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更憂心了,向她打包票說︰「就憑感覺嗎?瑤瑤,你剛回來,沒有跟他接觸過,接觸了便會發現,他人真心不錯的,對小蕊也特別用心認真。」
顧瑤又搖頭,不以為然,語氣也變得更加冷,說︰「媽,有的事情你不懂。這個男孩子,跟咱們家小蕊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不是一條道上的?有嗎?」。外婆有點听不明白,她越看,程小蕊跟方墨瑋便越配。
顧瑤用執拗的口氣說︰「有。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們就不能在一起。媽,你要相信我是不會害小蕊的。」
外婆面色不快,但好久後又舒展開來,點了點頭,說︰「那好吧,媽相信你。」
外婆也不打算多問了。
這一天過得很快,時間仿佛乘上了火箭,一下子便已天黑。也令外公外婆第一次覺得,日子真的不夠用。
晚上七點多,大家圍在一起吃團年飯。
樓下客廳里,一張面積不大的圓形木桌上,五人相鄰而坐,程小蕊、方墨瑋、外公、外婆、顧瑤,一邊電視機里播放著春晚倒計時節目。
金樽美酒,美味佳肴,加之電視機里笑聲喧鬧,一切把他們的日子襯托得那樣和諧和幸福。
顧瑤也覺得幸福極了,知足極了,只盼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不要再向前流逝了。然而想起一些事情,她的心中又時刻閃爍著不安。然後又看著方墨瑋跟程小蕊坐在一起,心情不禁更加迷茫和無奈。
不說其他的,單是她看著方墨瑋的臉,也覺得刺眼。
方墨瑋長得跟端芷魚太像了。就算沒有龍嘯的逼迫,可能她自己也不會同意他們倆在一起。
想當年,方添哲對她是何等的絕情加冷漠加無視的,而曾經,她卻給了他最純真的愛。顧瑤想。等這趟方墨瑋回城里去了,她一定要勸通程小蕊,跟他一刀兩斷的。
方墨瑋也覺得顧瑤的歸來令氣氛變得有些別扭,所以也沒說什麼話,他坐著斯斯文文的吃著桌上垂涎欲滴的飯菜,眼楮也不隨意張望。
其他的人話也不多,外公和程小蕊吃著自己的,夾菜也秀秀氣氣。
外婆倒是繁忙得很,一會給顧瑤夾夾菜,一會給方墨瑋夾夾菜。一會又給程小蕊夾夾菜。
外婆給顧瑤撕下一大塊肘子瘦肉時,還嘀叨著說︰「瑤瑤,你這麼多年沒回家,還吃得慣我做的菜嗎?」。
顧瑤笑了笑,自然連連應她,說︰「當然,當然吃得慣。」
其實中國菜菲律賓也有,畢竟中國菜歷史悠久、技術精湛、品類豐富、流派眾多,是中國烹飪數千年發展的結晶。在世界上享有盛譽。
顧瑤在菲律賓時也常去中國人開的餐館吃飯,只是任何人做的飯菜都沒法跟母親做的比,不及母親做的地道,還帶著溫馨的味道。
顧瑤微低著頭。慢吞吞的吃著母親給自己夾的那滿滿的菜,無意間卻與方墨瑋目光相撞。
方墨瑋正要對她一笑,以示禮貌和打招呼,結果她趕緊尷尬的收回目光。繼續吃著自己的。
老實說,回這兒半天多以來,顧瑤總是刻意避免與方墨瑋對視。好幾次也如現在這番方墨瑋正好撞見她。她卻躲著,心中總是不能平靜,不能以平常心對待方墨瑋。
之所以這樣,倒不是因為她見了方墨瑋會緊張會心虛會什麼的,純粹就只是因為不想見到他,見到他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方添哲、端芷魚和高楓等人。
顧瑤的屢屢不搭理,方墨瑋倒也沒有較真。
或許較真了,他便輕而易舉的失去了程小蕊。
只是,方墨瑋的內心因為這事還是另有所思的。還有,顧瑤不是一直被龍嘯控制著嗎?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他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
快八點鐘時,大家已經和和氣氣、順順利利的吃完了團年飯,顧瑤和程小蕊幫著外婆收拾碗筷、整理廚房等,不一會兒所有的活兒便全部忙完了。
外公也準備了一個小火桶,在火桶下面放上一爐燒得正紅的火炭,供他們待會坐下來,一邊烤火,一邊觀看春晚。雖然說現在天氣不冷了,但是今天可是一個大日子,大過年大除夕,得守歲。
守歲,就是在舊年的最後一天夜里不睡覺,熬夜迎接新一年到來的習俗,也叫除夕守歲,還有俗名叫熬年,是春節十分重要的習俗之一。
古時守歲更有兩種含義。一為年長者守歲,即辭舊歲,有珍愛光陰的意思。二為年輕人守歲,是為延長父母壽命。
自漢代以來,新舊年交替的時刻一般為夜半時分。所以在除夕的晚上,不論男女老少,都會燈火通明,聚在一起守歲。
其實不止在中國,在日本、越南、泰國等東南亞國家,也有除夕守歲之說。
在除夕晚上,與家老小熬年守歲,歡聚酣飲,共享天倫之樂,這是炎黃子孫至今仍很重視的年俗。
待第一聲雞啼之後,昭示著新的一年開始,男女老少均著節日盛裝,先給家族中的長者拜年祝壽,然後走親串友,相互道賀祝福。
總體來說,春節守歲這習俗,既有對如水逝去的歲月含惜別留戀之情,又有對來臨的新年寄以美好希望之意。古人還曾曰︰相邀守歲阿戎家,蠟炬傳紅向碧紗。三十六旬都浪過,偏從此夜惜年華。
五個人坐著烤火看電視,時而吃吃零食,比如︰剝剝花生吃、嗑嗑瓜子、吃吃柚子等。
十點多鐘時,外婆和顧瑤已經起了身,去煮土雞蛋茶。坐著坐著,方墨瑋也覺得**疼,實在是坐不住了。他跟程小蕊說一聲要抽一根煙,便起身出去了。
夜空沒有繁星,卻不顯得黝黑,因為時不時的有煙花點綴。
出門後方墨瑋一邊抽煙,一邊散步,不知不覺便已走開了一百多米。最後,他的腳步停在一條水泥路旁的大樹下,抬頭仰望著遠處夜空,時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開,時而像彩蝶翩躚、巨龍騰飛,時而像火樹爛漫、虹彩狂舞的煙花。
「方墨瑋……對吧?」忽然,一個女聲傳到他的耳朵,一條人影從光線較明的地方慢慢走向他。
方墨瑋扭頭張望,見來者是顧瑤,略微吃了一驚,本要吸食一口的香煙落下,擱在手里,也不抽了,任它燃著,喊了一聲說︰「顧阿姨。」
顧瑤低頭瞅了瞅他的動作,那夾煙的優雅姿勢,跟方添哲也是一致的,不禁笑說︰「你長相跟你媽媽像,其他的卻都像爸爸,真不愧是方添哲和端芷魚的結晶。」
方墨瑋听著這話,好像是輕視他和他爸媽的意思,微微撇唇,直截了當問︰「顧阿姨想說什麼?」
顧瑤又走近他身前幾步,然後轉身背向他,說︰「相信這些年,我在東南亞的經歷你都一清二楚了。還有這回龍嘯為什麼會突然放我回來,你也在懷疑。對嗎?」。
「是,高二叔曾拜托我打听你的下落,我虎義幫的人便監視了你一段時間。這回你突然回來,我也確實覺得蹊蹺。」方墨瑋漠然說。
顧瑤強作笑顏,再問︰「開始你沒有讓小蕊知道我還活著,直到我今天出現,對嗎?」。
「是。」方墨瑋繼續點頭,依然不解顧瑤到底想做什麼。
程小蕊這時也從房間出來,待在那里幾個小時,她也悶了,想透透氣。她站在大門口,尋找著方墨瑋的身影。
「咦,墨瑋哥哥去哪兒了?」程小蕊一時間沒有找到,撓了撓頭,伸長脖子,又四處望了望。
終于,她望到不遠處一棵大樹下有一個紅點在閃。
她知道那是方墨瑋,方墨瑋在那抽煙。她興高采烈的蹦過去,越來越近時,卻發現有兩個人。
是媽媽跟墨瑋哥哥在聊著什麼。
程小蕊心中忽然很好奇,媽媽跟墨瑋哥哥會聊什麼,能聊什麼,他們剛剛認識,那麼一定是聊她了!
嘻嘻,正好她想知道方墨瑋會在她的媽媽面前怎麼評價她。也想知道這些年身在外地的媽媽,印象中她這個女兒又是怎樣的。
程小蕊想著,便找到一棵周圍光線更暗的樹,且距離他們比較近的,然後躲在大樹後,听著他們說話。
顧瑤又認真對方墨瑋說︰「我跟你爸爸年輕時也談過戀愛。」
倏然方墨瑋黝黑的瞳眸中閃爍著一絲的顫動,這件事,他自然知道,只是顧瑤為何故意提起?
「我知道我爸爸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方墨瑋的語氣是慚愧的語氣。在這之前,他不曾用這種語氣跟任何人說話。
顧瑤轉身,再正視他,問︰「小蕊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谷琴?被你始亂終棄的谷琴?」
方墨瑋濃眉一擰,不解而詫異的與顧瑤對視,「顧阿姨,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瑤抹唇,心中似乎在悲傷,在嘆息什麼,說︰「你和琴琴談了三年戀愛,不是嗎?現在她在龍嘯手中,過得生不如死,可是你卻完全不理會她的死活。想想,她為了你,受盡了龍嘯的折磨,甚至為你擋槍。而你,冷血絕情至此,負心薄幸至此。所以我不放心讓我的女兒跟你在一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