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建初三年,深秋十月的上京城,一樣有著深秋的蕭瑟寂寥,今日更甚,天空陰沉,寒氣瑟瑟,偶爾一陣秋風,卷著枝頭最後幾片殘留的枯葉,盤旋而下,讓人更添秋愁。
十里長街繁華依舊,行人卻沒有了往日的興致,大多攏緊衣襟,行色匆匆。
此時一道耀眼的十里紅妝,出現在長街盡頭,難得的給這蕭瑟畫上一抹濃麗的色彩,讓人莫名的跟著感染了那份喜悅。
人們不禁駐足觀望。
「這是哪家貴人娶親,好大的排場?」一個操著外鄉口音商人打扮的肥碩男人,好熱鬧的擠到前面,一邊踮腳眺望一邊問身邊看熱鬧的人,這可是回去喝酒時候的好談資,可得打听清楚了。
「這當然是貴人!」
旁邊的老者一身儒者打扮,卻也是個愛熱鬧愛顯擺的,不疾不徐的買了句關子。
見肥碩男子看過來,一張肥臉一臉的興奮與好奇,才接著慢悠悠的開口。
「這可是元平候世子娶親,這元平候雖是布衣出身,這幾十年來卻是戰功赫赫,平南掃北,開疆闢土,一路拜將封侯自不必說。」
「又娶了太長公主次女雲郡主,這可就是攀上了皇親,更何況太長公主的長女就是當年的皇後,如今的太後!」
「這小侯爺不但有個公主外祖,和當今皇帝更是姨表親,更是英雄出少年,這幾年也是屢建奇功,絲毫不亞于元平候,深的當今聖上青眼,你說這算不算貴人!」
老者聲音抑揚頓挫,聲情並茂,堪比說書先生。
听得肥碩男子一愣一愣的,連連點頭,「難怪難怪,原來是天家近臣!」
「只是不知娶得是哪家貴女?」
男子看著遠去的花轎意猶未盡的道。
老者眉頭一皺,這他還真不清楚,有人說只是一個孤女,還有人說是先帝賜婚,坊間種種傳聞,難辨真假,侯府貴人的事,又豈是他們這種市井小民能猜度的。
元平候府。
諾大的侯府,東西兩院,回廊環繞,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僕婦婢女穿梭忙碌,臉色卻憑的怪異。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見笑容,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賓客滿堂,卻沒有人高聲談笑,偶爾有幾個竊竊私語,小聲談笑的,嘴角的笑容卻頗耐人尋味。
新郎新娘拜過天地高堂,送入洞房,雖不見喜悅,卻有條不紊,不免讓好事者好生失望。
天一點點黑下來,賓客散盡,一串串紅燈籠,縈繞著初冬白色的寒霧,似真似幻,卻也顯得滿目寂寥。
婚房內,新娘獨自一人坐在喜床上,縴白瑩潤的手指絞著喜帕,身體的僵硬透著她心里的緊張。
急促的腳步聲,帶著寒氣迎面而來。
「少夫人!」淒厲帶著哭腔的女音,卻不是新郎。
新娘子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喜帕掉到地上,顫抖的手掀開頭上的蓋頭看著眼前的婢女,顫聲道︰「綠萼,你怎麼過來了‘可是老夫人!」
縱使身為女子,跑進來報信的綠萼看到這張臉也有一瞬間失神,芙蓉面,櫻花瓣,美眸瀲灩,滿臉驚惶的看著她,真真是無處不可憐。
見綠萼看著她發呆,新娘子焦急的向前走了幾步。
綠萼回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泣聲道,「少夫人,老夫人去了。」
新娘子愣愣的退了幾步,哭聲哽咽在嗓子里,只有淚水模糊了視線,踉踉蹌蹌沖出新房。
一路上侯府紅紗飛落,換上素白,遍地哀戚的哭聲。
那女子一身艷紅在一片素白中,更顯矚目,女子一邊跑一邊哭,重重的跌倒,又狼狽的再爬起來,到最後居然是跪趴前行。
淒慘狼狽的讓兩邊的僕人忘記了哭泣,紛紛側目,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攙扶。
侯府榮安院。
「老夫人,老夫人,」狼狽的新娘子哭聲淒厲的沖進來,被繁瑣的新娘服絆倒,又踉蹌的爬起來沖進去。
門口已站滿了一身麻衣重孝的男女,紛紛轉過頭來看她,臉色各異。
也是一身素白的僕婦連忙上前攔住她,「少夫人,您不能進去,你這一身會沖撞了來接老夫人上路的鬼神的!!!」
「老夫人,侯爺小侯爺讓我進去,求求你們,讓我進去,」新娘子撲倒在為首的男子的腳下,哭求著。
這為首的人正是元平侯鄭桓,元平侯已過不惑之年,雖有些歲月滄桑,卻不損其氣度,反而更添威嚴。
元平候看著腳前梨花帶雨的臉,無聲的一嘆,悲痛的臉難掩無奈和疲憊。
旁邊的小侯爺鄭擎則冷冷的轉身入內,眼前根本沒有這個新婚妻子。
「把她帶下去,不懂事的,是誠心讓老夫人走的不安生嗎?」。元平候身邊的大夫人雲郡主凜冽的低喝,眼底難掩厭惡。
四周的僕婦立刻撲上來,捂住嘴連拖帶抱的出了榮安院,一抹艷紅在一片素白中拖著,漸行漸遠。
華夏臨江市刑偵重案組,法醫解剖室。
白色的解剖床上放著一具渾身焦黑,且內髒已經開始腐爛的尸體,雖然開著換氣扇,室內依然充斥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腐臭。
甜妞兒看著一臉認真已近開始解剖工作的祁嫣,壓抑著把昨天晚上吃的都吐出來的沖動,強打精神開始記錄。
「死者女性,年齡在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之間,舌骨斷裂,死于機械性窒息,頭上有傷,顱骨有裂痕,應該是摔倒的時候撞到了什麼東西………。」
祁嫣輕聲說出自己的推測,甜妞兒飛快地記錄。
「……等等………!」祁嫣慢慢從頭上的傷口里挑出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
「這是什麼?」甜妞兒也湊過去看。
「水晶,質地非常珍貴的水晶!」看著亮晶晶的碎片,祁嫣淡淡的道。
「交給法證,告訴他們這種水晶臨江市並不多見,我只在帝豪酒店見過!」
祁嫣頓了一下接著道︰「告訴小王小李,死者死前磕過藥,讓他們重點查娛樂場所!」
甜妞兒無奈的看向天花板,很想說,「老大,你把組長的活都干了,人家干什麼去呀!」可是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是由會員手打,更多章節請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