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芷很激動,三篇散文全部中獎,折算人民幣一百元。在日後物價膨脹的時期不算什麼,但這畢竟是她收到的第一筆酬金,內心竟滿滿的是感動。
她將信封貼在胸口,抱著雙臂跳了又跳。
聶榮從廚房探出頭來,笑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說出來讓爺爺也樂一樂。」
聶芷揚眉,不自在地咳了咳,淡定道︰「沒有什麼啦,倒是爺爺你的鍋糊了。」
聶榮「呀」了聲,趕忙回去,好一陣懊惱。聶芷也懊惱,如果這個香味沒錯的話,是香噴噴的紅燒肉啊,就這麼糊了她也心疼。
她先回了房間,將錢夾在大字典中,笑得歡快。若是阿達在這里,定要不屑道︰聶芷瞧你那得瑟樣,掉錢眼兒去了?
聶芷不自覺地哼哼︰我就是掉錢眼兒去了啦啦啦。胡亂的旋律叫人听了汗顏。
她在床上滾了又滾,暗自鼓勵自己︰再接再厲。
很快聶芷又從房間出來,蹦著碎步跑到廚房,端過小凳子一坐,悠然擇起了菜。
聶榮好不容易將紅燒肉搶救回來,舒口氣正要起鍋,一瞥眼看到聶芷的動作,嚇了大跳,「小姑女乃女乃,你會擇菜不?別都擇爛了啊。」
聶芷興沖沖地回他,「當然會了,爺爺,小芷擇的菜都是很好的喲。」
聶榮無奈,眉眼倒是輕松,他道︰「那你就小心了,萬一沒洗干淨,蟲子可是會鑽進你肚子里的,到時候晚上睡覺又會爬出來哦。」
估模著聶榮原本只是想逗逗聶芷,好叫她別搗亂,聶芷才不听呢。她帶了天真而好奇的表情問他,「爺爺,蟲子會從哪里爬出來啊?是從鼻子里?還是嘴巴?不會是耳朵吧?嚶嚶嚶,好惡心。」
聶榮當場就不淡定了,他抽動唇角,喃喃了句,「是挺惡心的。」
他又看看盤子里一坨一坨的紅燒肉,一個沒忍住,趴到一旁干嘔起來。
聶芷笑得頗為不厚道,仍是貼心地去為爺爺倒溫水,好叫他能舒服點。等她拿來溫水,爺爺也恢復了許多,臉色慘白慘白的,聶芷忽然生了罪惡感。
聶榮將白開水一飲而盡,看著她輕聲道︰「小芷,你等著吃就好,不要在這里搗亂了啊。」
聶芷乖乖出去,扯著菜葉淒淒慘慘,「小白菜啊,沒了菜啊,爺爺不疼,蟲子不愛,才七歲啊,沒飯吃啊……」
聶榮哭笑不得,忙喚回她,「行了,這堆菜就任你折騰,大不了叫你爸爸也吃一回咱老幼皆宜的蒸菜。」
聶芷黑了小臉,哼哼不回頭,老幼皆宜的蒸菜?是說她會把菜都弄得稀巴爛麼?她像是那種人麼?
然而有個聲音在腦海里回她︰你難道不是這種人麼?
聶芷捂臉,邁著小短腿跑了。
聶榮忍不住笑,直搖頭道︰「這傻孩子,脾氣上來了可倔,活像她爸。」可又轉念一想,她爸不正是遺傳得自己麼?他抽抽唇角,默默去洗聶芷玩過的菜。
聶芷父親回來時,聶芷正坐在門口望眼欲穿。她想著,這房子不好,門就那麼點大,父親回來她完全看不到。而在鄉下,她坐在大門口高高的台階上,立時便可看到遠方景象,父親那高大的身影,她一眼能認出。
正出著神呢,看到父親回家,聶芷高興地撲上前。
聶雲將她抱了滿懷,掂掂她隨著身高體重一同增長的身子,笑道︰「怎麼生了回病,人還重了些?」
聶芷不樂意,嘟起唇,道︰「爸爸你才重呢你才重。」
聶雲知道體重是女人的大忌,未曾想聶芷才這麼小就關注這點,怔了怔,回過神又差點笑岔氣,「胡說,明明是小芷最重。」
聶芷也不與他爭,主動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結果沾染上一臉的汗臭味,她仰過頭,捏住鼻子。
「爸爸最臭。」
聶雲悶著頭笑,沒顧聶芷听不听得懂,道︰「所以才叫‘臭’男人嘛。」
胡說,杜璟桓就沒有這種味道。聶芷哧溜一下滑下去,插著腰,指著聶雲,義正言辭,「臭男人。」
聶雲伸出手去抓她,「喂,你老爹也是個帥哥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這句話傷了帥哥的心?」
聶芷溜得飛快,鑽進屋里四處躲藏。聶雲無法,只能放棄抓她,轉而去了廚房。
「爸,需要我做什麼麼?」
聶榮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用筷子打開他伸過來端盤子的手,「臭男人,離我的紅燒肉遠點。」
聶雲覺得天塌了半塊,怎麼辦?他老爹都開始嫌棄他了。
對上聶雲哀怨的目光,聶榮將筷子轉個方向,直指衛生間,聶雲只能先去洗手。他看著聶榮,哀愁道︰「你不能有了孫女忘了兒子啊。」
聶榮聳肩,「誰叫你那麼臭?燻壞了菜怎麼辦?」
聶雲挑眉,啊咧?燻壞菜?哪個偉人說過汗味會燻壞菜?他愁眉苦臉地去了衛生間,出來時又是生龍活虎的模樣。
扒著牆角的聶芷呼呼直笑,她家里可盡是活寶呀。
中午只有他們三人吃飯,聶芷母親和女乃女乃都加班,會在食堂吃。聶芷咬了會筷子,一時間靈感又上來了。她呼哧呼哧吃完飯,把筷子一放就往房間去,看得聶榮和聶雲一頭霧水。
「小芷,你吃飽了沒吶?」聶雲揚聲問她。
聶芷含糊應聲,將房間門一關,撲到書桌上提筆就寫,唰唰的紙張與筆尖摩擦聲頓時充滿整個空間。
之前因為是重生一世,她對生命的感悟更濃厚些,如今家人幸福,她想到的又是對家庭的感觸。《東京塔》里也曾說過,「父母和子女」的關系其實很簡單。即使不在一起生活,即使很少見面,但父母就是父母,子女就是子女。「父母和子女」就是這樣一種簡單的關系。
這個理論適用于她和父母,也適用于父母和父母的父母,更別說他們住在一起。
「小芷?」
不知何時,聶雲推開門,溫暖地站在門口望著聶芷。
聶芷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把筆記本一合,長呼口氣道︰「終于寫完作業了。」
聶雲只能笑,叮嚀一句「記得午休」然後輕輕帶上門。
聶芷看著父親離開,心中柔軟,她拍拍胸口,輕斥,「不許疼了。」
接著她躺回到床上,盯著天花板,看著40W的燈泡,日光昏黃,她笑得眯起眼。
「吾家覺著,你父親挺好的。」
一片寂靜中,重安忽然出聲。
聶芷「誒」一聲,月兌口而出︰「你不是去休息了麼?」
「休息完了。」重安淡淡回她,頓了頓又道︰「吾雖乃大家,但你作為凡人,一聲‘重安殿下’是不能少的。」
聶芷嗤笑,「哪有那麼多規矩?你是我的主人麼?」
「說是,你信麼?」重安說完自顧自笑了笑,聲音清脆,「開什麼玩笑?吾乃大家,養的寵物怎麼著也不能是你這樣啊。」
聶芷黑了臉,什麼叫不能?
「說實在的,你又出來干什麼?」
聶芷沒想到這句話會引起這麼大反應。白煙不知何處而起,漸漸彌漫房間,淡雅的燻香也隨之而來,隱約有個女子的身影在渦顯現。
「那個,我錯了,你回去好不好?」
重安淡淡道︰「不是你讓吾家出來的麼?回去?吾乃大家,怎能听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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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作者君不大舒服,擼出一更,大家先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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