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同齡人聚在一起,氣氛往往都好過單獨幾個人的相處。
「安營扎寨」之後,就是熱鬧的中餐時間,裝完燒烤架,燒好了碳火,蕭颯買的食材都派上了用場,負責燒烤的都是幾個男的,林越也算是趕鴨子上架,為了顯示他董事長的風範,親自上陣,不過也就是在一旁刷燒烤醬和蜂蜜而已。
章星辰倒是保持一貫風格,翹著腿坐在一旁,也不跟人聊天,也不吃東西,最多也就是被秦佳宓哄著分享幾口食物,貌似不在狀態。
蕭颯吃得最歡,托他的福,我餓了一早晨饑腸轆轆的,也顧不上形象,就跟著林越,他拿給我的,來者不拒。
「這要是我去買食材,你今天就只有餓死的份兒了。」林越一臉鄙夷地看著我的吃相,旁邊的男生提醒他刷蜂蜜,他便又拿著刷子揮了兩下,空下來就一個勁鄙視我的吃相︰「你都吃成什麼樣子了?也不知道是誰還裝腔作勢的不願意來。」
我也懶得跟他斗嘴,由著他惡語相向。
「早知道你那麼喜歡這里,我就早帶你過來了!」蕭颯端著一碟子食物走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把自己那串烤翅遞給我說︰「看你能吃能笑的我就放心了!」
林越伸手將他的雞翅截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了一口,見狀,蕭颯的臉都黑掉了。
我禁不住大笑起來,隨即安慰蕭颯︰「為了一個雞翅你至于嗎?臉都黑掉了。」
林越在一旁更是煽風點火︰「吃你一個雞翅,大不了回公司我升你職總可以吧?」
蕭颯的眼楮立刻放光,他一臉諂媚地將拿在手里的魷魚須也遞到林越嘴邊︰「林董,你多吃點,在這抹了這麼久的蜂蜜。辛苦你啦!」
林越一臉嫌惡,被蕭颯逼得連連後退,我吃完碟子里剩下一塊饅頭片,然後就站在旁邊幫著刷燒烤醬,也順便烤烤火。
雖說天氣很冷,可大家還是吃得很開心。歡聲笑語,隨處可見。
看著大家融洽的樣子,我忍不住偷偷祈禱,祈禱林越也可以就此放下成見,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平和還能維持多長時間,我只祈願,能夠久一點,再久一點。
「誰叫的煲仔飯?」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已經和林越追得老遠的蕭颯還不忘他的煲仔飯。扯著嗓子大叫︰「陸小朝,我沒帶錢出來,幫我給錢,是我點的!」
其他人見狀都哄笑起來,問那個送餐的︰「這荒郊野外的也有外賣啊?」
「有,離著不遠,農家樂,這里馬上就要被建成公園了。來這里的人也很多,訂餐的人也不少。」送外賣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解釋。
我正要去帳篷拿錢包。玉函先我一步從帳篷里拿了我的包出來,然後邊走邊從里面拿出錢夾來。
我見狀急忙上去接,她卻躲開了,邊翻開錢夾邊說︰「你的手不是受傷不方便,我來,還能偷你錢不成!老板。煲仔飯多少錢,能再送一份來嗎?我也想吃誒!」
「不是……」
我還來不及完,玉函就尖叫起來,驚慌失措地把我的錢包給扔了出去。
錢包成拋物線狀在半空中飛過,最後落在市場部一個男人面前。他撿起,疑惑地打開錢包一探究竟,我急忙朝他走了過去,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就從錢包的照片夾里抽出了一張照片來,高高舉起說︰「不就是一張帶血的照片嗎?玉函,至于把你嚇成這個樣子嗎?……」
約莫是我的臉色很難看,那家伙拿著照片又打算放回去,我急忙大聲喝止︰「把照片還給我!」
不過,那個人還是看到錢夾里的另一張照片了,立刻一臉吃驚地看著我。
我走過去,一把從他手里奪過錢夾,不過手沒拿穩,錢夾和照片還是掉在了地上,我急忙彎腰將錢夾撿起來合上,之後才把已經被大家看到的那張帶血的照片撿起來。
我付了外賣的錢,然後寒著臉往帳篷走,玉函跟了上來,一臉無辜的樣子。
「小朝姐,這你也生氣啊?」她跟在我後面嚷嚷。
蕭颯約莫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小跑了過來,我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托你的福,我今天實在是走運極了。」
「怎麼了?」蕭颯一頭霧水地問。
「就是不小心看到她錢包里的那張帶血的照片了,一張照片而已,你看她氣的。」玉函委屈地向蕭颯告狀。
蕭颯是知道那張照片的,他立刻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還不忘瞥了章星辰一眼,看他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我氣的哭笑不得。
「什麼照片?」林越走了過來。
我立刻將錢夾放進毛衣外套的口袋里,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林越饒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也沒再追問。
我忍不住朝章星辰的方向望了一眼,發現他正和秦佳宓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由此,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
吃過燒烤,大家在四周自由活動。
我對這邊熟悉,便單獨一個人走的,往曾經熟悉的方向,章星辰曾帶我來過的地方。
其實,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和他才剛剛吵過架,我們剛交往那個暑假,我報了一個吉他培訓班,突然瘋狂地迷上了吉他。
章星辰也跟著我一起報了那個培訓班,不過上了兩節課之後他就被那個培訓班的老師給趕出來了,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其實他根本就會彈吉他,並且功力不弱。
就為這麼一件事吵的,現在想來真的傻透了。
那時候章星辰特別慣我,幾乎都不會跟我紅臉,可我卻說了一大堆難听的話,我指責他自以為是,幾乎把能想到的詞都用上了。在那時候的我看來,他跟那些為了追女孩子耍一些小聰明的男生沒兩樣,我貌似還說他沒深度,莫名其妙。
然後,章星辰就沒搭理我了,晾了我整整三天沒聯系我。
到第四天的時候。章星辰給我打了電話,約我見面。
我其實早就有道歉的心思,卻拉不下臉,最後還是赴約了。
我記得,那天章星辰穿著一件白色T恤,跨坐在他的哈雷上,模樣好看,他也一臉的面無表情,故作冷酷的樣子很可愛。
他見我到了。拍了拍哈雷的後座把僅有的一個頭盔丟給我說︰「我們去油桐樹林把話說清楚。」
我帶著頭盔,沉默著上了車,他抓起我的手抱住他的腰,然後就往那時候還無人問津的油桐樹林開。
他騎得很穩,我抱著他緊靠在他背上,說不出的安全感。
我沒有爸爸,男人的肩膀,是怎麼樣的一種意義。是章星辰第一個教給我的。
車子疾馳在風里,章星辰大叫︰「陸小朝。我千方百計地黏在你身邊,只是因為我喜歡你而已,你的世界怎麼那麼難!」
那時候的陸小朝,為章星辰的那份喜歡感動不已,她丑陋的世界里,章星辰悄然地建成了一座漂亮的城堡。章星辰陪著她時,她就住在那座美麗的城堡中,可以忘記自身的殘缺,忘記血液里花開不敗的自卑,像個真的公主一樣。溫暖,幸福。
在那片油桐樹林里,章星辰告訴陸小朝,說自己出生時下著初雪,也許根本就注定了,他會愛上那個陪他一起看雪的女孩,那天陸小朝對章星辰說︰「等到下雪那天,我陪你來這里看真正的雪。」
在我心里,那次是陸小朝對章星辰的第一次告白,陸小朝想成為章星辰的命中注定。
我來過好些次,輕車熟路地走到其中一棵樹下,倚靠著樹坐下,當時,照片就是在這里照的。我和章星辰一張合照也沒有,原本是打算合照一張的,他卻堅持要一張我的照片,說方便放進錢夾里隨身帶著。
可是,他忘了換膠卷,給我照了那一張之後,就沒有底片了。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張沾著血跡的照片,上面的血跡都干成黑褐色的了,爬在照片上,顯得有些猙獰。
我在那兒坐了一會兒,就听到林越邊打電話邊朝我走過來,只听到他對著手機里嗯了幾聲就掛了,然後他對我說︰「回去吧,大家都到齊了,在一起玩游戲呢。」
「我能不能不參加?」我坐著沒動。
「好啊,你試試看。」林越陰沉著臉威脅。
我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扶著樹站起身,林越也沒等我,徑自就往回走。
他這樣陰晴不定的,我也不想惹他,默默地跟了上去。
我到的時候,其他人基本上都到齊了,他們都分了組,按組成堆坐著,林越說自己是裁判,不參加游戲,隨便點了一組叫我坐過去,我定楮一看,發現林越把我分進了章星辰那一組。
「趕緊坐下。」我剛要開口,林越就沉著聲打斷我。
我輕輕嘆了口氣,在秦佳宓不友善的注視下,坐在了他們身邊,值得一提的是,這一組,還有一個始終沉默的樓嫣。
「游戲是這樣的,為首的組長先起身,大家記住自己的組長。」林越的神色變得輕松了些,之後便看到幾個男的站起身來。
我這才發現,每個組里只有一到兩個男的,其他成員則都是女生。
「听好了,這個游戲呢,不是為了游戲而游戲,只是為了分配今天晚上篝火會的任務,不過呢,為了保證大家不投機取巧呢,游戲當中表現好的人,可以優先選擇帳篷和睡袋,輸掉的,今晚在帳篷外面站崗!」
「為什麼?太夸張啦!這對女生很不公平好不好!我反對!」玉函第一個站起來反對。
林越晃了晃手指,笑著說︰「反對無效,誰讓你自告奮勇去蕭颯的組,活該。」
蕭颯听了,嘴角都在抽搐。
我忍不住笑出聲,章星辰淡漠地瞥了我一眼,我便立刻垂下腦袋噤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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