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
被直呼了大名，躲是躲不掉了，便是硬著頭皮從雲逸身後朝前走了半步，朝著並行站著的楚桓和楚子揚行了禮，「妾身雲慕氏見過楚老將軍、楚國舅。」
楚子揚反應還好，只是溫溫點頭示意，卻是並沒有接話兒。
可是那楚桓卻是明顯對慕曦曦有很大的興趣，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是頗有深意的哼笑了幾聲︰「這位便是傳聞中的雲夫人了吧，久仰久仰啊。」
楚桓無論是在輩分兒還是在官階上頭都要比慕曦曦高了很多，如今兩個重復的‘久仰’，其中飽含的意味便是直白的表示了出來。
慕曦曦微微蹙眉，倒是不知道何時何事兒得罪了面前這尊大佛。
眸光轉動，便是有了答案，自己因為阿爹的緣故處處受惠，受恩，自然也會有將對阿爹的敵意和憤恨轉移到自己身上的人。
目前看來，這楚桓將軍便是其中一個。
好在慕曦曦也不是性子沖動的人兒，這一想事兒的時間便是沖淡了方才心頭的尷尬和不忿，再抬頭，便又是溫溫和和的賢淑夫人的模樣，「楚老將軍客氣了。」
楚桓見面前的女子竟然是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暗諷，而且還一副子很是受用的樣子，身為武將的他便是直脾氣，當下便是將不悅擺在了臉上，冷哼一聲道了句‘告辭’，便是先一步離去了。
楚桓走了，楚子揚自然是要跟著離開的，但是他的步子卻是慢了一步，停在雲逸面前說道︰「雲將軍好福氣，萱萱可是個賢淑溫婉的人呢。」
慕曦曦低頭，暗暗的在心中自我默念了三遍兒‘他是真心的。他是真心的，他是真心的’。
心頭的那口氣兒便是順了下去。
雲逸與楚子揚對視著，听他說話這話兒，便是扭頭瞥了一眼慕曦曦，接著語氣淡然的說道︰「楚國舅謬贊了。」
楚子揚朗聲笑開，盯著雲逸和慕曦曦。眸光來回的騷動著，良久，才嘆了一聲‘有趣，有趣’，便是跟著楚桓離開的方向促步走遠了。
早先雲逸便是在房中和自己提了，只說要演出夫妻不睦的好戲給別人看。慕曦曦心中已有準備，但是卻是沒料到這宮門還門進去呢，戲便是開鑼了。
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便是跟上了雲逸已經邁開的步子。隨著人流緩緩的朝著內宮走去。
雖說是除夕夜守歲，君臣同慶，可是男女有別，便是仍舊分了兩場子宴席。
所以一入內宮，慕曦曦便是要和雲逸分開而行，當引路的太監要引著慕曦曦離開的時候，雲逸的聲音不溫不熱的傳了過來︰「萱兒，記得好好管看自己。」
微愣。此刻內門宮門前頭聚了不少的大臣和內婦。
雲逸這句話說得輕飄，卻是讓這喧鬧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刻詭異的安靜。
吁了口氣。慕曦曦微微屈身，聲音低沉的答道︰「妾身記下了。」
雲逸點頭，便是跟著那引路的太監走遠了。
月穗上前一步攙扶住慕曦曦的手臂，微微的用力，引得慕曦抬眼回神兒。
掃了她一眼，這才跟上那引路的太監進了內宮。
除夕守歲。前殿是君臣一堂同慶，後殿則是由皇後主持著，內宮妃嬪、皇女、皇孫女以及王親貴族的內婦齊聚一堂。
慕曦曦被引著進殿的時候，大殿里頭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生臉兒熟臉的多的很。
前頭的太監唱完名，慕曦曦走到大殿中間。朝著上頭台子上的兩個主位行了跪拜大禮，說了一勁兒的福話之後，才听到皇後溫溫軟軟的聲音傳了下來︰「起吧。」
慕曦曦再次屈身拜謝，這才緩緩的站起了身子退到了一旁。
站穩步子之後，才敢抬頭草草朝著台子上的看了看，這一看不打緊，卻是正巧和皇後身邊兒的一道凌厲眸光撞在了一起。
定神兒一看，原來是慕紫依，這會兒子她正抱著皇孫女坐在皇後的跟前溫笑著說話。
微微嘆息，心中不由唏噓︰難為她這麼忙還不忘抽空瞪了自己。
一抬眼的功夫，便是有個丫頭打扮的女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屈身見禮之後，才頷首順聲兒說道︰「雲夫人，我家公主喚您過去說會兒話。」
慕曦曦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到了對面靠前的位置上頭，便是對上了一臉溫笑的玉淺公主的眸子。
回以一笑，點頭示意之後，才應了一聲‘好’。
之後便是跟著那丫頭繞到了對面，走到了玉淺的身邊兒。
先是屈身見禮，這才挨著玉淺旁邊的席子上跪坐了下來。
玉淺扭身朝著慕曦曦，一臉溫笑的問道︰「雲夫人也真是的，自打夢琪入門那日之後便也是不來府上走動了呢，本公主瞧著夢琪可是念著夫人呢。」
慕曦曦一听，滿眸無奈的低頭回應道︰「殿下說笑了，莫要掛念，妾苫求慕姨娘不恨妾身便是好的了。」
「哦？」玉淺疑聲，帶著濃濃的不信。
慕曦曦仍舊是保持著前頭無奈的面色，微微搖頭解釋道︰「早先皇後娘娘曾經傳了妾身進宮問話，問說為何要允了慕夢琪入錦府為妾，妾身有私心，本不欲為人知，可是是朝皇後娘娘說的，便是隱瞞不得，當下便是說了。」
「本公主竟不知，夫人有何私心？」
慕曦曦知她不信，所以才會這麼久都未曾再和小七聯系過一次，只是因為要讓她不信也要信的。
輕咳一聲，面色為難，似乎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口。
玉淺一看，便是抬手起來握住慕曦曦垂在膝頭的手，兩手交握，玉淺溫聲引.誘︰「夫人盡管說了，本公主自然守口如瓶。」
慕曦曦忙不迭的將手退了出來，似乎很是慌張的促聲說道︰「殿下嚴重了。」
玉淺擺手，慕曦曦順著她的手勢重新坐正，這才溫溫答道︰「妾身的私心只是想以此來讓錦府和雲府交好。」
「哦？」玉淺疑聲︰「夫人真是為將軍著想的很呢。」
慕曦曦嗤嗤輕笑，抬眼說道︰「妾身不瞞殿下，這其實還不是為了妾身自己，公主必然也是听過這坊間傳聞，若不是阿爹的舊恩，妾身怕是早就被趕出雲府成為下堂棄婦了。」
玉淺一听慕曦曦竟然直白的揭了自己的短處，便是沒再多懷疑什麼，只是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雖然將軍在表面上對妾身仍舊是以夫人一禮相待，可是私下里頭妾身所承受之苦……」
說到這兒，慕曦曦的眸子垂的更低了，而且還隱隱有講到傷心處要落淚的趨勢。
玉淺一見，倒是把老嫗之前說的話兒給暫時忘了，輕拍了慕曦曦的手寬慰道︰「本公主知道的。」
慕曦曦順勢點了點頭，感激的點了點頭，「多謝殿**諒，所以，妾身便是想為將軍做些事情，討得將軍歡喜。早先錦將軍因為惱氣妾身而與雲將軍不和，妾身便是想借慕夢琪來緩解這僵局。」
玉淺微微點頭，似乎是認可了慕曦曦的解釋。
長嘆一口氣，引得玉淺抬頭來看，才接著說道︰「早先讓她嫁的時候，妾身便是拿好話兒哄著她的她才願意的，可是不知道為何，這話兒竟然是傳到了她的耳中，她在慕府長大，竟然是將阿爹的倔性也學了去，如今一听，更是心中憤恨，只怨我為了私心欺瞞與她，讓她為難至此。」
慕曦曦這一段子謊話曾經在中宮的時候便是和皇後娘娘還有楚子揚講過，如今再拿來說，便是說的得心應手的。
玉淺到底是被寵著長大的，心思便是沒有那麼重，看著听了慕曦曦的聲情並茂，便是點著頭蹙著眉半信半疑的受了。
慕曦曦的話兒縱然有些嫌隙，可是玉淺和皇後一般都是生活在這個枷鎖很重的時代里頭，便是認為自己身為慕家嫡女和雲家夫人是不會拿自己的丑事來作假的。
玉淺喚慕曦曦過來為的就是要問清了這件事兒，如今得了答案，便是又寒暄了幾句，便是顯露出來了要請自己離開的意思。
慕曦曦自然會意，更不想與她深入交流，便是順著她的話兒說了，得她的允許，便是行了禮退下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頭，沒坐了一會兒，宴席便是開始了。
大殿中間的歌舞，慕曦曦由著起初的新鮮到後頭的無趣，而且隨著夜色的加深，慕曦曦竟然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了困。
月穗在一旁伺候著，只看著慕曦曦坐的端正的身子越來越松軟了起來，心中便是知道自家這嗜睡的夫人定然是還沒熬到點兒呢就困了起來了。
身子前傾，微微的扯了扯慕曦曦的袖子。
慕曦曦正準備偷偷的閉著眸子眯上一會兒，可被她這麼一扯，便是驚得清明了過來。
扭頭看了她一眼，月穗便是湊到她身邊兒小聲說道︰「夫人，這宴席上是萬萬睡不得，若是夫人實在困乏的很，便是可以借著醒酒的由頭在外頭走上一走，吹吹風醒醒神兒才是。」
慕曦曦一愣，去看月穗的臉色不像是夸張了的，便是知道怕是真的不能越了規矩的。
想定，便是點了點頭，由著月穗扶著，假裝薄醉的樣子繞到後頭走出了殿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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