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一次出門游歷時恰巧救了當時還是三王爺的先帝,兩人又頗為志趣相投,回京後,三王爺不計身份經常召祁昀過府,兩人漸漸熟識,也稱得上是至交。
彼時,元平侯鄭桓還只是個布衣出身的武狀元,在朝中毫無根基,又不識朝堂凶險,因為一句無心的話得罪了當時的太子,太子找人設局將他灌醉,陷害他醉酒行凶,強辱民女,致死人命,被打入天牢。
三王爺愛才,有心相救,卻無計可施,祁昀得知此事,自薦驗尸,(在這個年代不只仵作可以驗尸,大夫也可以,尤其是官宦之家或宮里,通常都是找御醫驗明死因)果然在尸體上找到破綻,三王爺又暗中極力斡旋,元平侯才得以洗清罪名,被當堂釋放。
鄭老夫人感激祁昀仗義相助,跪地相謝,並言,鄭家若有出頭日,娶妻必娶祁家女,鄭老夫人說的真摯,祁昀卻並放在心上。
雖然祁昀看出元平侯必會有出頭之日,卻無意攀附,另則,祁昀只有一個妹妹,名喚玉娘,早有婚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三年後,太子弒父逼宮,天下大亂,元平侯助先帝鏟除太子平定四方登上帝位,官拜威遠大將軍,又被皇後看中,將自己的親妹妹賜給了他。
此時卻有人尋上門來,不是別人,正是祁玉娘。
原來祁昀一年前又出去游歷後,祁家就接連遭遇不幸,先是其母病死,接著祁玉娘的未婚夫婿又突然暴斃,偏祁昀又一去杳無音訊。
祁母死後,大藥房無人管理更是入不敷出,祁玉娘一閨閣女子走投無路,想起哥哥說過的鄭家,這才來投奔。
鄭老夫人是個念恩之人,自然收留,待若親女,本想著過後再給尋一門好親事,可祁玉娘卻只鐘情元平侯一人,終日落淚郁郁寡歡,鄭老夫人看著心疼,又有當年的誓言,終于在一年後,雲郡主產下嫡子後做主給抬了姨娘。
鄭老夫人雖是普通婦人,行事卻頗有見識,在府中和元平侯心里威望極高,有她做主元平侯自然不會反對,雲郡主雖然不喜,可有孝道壓著,她也毫無辦法。
祁玉娘倒也爭氣,一年後就生了兒子,之後又生了兩個女兒,雲郡主之後卻一無所出,之後,老夫人對祁玉娘疼愛又多了分。
元平侯不是個之人,對雲郡主又頗為敬重,除了祁玉娘再沒有納其他姬妾,這在侯府大院兒實屬罕見,一時間倒也都相安無事。
這樣一過就是十五年,威遠將軍府早已變成了元平侯府。
這一日,府外來了一輛破舊的馬車,一個老奴領著一個少女一個小一些的女孩兒要見祁玉娘,正巧祁玉娘正在老夫人屋里請安,老夫人知道了好奇也要見見,要知道祁家已經沒有親人了,這些年幾乎沒人來過。
招進來一見,老夫人一眼就認出,這老奴正是祁昀的貼身長隨忠叔,而那個少女則是祁昀的女兒,名喚祁嫣然。
那個小一點的女孩兒是忠叔半路撿來的,還沒有名字。
有生之年得見故人之子,老夫人很是激動,抱著祁嫣然哭了一會兒,又叫過忠叔一問之下才得知。
當年祁昀游歷至東海,突發奇想想看看海外的世界,便坐上往來的商船,,在海上漂流了幾個月,才到了海外,一看之下,才知道這天下之大,物種之多,又豈是自己所看到的偏偏一隅。
祁昀走過一地又一地,這一走就是十幾年,期間救了一個被拐賣的東岳女子,兩人日久生情,生了祁嫣然,直到兩年前,那名女子因病去世,祁昀想起家中尚有老母,勾起鄉愁,才決定回來。
可這一去千萬里,回來又豈是一日兩日,海外就走了一年,又在海上漂泊了幾個月,祁昀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終于在回到大楚邊城時一病不起,心愛的人埋骨他鄉,加之多年風餐露宿,以身試藥,已經醫無可醫,沒幾天就撒手而去,臨死前含笑道︰「總算死在故土上了。」
忠叔不忍主人埋骨異鄉,將其遺體火化,背著骨灰,護著幼主,幾經輾轉,歷經半年才回到京城。
回到老宅才發現早已經人去樓空,問了留守的老奴這才尋來,幼女無恃,只得投奔唯一的姑姑。
老夫人听到恩人英年早逝,傷心垂淚不已,對祁嫣然更是憐愛,逐做主留在府中,親自撫養,又出錢修繕祁家祖宅,讓忠叔和祁昀的牌位有了安僧處。
更是請了先帝的旨意,將祁嫣然賜給了世子鄭擎,雖然這門親事門不當戶不對,但先帝對當年之事一清二楚,祁嫣然也算是故人之子,自然答應。
可有人不願意,兒子的婚事,雲郡主本就屬意自己的佷女,祁嫣然出身不說,又是祁家的女兒,她怎會同意。
這場婚事一波三折,先帝駕崩後更是一拖再拖,終于在一年前老夫人彌留之際完成心願,再看到兩人拜堂後,駕鶴西歸。
老夫人西去後,剛過五七,西北發生戰事,元平侯和世子鄭擎一同奔赴沙場。
而祁嫣然被雲郡主以靜養為由扔在這綠蕪院,眼不見心不煩,直到自己意外穿過來。
理清這一切,祁嫣然不禁有些感嘆,這古時還真有一諾千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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