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崖底(下)
若水望了望即使在陽光下還是黑黝黝的山洞深處,又看了看已經睡熟的冷睿銘。
起身往山洞口去,探頭往下望去。
昨日雲遮霧繞的山崖也清晰明朗了許多。
若水伸手拉過山洞口旁邊的一根比較粗的藤蔓,用力的拽了拽,又打量了一下洞口上方,揉著有些發酸的脖子,這才拉著藤蔓快步的往山洞里跑去。
「還是挺結實的,到時候多抓幾根,一定能撐住我們的重量!」若水跑到山洞里,一直拉著已經拉不動的藤蔓,拉扯了片刻,還不見斷裂,這才笑盈盈的松了手,輕聲的嘟囔著。
「唉,真是苦命阿!」若水靠在大石塊上,有些哀嘆的望著山洞口,可憐巴巴的模樣,讓人看著心疼。
若水呆呆的傻坐著,無聊的揪著繡花鞋上的碎石。
「什麼時辰了!」冷睿銘邁著大長腿,系好外袍,這才伸著懶腰,有些慵懶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阿,不過你要是睡好了,咱們就出發吧!」若水忙用衣擺遮住繡花鞋,有些驚慌的說道。
「那好吧,我們出發吧!我先下!」冷睿銘看了看若水衣擺下的繡花鞋,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小心些!」若水跟在冷睿銘的身後,輕聲的囑咐著。
冷睿銘回頭給了若水一個安心的笑容,輕盈的一躍。拉住了幾根翠綠的藤蔓,動作優美的慢慢往下滑動著。
若水看著冷睿銘如舞蹈般的動作,暗暗撇撇嘴,還真是底子好,干什麼都好。
「呼……」若水深吸了一口氣,也抓著藤蔓,隨之往下爬去。
「你怎麼樣?」若水有些吃力的爬了一會兒,擔心的問著。
「還行,你小心些,要是撐不住就踩在我肩膀上吧!」冷睿銘听著若水有些氣促的聲音。忙說道。
「沒事。你小心點,咱們慢慢來!」若水提著氣,一邊運著輕功,一邊往下爬著。
「吱吱吱……」幾只頑皮的猴子。圍在兩人身旁。時不時的抓著兩人的衣擺。
若水一邊單手趕著猴子。一邊提心吊膽的哀嘆著。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阿,你們這些死猴子也欺負我,不要臉的!」
「別管那些畜生了。它們只是愛玩罷了,不理它們,它們就跑遠了!」冷睿銘從下面擔心的提醒著若水。
「沒事!」若水擦了擦發鬢上的汗跡,輕聲說道。
兩個人漸漸的氣力越來越弱,也沒了心情說話,一旁的猴子們倒是樂此不疲的搗亂著。
眼前還是一成不變的山崖、藤蔓,四周圍繞著乳白色的迷霧,一陣陣的寒風已經打疼了若水的臉龐,白皙柔女敕的手心里也都磨出了血印。
每一次移動都讓若水已經出血的手心疼上一分,原本散亂的發髻也隨著風擺動著,縷縷青絲掃在臉上,又疼又癢。
下方的冷睿銘也是一臉的苦澀,原本錦緞的外袍也磨得似乞丐服一般,如玉的面龐也染上了一抹紅色,粉紅的薄唇也微微干裂著。
「能看到崖底了麼!」若水有些撐不住了,只希望能早點到達地面,焦急的問著。
「能,再撐一會兒,馬上就能到了!」冷睿銘隨口說著假話,安慰著若水,為若水鼓著氣。
「那就好!」若水呆滯的笑了笑,原本干裂的嘴唇滾出了一絲血珠,一縷腥咸繞在舌尖上。
若水麻木的動著雙手雙腿,神智有些迷惘著。
冷睿銘則是忍耐著嘴中的血腥味,時不時的說著幾句笑話,挑逗著若水的神經。
若水第七次捧場的說道︰「呵呵,好好笑!」
冷睿銘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忙高聲叫著若水,「你怎麼了,說句話,喂!」冷睿銘潛意識中提醒著自己不能呼喊若水的名字,只能隨口喊著。
「沒事,別擔心我,還有多遠才能落地阿!」若水猛的用貝齒咬住了舌尖,一股血腥味繞在口鼻中,也隨之精神了不少,忙朗聲問道。
「快了,別擔心,馬上就到了!」冷睿銘低著頭望著遠處一片乳白色的迷霧,故作興奮的說道。
「那就好!」若水早已經忘記冷睿銘已經若干次的說著快到了這句話,安心的往下爬著。
……
「好累阿,還有多遠阿,怎麼還沒到阿!」若水的舌尖早已經滿布傷痕,嘴角也掛著一絲絲的血絲,眼楮通紅的盯著滿目的綠色,尖聲問道。
「別急阿,我都看見地面上的松樹了,堅持堅持,馬上就到了!」冷睿銘听著若水越來越急躁的聲音,忙安慰著,心里也是一陣陣的叫苦。
這到底還有多遠才能到地面阿,冷睿銘抬眸望了望上方的若水,見四周已經是昏暗一片,大致的估計著兩人攀爬了多久。
看這樣子,大概也有酉時了,出山洞口的時候太陽還不到正中,應該不到午時,那就是說自己和若水最少在這山崖上攀爬了三四個時辰了。
往日並未覺得這蒼雲山這麼高阿,難道是慌亂中跑到了蒼雲山的北邊,不然山崖不可能這麼高阿。
唉,還真是如若水所說那般,命苦阿!
「我不行了,到底還有多遠阿!」神智漸失的若水,嘶啞的吼著。
「馬上,馬上,別著急,最多也就是一兩柱香的工夫了!」冷睿銘看若水這般樣子,也甚是心焦,忙安撫著。
「總是馬上,馬上,我不信你了!」若水的臉上掛上了一絲絲的淚痕,尖聲的叫著。
「真的,我發誓,本王發誓,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堅持,等回去了,本王送你千兩黃金!」冷睿銘忙利誘的說道。
在大宋國,一個銅板可以買三個燒餅,十兩銀子便能買下一畝良田,幾百兩銀子就是小富之家了。
千兩黃金就是很多平常富戶也拿不出來的。
若水听見冷睿銘的話,眼中微微發亮,卻又轉瞬即逝,苦笑著說道︰「如今這般,有錢也無用阿,算了吧,就讓那對賤婦渣男逍遙下去吧!」
冷睿銘見若水心中意志全滅,匆忙間想起昔日與女扮男裝的若水同飲時,她身邊女子所說的那句話,忙提醒著︰「你甘心麼,你死了,她們可是活得好好的,還有你哥哥呢!」
「冤冤相報何時了呢!」若水有些心灰意冷的說著。
「可是你真的甘心麼,你死了,她們可是會歡聲笑語的舉杯慶祝呢!到時候,你的錢,你的名位,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了!」冷睿銘一邊往若水旁邊靠去,一邊繼續提醒著。
「給她們吧,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若水的臉上滿是淚痕,眼光四散,毫無焦點。
「昔年,本王听說過一件秘聞,如今說與你听听吧!听聞阿,當年國公府里的當家主母是當今聖上的親妹——瓏煙公主,瓏煙公主,面如洛神,身段輕盈,一曲驚鴻舞,翩若游龍,甚是的先皇寵愛。
卻獨獨看上當時還很平凡的國公府世子——慕容靖遠,更是三日不食,求先皇賜婚,先皇見瓏煙公主心意已決,只得下旨賜婚。
婚後的瓏煙公主與慕容大人卻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伉儷情深,羨煞旁人,京都內人人道公主找了一個好夫君。
可是一次偶然,公主出府祈福,偶遇到逃難的趙茹趙夫人,一時心軟,便把這個蛇蠍女人迎入府中。
趙茹見已經繼位成為新一任國公大人的慕容靖遠,斯文俊美,又想和公主殿下過同樣優渥的生活,便動了邪念。日日討好著幼年時的慕容臨風。
公主再次有孕,見趙茹一副溫婉的樣子,便做主讓慕容大人納了趙茹做姨娘。
可是國公大人心中只有瓏煙公主,便拒絕了這事,可是趙茹卻加以投湖,以死相逼,公主只得強行將趙茹迎進了門。
公主有孕,便一直身子不適,趙茹就每日伺候在側,公主難產誕下一名女嬰,卻落下了病根,再不能有孕,月子里,趙茹每日都燻著濃香去給公主請安。
公主素來喜愛淡香,月子里的女人又甚是嬌貴,就這樣,公主變得郁郁寡歡。
幾年後,公主就這麼郁郁離世。
慕容大人心神俱傷,而趙茹卻殷勤侍奉,更是經常帶著年幼的慕容大小姐與慕容三小姐經常去慕容大人身前轉悠。
慕容大人以為趙茹是個和善的人,又對待公主遺孤甚是關愛,便做主讓其管家。
而趙茹卻是個面熱心狠之人,雖然表面上對慕容大小姐呵護備至,卻屢屢暗害,皆因為慕容大小姐命大而逃過一死。
你說這趙夫人是不是個壞的透頂的女人!」
冷睿銘有些嘶啞的聲音,描述著最近密探查訪得來的消息。
若水卻是心中一震,早知道趙茹不是個良善的人,哥哥也曾經懷疑過母親的死與她有關,可是我居然以為她沒有那樣的膽量。
看來這母親的死絕對是趙茹動的手腳,若是我就這般死了,怕是趙茹絕不會容下哥哥。
冷睿銘只見若水眼中厲光閃閃,目光清冷,貝齒緊咬著,發出「嘎巴嘎巴」的響聲,心中松了一口氣,終于是勸回了若水的生機,「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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