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帶鏡花進來的小廝,忙輕喝了一聲。
鏡花這才注意到坐在上首的太子爺,麻利的爬了起來,跪在了滿是水跡的青玉地磚上,語氣有些打顫的說道︰「奴婢見過太子爺,太子爺吉祥!」
「孤問你,你是怎麼會暈倒在花園里的!」太子垂眸,沉聲問道。
鏡花眨了眨眼楮,有些驚訝的抬眸,瞧了一眼正有些忐忑的張側妃。
原來鏡花已經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鏡花原本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順利的進入了靜心苑,也找到了一個丫鬟的屋子藏身。
可是沒有想到,一個晃神的工夫,一道黑影就出現在了鏡花的眼前。
還沒等鏡花反應,便感覺頭上被重物狠狠的敲了一下,覺得眼前一黑,便摔倒在了地板上。
當鏡花再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在這太子跟前了。
張芊芊不知道鏡花的遭遇,但是也知道這事情是出了岔子,但是卻也沒辦法解救鏡花的窘境,只希望這丫頭機靈些,哪怕是不能揪住若泠,也希望這丫鬟能咬死了柔,即便是不能讓太子完全相信,也希望能讓太子對柔有個懷疑的種子。
鏡花的心思一閃而定,忙叩首一禮,說道︰「回太子爺的話,奴婢是張側妃身邊的丫鬟,是咱們府里頭的家生子,張側妃進府,奴婢便被嬤嬤指了伺候。
前幾日,張側妃讓奴婢去庫房那邊領月例。奴婢覺得天氣太冷,便抄了近道。沒想到,奴婢卻看見柔正探頭探腦的看著麗園那邊。
奴婢覺得有些不妥,便站住了腳,躲在了一邊。
過了一會兒,奴婢便瞧見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快速的走到了柔跟前,從柔手里接過了一個小紙包,又急忙忙的回到了麗園里。
而柔也是一樣鬼祟的走了,奴婢覺得不妥。但是一時間也沒有想出個究竟。便去庫房那邊取月例了。
回到院子,奴婢心里頭有些不安,便將這事和咱們側妃娘娘說了,側妃娘娘臉色大變。更是再三問奴婢可瞧得仔細了。
奴婢自然敢肯定沒有看錯。畢竟當時柔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雲錦襖裙。外罩著一件粉紅色的兔毛邊披風,那是奴婢們不可能穿戴的東西,而且奴婢還清楚的瞧見了柔頭上那支日日都帶著的嵌東珠步搖。
側妃娘娘也怕是疑心生暗鬼。只是交代奴婢不要將此事再和旁人說,又問了每日給麗把脈的太醫,知道麗的脈象沒有異樣,這才放下了心,又交代那太醫定要盯著麗的脈象。
可是沒有想到,那太醫昨個兒來找咱們娘娘,說是李妃娘娘的胎像有些不穩。
娘娘忙招來了奴婢,想帶著奴婢去找太子爺稟明此事,可是太醫卻說這胎像不穩之事,只是剛剛見了個苗頭,而且女子有孕,心情不好也會有這樣的現象,不算什麼大事。
有了太醫的保證,娘娘也怕是誤會了柔,便只好將此事作罷了。
可是沒想到,奴婢剛剛回到房間里,便听見小丫鬟說外面有人喚奴婢,奴婢一時間疏忽,便忘記了娘娘交代的不讓奴婢隨意出去的囑咐,匆匆走了出去。
奴婢剛剛走出院子門,還沒來得急看清楚來人,便感覺一道黑影一閃,一個麻袋就套在了奴婢的頭上,更是有人綁住了奴婢的手腳,奴婢剛要大聲呼喊,便人捂住了口鼻。
過了一會兒,奴婢便覺得腦袋有些發暈,又感覺到自己被人抬著,不知道往什麼地方走。
可是奴婢隱隱約約的,卻听見那人說什麼側妃,說什麼靜心苑的事情。
至于奴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奴婢也就不知道了!」
張芊芊恨不得堵住鏡花的嘴。
太子臉色黑的仿佛鍋底一般,沉聲說道︰「你是說你是被人擄走的?」
「卻是如此,奴婢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奴婢卻可以肯定奴婢听見了那人說靜心苑和若側妃!」鏡花臉色發白的打著顫,說道。
太子爺重重的一拍桌子,喝道︰「你們真是厲害,又是威脅,又是擄人的,你們的眼里還有孤麼!」
「太子爺,您可千萬不能動氣,好在麗和小少爺都平安!」若泠忙起身,說道。
太子還想說些什麼,外面卻是嘈雜一片,太子爺不由得更加惱怒了起來,說道︰「這又是在鬧什麼,孤的府里,如今這般沒有規矩麼!」
可是外面的吵聲,還是沒有停,更有兩個滿臉通紅的丫鬟闖了進來,直接跪在了太子跟前,連連磕頭,連眼前的青玉地磚被磕碎,都沒有停下動作。
太子微微拂袖,說道︰「你們這般樣子,到底所為何事阿?」
「太子爺,奴婢有事要稟報!」來人也不抬頭,只管低著頭磕頭,略微有些打顫的說道。
若泠卻覺得這兩個丫鬟的聲音,有些耳熟,不自由的走上前,制止住了兩個人的動作,瞧著兩個人的臉,分辨了好一會兒,才驚訝的說道︰「你們是月彩、月雀?」
「若側妃,奴婢對不起您,奴婢殺人了!」月雀直接哭了出來,髒兮兮的小臉上,瞬間就沖出了兩個白色的印子,可憐巴巴的說道。
若泠聞言,忙問道︰「你說什麼?你怎麼有這個膽子?」
太子見來人是靜心苑的人,眉頭緊鎖,很是不悅的瞧了一眼若泠,說道︰「你這院子里的人,這規矩都是怎麼學的!」
「都是妾身的疏忽,妾身總想著月彩、月雀才十一歲,瞧她們學規矩,著實辛苦,妾身想著她們都是做粗活的丫鬟,便讓嬤嬤放寬了幾分!」若泠忙跪倒在地,也不顧身下就是積水,柔聲說道。
太子這臉色才好轉了幾分,但是李慕寒的臉色卻是一變,又怕別人瞧見,只能低著頭,倒是袖子里緊緊攥著的拳頭,泄露了李慕寒心里的心疼。
月雀、月彩一見自家主子跪著求情,忙連連叩首,說道︰「這事真的不怪咱們娘娘,奴婢們自小就是做粗活的,老子娘也都是莊子上的粗人,被送到府里頭的時候又不懂事,被嬤嬤們打了幾頓,這規矩才算勉強學會了。
後來又因為沒有門路,奴婢們只能做那些見不得人的活計,後來因為咱們側妃娘娘住到了靜心苑,身邊伸手不足,嬤嬤們才將奴婢二人送到了靜心苑里。
都是奴婢們自己蠢笨,真的不關咱們娘娘的事情,奴婢們甘願受罰,還請太子爺不要怪罪娘娘,娘娘真的是個大大大好人!」
「哦,你們倒是說說你們娘娘怎麼好了?」太子爺難得提起了一些興趣的問道。
月彩比月雀的口齒靈一些,忙打著磕絆的說道︰「咱們娘娘體恤奴婢們歲數小,平日里只讓咱們掃掃院子,燒燒水,即便有的時候有了什麼錯處,娘娘也是好言好語的和奴婢們說。
更是瞧著咱們奴婢住在倒座房里頭可憐,特地將咱們這些粗實的丫鬟婆子也挪到了後罩房里住,平日里還會拉著咱們這些奴婢們學習寫字,說是奴婢們都是苦命人,干了一輩子伺候人的事,以後定會給奴婢們找個好人家,即便不能讓那個奴婢們過上富足的日子,也讓咱們這些人都是正妻,不然咱們奴婢們再受委屈。
咱們兩姐妹蠢笨,平日里被管事嬤嬤嫌棄,可是娘娘卻不嫌棄咱們,反而經常會給咱們說規矩,更是將那些話本子上的故事,說是不求咱們奴婢們能干,但是也希望咱們明白道理。」
「這就是你們娘娘的好?」太子爺不敢相信,不給銀錢,不許前途,也能這麼收服人心,好奇的問道。
兩個小丫鬟一臉鄭重的點著頭,若泠倒是已經紅了一張臉。
「那你們說你們殺了人,那又是怎麼回事呢?」太子繼續問道。
月雀忙說道︰「奴婢們不是有意的,只是那人突然出現在咱們院子里,問她是誰,她也不說,奴婢們怕是來咱們院子里做壞事的人,便想把她抓住,沒想到她好像會功夫似得,一腳就把奴婢踢開了。
奴婢無奈只能喊人,可是因為咱們院子里人少,只有兩個大丫鬟和兩個小丫鬟,平日里那兩個小丫鬟更是四處玩,經常不在院子里,大丫鬟又要跟在娘娘身邊伺候,兩個婆子因為歲數大了,許是耳朵有些背了。
奴婢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只能拼了命的拉著那人的腿,後來還是月彩無意丟出去的一塊半截磚頭打到了她頭上,她這才倒在了地上。
可是她倒下就不再動彈了,奴婢倆個又怕又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將她拖到了房間里,想要找個大夫來給她瞧瞧身子。
奴婢給了看角門的婆子三個月的月錢,這才讓那婆子通融,跑出了府門,可是沒想到那些大夫死活不肯跟奴婢回來,奴婢沒辦法,只好回來向咱們娘娘請罪了,听說咱們娘娘在麗這里,奴婢這才和門口守門的婆子吵了起來,奴婢真的不知道太子爺在這里。」
說著,月雀就瞧了一眼堂上的人,只是這一瞥,卻讓月雀叫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