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服侍祁嫣換了衣服,剛收拾完,綠萼就回來替換紅綃,祁嫣猜得沒錯,那個捕頭就是來問昨日山上斷肢之事。
「那個捕頭都問了你什麼,還說了些什麼?!」祁嫣歪歪在美人靠上,懶懶的問綠萼。
「也沒說什麼,就是問昨天咱們是怎麼發現的,在那之前還有沒有看到什麼可以的任何事兒,奴婢是什麼也沒看見,也都不記得了,嚇都嚇死了,昨夜我都不敢自己睡,和俏月擠在一起睡的。」綠萼委屈的皺了皺眉可愛的小鼻子。
祁嫣笑了笑,這種碎尸案在現代都是很棘手的,在古代沒有失蹤人口登記,沒有DNI測試,沒有頭像掃描還原,恐怕就更難辦了。
祁嫣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姚嬤嬤紅綃綠萼都在屋內,姚嬤嬤靠在窗邊的矮塌上打盹,紅綃坐在另一側做著繡活,綠萼坐在她腳邊兒幫著纏線。
見祁嫣醒了綠萼連忙起身端著一盞茶走過來,祁嫣接過來喝了一口,姚嬤嬤听到動靜也坐了起來,紅綃也服侍她喝了一口茶。
姚嬤嬤看了紅綃一眼,紅綃拿著東西帶著綠萼退了出去,姚嬤嬤搬了個矮墩坐在祁嫣旁邊。
祁嫣一見姚嬤嬤這架勢就知道姚嬤嬤有話要說,淺笑著看這姚嬤嬤。
果然,姚嬤嬤開口就道︰「這河間的縣令就是那蘇瑾玉的二兒子蘇雲飛,今兒和那捕頭一塊兒來的還有蘇家的管家,除了問問昨天山上的事。主要是听說少夫人住在祖宅。派人過來請安。這蘇瑾玉的兒子果然會做事!」
姚嬤嬤提起蘇瑾玉總是有種復雜的情緒,這蘇謹玉算是雲郡主的人,可是做事卻又讓人不得不佩服她。
一個侯府管事媽媽的兒子做到縣令,祁嫣並沒有太意外,這種事情在封建王朝並不奇怪,紅樓夢里有,听說清朝的大貪官和珅有個門子的兒子也做過縣令,不過是花錢買來的。
祁嫣知道姚嬤嬤把紅綃綠萼支出去絕不是為了談論蘇媽媽。也不接話兒,淡笑著等待姚嬤嬤的下文。
果然,姚嬤嬤默了半刻,輕咳一聲接著道︰「再有就是三爺,三爺是個有心人,這次來主要是告訴咱們二爺的事兒了了,又送來兩個親兵暫時充當護院,今日少夫人對三爺避而不見,老奴知道您是怎麼想的,當年老夫人是跟你提過把你許給三爺。老奴冷眼瞧著,自打那以後。您就對三爺能躲則躲,能避則避,無用的話從來不多說一句,其實大可不必,那件事兒老夫人去了,只有你和老奴知道,老夫人從未在三爺面前提起過,三爺也並不知情,三爺對咱們諸多照拂,不過是念著舊情,咱們規矩要守,但心里不能真的生分。」
祁嫣一愣,心里暗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段舊事,姚嬤嬤今天說這些,可能是不想自己歪解了三爺鄭威的意思。
想到這里祁嫣輕嘆了一口氣道︰「嬤嬤,我自然知道三哥對我的好,我如此做也是為了避免落人口實,心里又怎會和三哥真的生分呢!」
姚嬤嬤也嘆了口氣,「不生分就好,老夫人在世的時候,少夫人你和大姑娘還有三爺最是親近,都是苦命人,以後還得相互扶持,三爺是個大男人,想不到那麼多,今日老奴也提醒過他了,不過少夫人畢竟是先帝御賜,那起子小人就是再大膽,也不敢隨便往少夫人身上潑髒水。」
祁嫣不語,在心里消化著姚嬤嬤的話,可能主要是怕自己誤解三爺鄭威的意思,遮遮掩掩反而生出嫌隙,有一點姚嬤嬤說的很有道理,這三爺鄭威對自己的確不錯,自己也沒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和姚嬤嬤敘完話,已經是晚飯時分,請了林七娘用過晚飯,一夜無話。
第二日,祁嫣讓常忠先招募一些少男少女,祁嫣打算先集中簡單培訓一下,制藥不同于其它,有些基礎知識是一定要掌握的,比如識別一些普通的藥材,比如抓藥。
祁嫣的要求男子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女子是十五歲到十八歲之間,女子要求是未嫁人,祁嫣這樣做主要是為藥廠培養一批將來的骨干人才。
消息一傳出,不到中午十里八村就有幾十人來到老宅找常忠報名,這個年代用工的機會不多,這些鄉下人有門路的能到鎮上打些散工,賺些零用錢貼補家用,銀子也是少得可憐。
一听說鄭家要用人,而且是長工,自然趨之若鶩。
常忠一個一個登記,問明年紀姓名,是否識字,識字的到旁邊寫一篇字,再寫上自己的名字,這是祁嫣要求的,祁嫣打算從這一批識字的人中選出幾個管理人才。
常忠領著人在外面登記,祁嫣坐在屋內,隔著簾子看著,紅綃綠萼陪在一邊。
「那個不是柳二家的大丫頭!?」綠萼眼尖指著一個正寫字的小丫頭道。
綠萼一說祁嫣也看到了,這丫頭她見過一回,長得並不像柳二家的,面相清秀溫和,沒想到還識文斷字。
「柳二家的如今一家怎麼樣了?」祁嫣問紅綃,這些日子竟忙藥廠的事兒了,還真把他家的事兒忘了,不知道姚嬤嬤和常忠是怎麼安排的。
「安排得了,常叔給她們找了個房子,離咱那藥廠不遠兒,又租給她們十畝良田,說是租,租金沒給不說,種子都是常叔給拿的,嬤嬤也貼補不少,又讓柳二家的中午在這幫廚,貼補一些家用,一家人的日子如今過得且好著呢,這柳二家可能是覺得沒臉見少夫人,從來不到前面來,算她有良心,如今做事兒盡心著呢。」
祁嫣點了點頭,繼續看著外面。
這時二門上的小廝顛顛跑了過來,隔著簾子小聲道︰「奴才小七給少夫人請安,來報名的有一名鄰村的女子,識字且略同醫理,只不過她歲數超了,且是個寡婦,常管家請少夫人示下。」
寡婦有什麼,識字且通醫理,正是自己急需之人,祁嫣剛要開口,紅綃已經在她耳邊兒小聲道︰「少夫人,這個人我知道,就是那名女子。」
紅綃指著外面人群外站著的一名女子道︰「她叫李月娘,祖輩兒都是小石莊人,外祖父是咱們這十里八村的赤腳郎中,是個老好人,妻子早逝,一輩子只生了李月娘母親一個女兒,二十多年前李郎中在鎮上撿了個外鄉的病倒,那個外鄉人好了之後說什麼也不走,說是要留下做牛做馬報答李郎中救命之恩,其實他是看中了李郎中的女兒和家里的田產,李郎中就這麼一個女兒,本就不舍得嫁出去,本地人又都不肯撕下臉皮入贅,李郎中見這外鄉人還算勤快周正,也懂得知恩圖報,兩下有意,一拍即合,李郎中就認了這個上門女婿,誰曾想這下子引狼入室,那個外鄉人根本就是個人面獸心的家伙,開始兩年還好,漸漸的本性畢露,吃喝嫖賭無所不作,對那李氏抬手即打張口即罵,李郎中最後被他活活氣死,還有這個李月娘,如果不是他父親貪圖人家的聘禮,把她許給了一個病癆鬼,也不會沒等出嫁就死了丈夫,落了個掃把星之名成了寡婦!」
「怎麼會有這種人,虎毒尚且不食子,這種人恩將仇報禽獸不如就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紅綃普一說完,綠萼氣呼呼義憤填膺的道。
祁嫣也有些唏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總有那麼幾個敗類,在現代為了金錢出賣自己女兒的也不在少數。
「告訴常總管,這個人留下!」祁嫣對著門外的小七道,祁嫣本想單獨見見這個李月娘,可听紅綃一說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遠遠看著李月娘離群而立,就可以看出是個性格孤僻之人,可能還有些自卑,自己如果單獨見她,反而令她心生他想。
這種人並不喜歡別人特別關注她。
小七應了一聲退了下去,其實常忠也想留下李月娘,只是祁嫣要求女子必須未成親,其實祁嫣本意是成親的女子必然都有孩子,夫家也未必願意讓自己妻子拋頭露面,將來麻煩比較多,培訓工作期間精力也跟不上,常忠不解其意,又不敢擅自做主,這才命小七過來問問。
用過晚飯,祁嫣梳洗過後,看著今天報名的名單,祁嫣從中選了六十人,其中只有十幾個人識字,但也只限于識字而已,祁嫣不禁感嘆,這古代的文盲率是真高啊。
祁嫣命常忠通知這些人第三天開始培訓,培訓過後識字的月銀三兩,不識字的但培訓合格的月銀二兩。
祁嫣這段時間已經對這個年代的金錢有了一定的認識,這里的一兩銀子相當于現代的一千塊錢,兩三千塊錢在現代工資也許不算高,可是在這個年代可算是高薪了,侯府里的丫鬟月銀才二兩。
接下來的兩日祁嫣很忙,忙著給府里的幾個丫鬟突擊惡補,好在紅綃綠萼這些日子已經小有所成,能給那些丫頭做些簡單的講解。
祁嫣又忙著畫講解圖片,也就是整理教材,祁嫣把藥草的形狀畫出來,在旁邊寫上性能、味道、有毒無毒,還有相克相反之物,這些事都不能找他人代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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