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擺著許多空白的稿紙,我的腦子還昏昏沉沉的,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從醫院離開後,在公交車上,一個小男孩將一張紙條遞給我,紙條上寫著讓我在指定的公交站下車,說是,章星辰的媽媽,是因為楚茗閔的死,才受的傷。
而此刻的我,身在一個破舊的小木屋里,屋子里的陳設很簡單,到處都在散發著腐朽的氣味。
我的記憶,就只在那個公車站停止了。
小木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進來的人,居然是茹芩。
「好久不見,親愛的。」茹芩手里拿著幾盒畫筆,她巧笑嫣然地走到我跟前,將畫筆盡數從盒子里倒了出來,散落在我面前。
「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茹芩眼底的笑意近乎猙獰,她伸手扯下我嘴里的布條,然後說︰「還能開口說話嗎?」。
「怎麼會是你?」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我全身都綁著麻繩,我的手也被捆著,早已失去麻木失去知覺了。
「怎麼會是我?」茹芩撲哧笑了出來,「從頭到尾都是我,你信不信?」
「從頭到尾?你什麼意思?」我狐疑地問。
茹芩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老實說,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想不大起來了,藍鑽的事嗎?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到的,也多虧了丹妮不計前嫌地幫我掉包,原本,那是我幫我爸爸弄垮林氏的計劃,不過,最終還是變成了毀掉章星辰和秦佳宓婚禮的武器啊,可能知道的人都會覺得可惜,再縝密一點。也許林氏就垮了。」
見我不敢置信地睨著她,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後說︰「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說這些也太肆無忌憚了,可是你能怎麼樣呢,你也沒證據不是嗎?」。
「你說毀掉他的婚禮?為什麼?」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結婚之前,我千方百計地鼓動你把他奪回來。你怎麼都不听,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還不明白嗎?」。
「你喜歡他?」我試探性地問出口。
「怎麼?不可以嗎?」。茹芩冷聲問。
我晃了晃腦袋,試圖理清思緒,如果說是茹芩導演了藍鑽的事,如果她是因為章星辰才那麼瘋狂,那她現在又是為什麼要把我綁來這里?
「你一定接到了你那個警察朋友的電話吧,說找到害死你媽媽的肇事司機了,對吧?」茹芩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一凡說的肇事司機,她露出冷笑,然後說︰「那個司機,也就只是個替死鬼而已,人是他撞的,是他故意撞的。」
我眼眶一熱,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我不敢置信地看著茹芩。听到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故意?你的意思是,我媽媽的死。也是你一手導演的?」
茹芩幾乎眼楮都沒眨一下,她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攤攤手,沒否認。
「為什麼!」我用力掙扎著,試圖掙開纏在身上的繩子。
茹芩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她冷笑著說︰「我想讓你知道。我是為了章星辰,才這麼做的。」
「你什麼意思?」我大叫。
「我以為你媽媽死了,你至少會哭哭啼啼地跑去找他安慰你,這樣,他和秦佳宓就一定結不成婚。誰知你一個電話也沒給他打啊?」她皺著眉說︰「你媽媽差點就白白死掉了,好在,現在你知道了,你媽媽是因為章星辰死掉的,你跟章星辰,是再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吧?」
「你就是個魔鬼!」我大喊出聲︰「那是一條命啊?你不怕遭報應嗎?你為了那麼一點事,怎麼能視人命如草介呢?你是不是人啊!」
「哈哈哈……」茹芩笑了起來,笑得全身都在抖動,末了,她止住笑意目光死死地盯著我說︰「不是我視人命如草介,是你媽的命本來就不值錢,你看著吧,不止你,就連那個秦佳宓,她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要干什麼?你到底要干什麼?」我尖叫著,分不清這是自己在做惡夢,還是現實。
「怎麼你還擔心她嗎?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茹芩走到另一頭,拿了一沓紙丟到我面前說︰「畫吧,把你最好的設計都畫下來,在你畫出讓我滿意的設計以前,你會一直待在這個小木屋里。」
茹芩拍了拍手掌,然後說︰「進來吧。」
木屋的門再次打開,進來了幾個高個兒男人,茹芩笑著說︰「他們幾個都會守著你,你最好乖乖畫,否則,我也不敢保證他們會怎麼對你。」
見她要離開,我急忙叫住她︰「茹芩,茹芩!」
她回過頭來,不耐地看著我︰「怎麼?你還有什麼疑問?」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你喜歡章星辰,你更不應該這麼傷害他不是嗎?不擇手段換來的,絕對不可能是愛情,我求你,別傷害他們。」
「你看看你,還在這里哀求我,我可是害死你媽媽的人,你為了區區一個章星辰,連殺害母親的仇人也願意低聲下氣地討饒,你沒有一點愧疚嗎?說白了,就是你妄想了不該妄想的愛情,害死了自己的至親!」茹芩說著,又在我面前蹲了下來,「你以後都不要再覬覦章星辰的愛情了,乖乖給我畫設計圖就好,這是你最後一點價值了。」
「你要設計圖做什麼?你知道我的手受傷了,我根本就畫不了了。」
「我看你最好是畫,畫不出來,遭罪的人有一大堆,不用我一一提醒吧?」茹芩端起我的下巴,細細端詳了一會兒說︰「你得感謝邱苜遙那個女人,她有錢,剛好又滿意你的設計,你才能安然無恙地在這里畫圖,不然,我爸爸絕對不會給你這種凡胎的待遇。也許你已經在黃泉路上了也不一定。」
「對你們來說,殺人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嗎?」。我冷笑著說。
茹芩笑起來,指著身後的那幾個男人說︰「這里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替我殺了你,我有自信撇干淨,有自信他會死守秘密。你信不信?」
那幾個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茹芩一臉得意,她又大笑了幾聲,眼楮里滿是對我的蔑視和不屑。
然後她離開了,那幾個男生也跟了出去。
我環顧了一下周遭,屋子里一個銳器也沒有,即便是真有,我也逃不掉,我的拐杖不見了。沒一會兒。進來了兩個男人,他們朝我走了過來,神情冷酷,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你們干什麼?離我遠點!」
他們冷笑著,然後走到我身邊,替我解開了繩子。
其中一個穿著條紋襯衫的男人說︰「你還是趕緊畫設計圖吧,每天5張。是底線,必須上交的。」
「我不會畫。我的手受傷了,根本拿不了筆。
「到了時間我們就來收畫稿,要是畫稿出不來,有你受的!」那兩個男人說完,連拖帶拽地把我丟到茶幾邊上,然後收了麻繩就出去了。
木屋里的燈火搖曳著。我揉了揉酸麻的手,對著茶幾上的空白圖紙發愣。
我的心,像是要炸開了,我從來沒想過,媽媽的死因居然是這樣的。居然是因為我,才這樣匆匆離開人世,她死得這樣冤枉。
眼淚一直往下掉,空白的紙上滿是淚痕。
日子這樣過去了,數到第四個天亮時,茹芩再次出現了。
這次,她顯得格外憤怒,一走進小木屋,她就把茶幾掀翻了。
茶幾就砸在我來不及收起的腿上,她咯咯地笑,我疼得幾乎失去知覺,只是看著她那張看似純真的臉,一陣反胃。
「你當真不畫是嗎?」。茹芩冷著聲音問。
「我說了,我的手受傷了,根本握不了筆……」
「進來!」我還沒說完,茹芩死死盯著我,大喊了一聲。
隨即進來了一個男人,唯唯諾諾的表情,輕聲問茹芩︰「您有什麼吩咐?」
「從現在開始,她交給你們了,不管什麼方式,只要弄不死她,什麼方式都可以,以後你們輪流盯著她,如果她不能乖乖畫設計圖,就用你們的方式對她,不死人就行。」
我心下一慌,盯著茹芩顫聲問︰「魔鬼,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那你得問問這些血氣方剛的男人想怎麼樣,這天氣也挺冷的,這屋子雖然破,總比外面暖和吧?」茹芩說著,在我面前蹲來,她拿開還壓在我腿上的茶幾問我︰「你裝什麼清純?章星辰也好,林越也好,你不都恬不知恥地獻身過嗎?不在乎多幾個男人吧?」
「瘋子,瘋子!你就是個瘋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我伸手抓起一只削尖的畫筆,抵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們敢踫我一下,我一定結果了自己,我保證,你一張畫稿也拿不到。」
茹芩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冷笑著說︰「我希望你有這個精力,24小時分分秒秒都能找準自己的頸動脈,隨時戳下去。」
「你們听著,我一定要畫稿,沒有畫稿的話,你們幾個我一樣不放過,其他的,你們看著辦。」茹芩站起身來對身後那個男人命令道。
她轉身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轉過身來又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秦佳宓馬上就要跟章星辰一拍兩散了,你不是說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傷害章星辰的人嗎?」。她冷哼一聲說︰「秦佳宓把楚茗閔的事都說出來了,她告訴林越說,是章星辰殺死了楚茗閔,這個消息,夠勁爆吧?」
「不可能,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信不信隨你,不是說秦佳宓把自己的腎髒捐給了章星辰嗎?我看等到秦佳宓這麼背叛他之後,他會不會還念著那份救命之恩,跟她在一起。」
「你覺得,沒有了秦佳宓,章星辰就會喜歡上你嗎?你做夢!」我冷笑著說。
「我要是得不到,毀掉不就行了!」她的聲音,猶如地獄的修羅一般,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她就交給你們了。」她饒有深意地笑著說,然後大步離開了。
「茹蓨,你最好弄死我,不要讓我有活著出去的機會,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大聲朝她的背影喊道。
那個站在門口原本還唯唯諾諾的男人,等到茹芩離開之後,立刻換上了另一副嘴臉,他臉上漾著惡心至極的笑容,緩緩朝我走了過來。
「你不要過來。」見他肆無忌憚地走近,我尖叫一聲,手上的畫筆抵在我的脖子上,一用力,筆的尖端插進了我的皮膚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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