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盛這話說的著實嚴重,不過區區一個才剛出生不久的公主,就要一個成年皇子與她陪喪,這未免太過荒唐了些,但青龍臉上依舊不見怒色,只是緩步走上前,然後在床榻邊停下,在李淵盛那灼灼目光之下,拉開了床幔。
偌大的雕花大床上只躺了一個小小的女嬰,那女嬰明明不過才三四個月的模樣,卻漂亮的過分,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嬰兒似乎有些不大恰當,但床上的這個女嬰,卻實在是漂亮。
女嬰生的很小,很精致,一張臉只有成人手心大小,肌膚雪白,比之最上好的瓷器還要細滑幾分,她此時正緊緊閉著眼,那縴長的睫毛好似蝴蝶一般,微微顫動著,兩條眉毛像兩只彎彎的新月;粉女敕的小嘴巴一動一動,好像在吸吮母親的乳。頭。她好像天生有一種魔力,能然旁人只看到她,並深深被她吸引,再看不到旁人了。
青龍卻似乎一點也未被她迷惑,臉上的神情依舊是冷冷的,他只是靜靜看著,也沒伸手去觸模那女嬰,片刻之後,他的嘴角浮上一抹冷笑,然後他的右手輕輕動了動,這屋內所有的人,除了柳素,全都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也不動了。
柳素本還沒有反應,等過了大約一兩分鐘,她才不對勁,立馬跑到青龍身邊,與他問道︰「他們這是……都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術法罷了。不敢這些人一會兒恐怕要嚇破膽了。」青龍的眼楮依舊看著床上的女嬰,冷笑一聲說道。
柳素自然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床上那個女嬰,忍不住便感嘆出生,實在是太漂亮了,想當年蛋寶出生的時候,她私以為寶寶已經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嬰兒了,但今日見著這狐妖女嬰,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女嬰的容貌比之蛋寶更盛許多,明明他們上次見著她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漂亮的。
柳素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女嬰。忽然,那女嬰睜開了眼,那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柳素瞧,雖然美麗卻多了幾分詭異的感覺。柳素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部。幸好一旁的青龍及時扶住了她,柳素把頭靠在青龍的懷里,再不敢去看那女嬰的眼楮了。
「別怕。不過就是些不入流的伎倆罷了,她現在恐怕也只能做做這些嚇人的把式了,說來,這狐妖運氣也真是不好。」青龍輕輕模著柳素的頭,柔聲安撫道。
柳素不解,抬頭與青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青龍也不多解釋,只伸手在柳素的眼楮上模了一下,柳素再睜開眼的時候,又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一個白花花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緊緊地黏在那女嬰的身上,依稀似乎是一個人的形狀,卻並看不清五官,好似一團縹緲的煙霧,隨時都會消散一般。
柳素看著那東西,忍不住就打了個冷戰,小心翼翼地與青龍問道︰「那白花花的東西,該不會……是鬼魂吧?」
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柳素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各種玄幻詭異的事也經歷過不少了,這個世界幾人連神仙妖怪都有,有鬼存在,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吧。
青龍不說話,也是盯著那白影,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那是魂咒。」
魂咒?柳素確信自己沒听過這個東西,光听字面上的意思,難道是用魂魄下咒?
「魂咒……還真是許久沒見過這個了,也難怪那妖狐會栽了……」青龍依舊笑著,那笑容意飽含著一些莫名的意味。
「你說的那魂咒,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柳素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魂咒,顧名思義,就是用魂魄下咒,而一般凡人的魂魄都很虛弱,稍稍一點打擊就可能魂飛魄散,更別說還要用魂魄下咒了,修者的魂魄更為強韌,許多修煉到了一定程度的修者,只要魂魄不滅,不管肉身變成怎樣,都可以活下來,而這個魂咒的實施者,應該就是這個女嬰的母親,蘭妃,她當初應該是跟著妖狐修煉過的,而且本身又是九尾狐的血脈,死後能施展出魂咒,倒是也不稀奇。」青龍慢慢地與柳素解釋道。
柳素听完,大抵也是明白了,心中還有一些疑惑,便又問道︰「你說那狐妖被施了魂咒,那她會怎樣呢?」
「要施展魂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那個人死前必須要有極大的怨念,且他心中定有什麼牽掛,魂魄凝結不散,再加上怨念驅使,才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變成魂咒,而一旦形成魂咒,便是不死不休的,定要和殺了他的人,同歸于盡,且成了魂咒的魂魄,再也沒有投胎入輪回的機會,也算是一種魂飛魄散了吧。」青龍繼續解釋道。
柳素不禁又看向了那個白花花的影子,想到那東西就是小藝,不知怎的,心中竟是十分難受。
「也是那妖狐運氣不好,若是以前,她自是不回憶將這小小魂咒看在眼里,但現在她才剛月兌出封印,本就十分虛弱,再加上那女嬰身體里還留存著本身的魂魄,那魂咒的力量自然更大,狐妖自是抵擋不住,若是我們再晚些時候來,那狐妖定是要跟這魂咒同歸于盡了,不過這倒也是好事,狐妖和魂咒都死了,那女嬰的魂魄卻是能夠活下來了,有了狐妖魂魄的滋養,那女嬰應該是能平安長大,也是她的母親成全了她啊。」
柳素忽然覺得,這個結局確實不錯,她頓時有些動搖了,畢竟小藝用自己的命換了她女兒的命,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她的女兒嗎,她寧願魂飛魄散,也要讓她女兒活,若是她們救了那狐妖,那女嬰不還是活不成了嗎。
「我們走吧,那狐妖反正也活不長了,這里也沒我們的事兒了。」青龍拍拍柳素的肩膀,淡淡說道。
柳素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點點頭,準備同青龍一起離開這里,剛轉身走出沒幾步,就感覺手腕上一陣發熱,然後眼前一花,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就出現在了她面前,神情哀求地看著她,柳素的腳步頓時就定住了,神情又是糾結起來。
青龍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怒色,寬寬的袍袖一揮,就將那只狐狸甩到了一邊,冷冷說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你私自蠱惑素娘的事我還未教訓你,你現在竟敢自己跳出來,難道以為我就真不敢取你的性命!」
青龍這一揮力道著實是不小,阿九被摔在牆上,然後掉了下來,身上亦是滲出了血跡,卻仍是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那烏黑的眼楮只看著柳素,也不出聲。
柳素看著阿九這般慘狀,總是不忍心的,連忙抓住了青龍的手,勸道︰「阿龍,別這樣,他也是擔心他阿姐……」
青龍的臉依舊冷著,也不再看阿九,只是低頭對柳素說道︰「你就是太心軟了,不然這狐狸怎麼敢這麼大膽,你不用管它,直接把它封在鐲子里,也該讓他受些教訓了。」
「神君大人,我死不足惜,我只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看在我涂山一族祖先的份上,答應我。」阿九顫巍巍地走向青龍,那張狐狸臉從未有過的堅定。
柳素與阿九還是有感情的,便立即拉了拉青龍的手,與他勸道︰「阿龍,你就听听阿九想說什麼吧。」
青龍依舊沒有說話,板著一張臉,卻也沒有反對。
阿九似是松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願意用我的命,換我阿姐的一線生機,請神君大人成全。」
青龍聞言,卻只是冷笑了一聲,看著阿九,緩緩道︰「你是素娘的僕寵,你的命早就不是你自己的了,你憑什麼拿你的命換那妖狐的命。」
青龍的言語向來刻薄,對著自己人還好一些,阿九听了他的話,臉色頓時如死灰一般,萬分頹敗。
柳素看了看阿九,又看了看床上的那個女嬰,忍不住開口與青龍問道︰「阿龍,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那魂咒嗎,我不想讓小藝魂飛魄散,也不想讓那女嬰死,難道就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青龍無奈地看了柳素一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但他也不會與她發火,便只是耐心地與她說道︰「這解魂咒的法子是極其復雜,而且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開的……」
「我知道一個法子,能讓魂咒轉移到別人身上,到時候再慢慢解開就可以了……」阿九忽然就開口說道,眼中滿含希冀地看著青龍和柳素。
柳素看了看阿九,又看了看床上的那個女嬰,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只是又看向了青龍。
青龍自然知道柳素想說什麼,她的小心思可一點不難猜,她就是這性子,不想任何一個人受傷,想要皆大歡喜,只是這樣的性子,實在是讓他很苦惱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