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不是還說看著兩個人在廝打,看著王小寶捅死死者的嗎?!再者,死者如果先中了毒,吐出來的血應該是黑色的,不應該是紅色的!」祁嫣背對著趙顯涼涼的道。
趙顯張口結舌,賀延也傻了一樣,唯有李明面紅耳赤地道︰「那你說是怎麼回事兒?!」
祁嫣看都不看他,回頭看著王小寶道︰「你家掌櫃的最近可有那里不適,可有看過郎中,可有服過什麼藥?!」
「有,有……!」王小寶疊聲道︰「掌櫃的從春起就一直頭暈頭疼,找後巷的錢郎中給看過,錢郎中說是血氣上涌之癥,一個不好會有凶險,就給開了服藥,囑咐必須天天服用,可掌櫃的要強,又嫌藥苦,已經斷了好幾日了………!」
听到這里林七娘猛地抬頭看向王小寶,王小寶仿佛知道自己不該替掌櫃的隱瞞,一縮脖越說越小聲。
「分明是狡辯,誰不知道這元寶街我們家的同春堂是最大的藥房,有病不找我們趙家看,卻找一個游方郎中,一定是你們事先串通好的,那個郎中也是你們一伙的………!」
趙顯站到王小寶面前跳腳道。
這回王小寶可沒怕他,跪直了身子仰起頭梗著脖子和他喊道︰「我沒說謊,掌櫃的說你們同春堂故意治瘸了對門祁家小福子的腿,黑心腸,不仁義,為醫不善,為富不仁………….!」
「小崽子,不想活了是吧?!」趙顯見王小寶揭他家老底兒,惱羞成怒,抬手就要打。
李捕頭一把攔住︰「趙公子,這可是府尹衙門,不是你趙家園子里!」
趙顯還想繼續耍橫,賀延一拍驚堂木,趙顯悻悻的放下手。
賀延只覺得他這個府尹當的是王八鑽灶坑憋氣又窩火,他這府尹大堂都趕上天橋熱鬧了,事已至此,他只求盡快結案,好把下面那兩位爺送走。
想到這里對堂下衙役道︰「速去傳元寶街元寶胡同傳錢郎中上堂問話!」
衙役得令飛快地跑出去,去的時間不長,隔了兩條街衙役又是跑著去的,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衙役帶上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一身洗的泛白的青衣大褂,雖有兩個補丁卻異常干淨整潔,頭戴方巾,容長臉,端正儒雅,身後背著一個破舊的藥箱。
穩步上堂行禮︰「草民錢世鈞見過大人!」聲如其人,不卑不亢。
賀延點點頭,指著馮大膽的尸體道︰「錢世鈞,你可認識死者?!」
錢世鈞走過去看了看吃驚地道︰「草民認識,可怎麼會………?!」錢世鈞一臉難以置信,回頭看向林七娘與王小寶。
「你可能從尸體上看出什麼來?!」賀延接著問。
錢世鈞緊鎖眉頭,臉含悲憫嘆了口氣道︰「月前天香樓的馮掌櫃的命小二王小寶來請我,王小寶說他們掌櫃的頭暈頭痛並伴有嘔吐,草民听病癥就知道此病凶險,心知耽誤不得,放下手里的事兒就跟著小二去了,到那一看,一模脈,果然如草民所想,馮掌櫃的是血氣上涌之癥,此證凶險異常,需天天服藥,不然血氣上涌就有可能導致顱內血管破裂,引起猝死,草民開了藥方,千叮嚀萬囑咐馮掌櫃一定要天天服藥,可是沒想到他還是……….,….哎…!」
錢世鈞末了一聲長嘆,有著醫者的悲天憫人,也有著無力回天的頹然。
「你是說他的死是因為血氣上涌導致的什麼什麼的破裂?!」賀延又問,不學無術的糊涂官雖然沒听的太明白,但也明白個大概。
錢世鈞思索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應該怎麼說,然後道︰「從馮掌櫃的面目特征看,面色發紫,口吐血沫,舌根外吐,都是血氣上涌導致顱內血管兒破裂而猝死的癥狀,也可以確認馮掌櫃就是死于顱內血管破裂而引發的猝死,但他身上的刀傷草民卻無法解釋,草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從傷口的出血情況來看,傷口應該是在死後造成的!」
錢世鈞說的事無巨細,口齒清晰有條有理。
堂上堂下一片嘩然,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原來真是病死的,不是捅死的………!」這個說
「……….可不是,前些日子我去天香樓喝酒,就看見馮掌櫃的臉色不好,還看見他喝藥來著,原來是病了…………!」那個說。
「………….可是這刀子是誰插進去的,人都死了還捅一刀,這得多大的仇啊………?!」這個又說。
「……………是呀是呀!這馮掌櫃平日雖然脾氣火爆了些,但是為人仗義,沒見和誰結仇啊………?!那個附和猜測。
「………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呢……….!」這個搖頭,一臉唏噓。
賀延此時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案情又回到了原點,時人重孝,就算人死了,捅一刀罪名也是不小。
趙顯眼珠一轉又來了精神,跳起來道︰「對對對,就是這樣,王小寶和林七娘勾搭已久,早就對馮大膽兒恨之入骨,卻恨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故意停了他的藥,看他發病,又怕他不死,趁機補了一刀,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嘿嘿……。「
末了趙顯得意的一笑,心里無比崇拜自己的英明神武,繞來繞去這小娘們兒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兒。
堂下圍觀的人看這得意洋洋的趙顯卻滿臉黑線,心里暗罵,你丫還能在無恥點兒不,這麼大會兒就換了三種說法,反復無常也不帶這麼快的。
王小寶欲哭無淚,一下子又坐回到地上,自己難道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祁嫣本以為把給馮大膽看病的郎中找來就可以真相大白,沒想到一切又回到了原點,看來自己高估了古代郎中的能力,更低估了趙顯這個無賴無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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