰正是簡凝最困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龍澤寧帶出了大牢。一路上冷風一直吹在她的臉上,就跟刀割一樣,異常的難受。可即便是如此,她除了盡可能的用手擋著吹來的風外,不敢說一句話。
直到一路進了皇宮,簡凝才徹底的清醒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了龍澤寧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哪知道得到的結果幾乎讓她昏過去。
直到此刻,進了御書房,她整個人都還處在不敢相信,覺得不可思議的狀態之中。太皇太後怎麼可能會被人用巫術控制了呢?關鍵是,怎麼那人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她呢?她可不記得自己認識過那麼牛逼的人啊!
再說了,要是真的認識那樣的人,她為什麼不干脆讓他控制這個皇上,只要下一道聖旨將自己放了豈不是更簡單?
「皇兄。」龍澤寧對著坐在那龍椅上的龍澤燁做了一個揖,並沒有行跪禮。因為在私下的時候,龍澤燁並不計較龍澤寧的禮數。
簡凝完全還沒有回過神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怎麼,在牢里待了那麼些天,還是沒有學會下跪行禮嗎?」。龍澤燁看著簡凝,語氣怪異的哼道。
這時簡凝才反應過來,剛準備跪下去,突然彎了一半的膝蓋又直了起來,一副無賴的樣子說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干嘛還要委屈自己的膝蓋。」
對于簡凝的這般回答,不管是龍澤燁還是龍澤寧似乎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微微的擰了擰眉。
「只要朕一句話,就能讓你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你還敢這般放肆嗎?」。龍澤燁看著簡凝,渾身散發著一股王者的氣勢,一字一句的對著簡凝說道。
那樣的一股氣勢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鎮定自若的,起碼簡凝的心中就已經打起了小鼓。不管前前後後活了多少年,她都沒有見過一個當官的,就連一個小小的鎮長什麼的都沒有見過。更何況如今是面對面的和一個皇帝說話呢!
雙腿很是不爭氣的慢慢跪了下去,但是簡凝臉上的那一股不服氣清晰可見。
「看來你跪的一點也不情願啊?既然這樣,你還跪什麼?是因為怕朕嗎?」。龍澤燁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笑意,看著簡凝道。
簡凝很想白這個皇帝一眼,但終究還是沒有,敷衍道︰「您是皇上,您一句話,小女子我的小命就沒有了,我能不跪嗎?能不怕嗎?」。
「原來你也會怕,朕還以為你不怕死呢!那日看你罵朕可是罵的一臉的大義凌然,無懼無畏呢!」龍澤燁調侃諷刺道。
「我听說皇上都是日理萬機,有批不完的奏折,處理不完的政事,怎麼我看皇上您似乎閑的很呢?」簡凝對于龍澤燁的諷刺很是不爽。原本她這段時間就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他還偏偏戳她痛處。
跪在地上的膝蓋更是難受的很,地板又涼又硬,整個膝蓋和小腿都快要麻木了。
龍澤燁听到簡凝那一句話的瞬間,整張臉都黑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立刻變了一大截,冰冷而暗含著怒氣的質問道︰「大膽簡凝,你勾結同伙,對太皇太後行巫蠱之術,你可知罪!」
既然簡凝都已經那麼說了,龍澤燁自然也不會再說別的,直截了當的進入正題。
「不知!」簡凝抬起頭,直視著龍澤燁的眼中,鎮靜堅定的回道,「敢問皇上,我被關刑部大牢,這段日子不曾見過任何人,如何勾結同伙?再有,我若是真有那樣的同伙,此時此刻,我還會站在這里嗎?」。
最後,簡凝看著龍澤燁,語氣之中滿是嘲諷的說道︰「想不到堂堂一個皇上,竟是這般不分黑白,不求真相之輩!」
「你如此振振有詞,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說自己跟他們沒有關系,你又有何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龍澤燁也絲毫不讓,步步緊逼的問道。
「無需證明,清者自清。」簡凝將頭偏向了一邊,這種事情,她總不能讓那些獄卒來給她作證吧?想想也不可能。
「好,好一個清者自清!」龍澤燁憋著怒氣直直的和簡凝對視了片刻,突然大笑了幾聲,說道。
簡凝這一下子反倒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樣的龍澤燁讓她覺得更加的可怕。
「皇上,五更了,該早朝了。」這時範承福進來,朝著龍澤燁恭敬的說道。
龍澤燁看了簡凝一眼,對著龍澤寧道︰「將她送回刑部大牢。王弟也忙了一夜了,今日早朝就不用來了。」
「是,臣弟遵旨。」听著龍澤燁這般說,龍澤寧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結果。微笑著帶著簡凝出了御書房。
「洗漱更衣!」龍澤燁自然的張開雙臂,對著範承福道。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宮女進來,伺候著龍澤燁洗漱,更衣。範承福在將皇冠仔細的為龍澤燁戴好,整理妥當之後,才揮退了宮女。
龍澤燁原本經過一夜未睡,顯然有一絲疲憊,但是一番洗漱之後,立刻又變得精神抖擻的了。今日朝堂之上恐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若是不出意外,這個時候,應該滿朝文武都已經知道昨日晚上艾高義入獄之事了。同時的,太皇太後病重的消息應該也已經不脛而走了。
今日的早朝,若是所料不差,恐怕就要上演滿朝文武死諫的戲碼了。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精神怎麼跟那幫子人斗呢?龍澤燁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邪佞的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