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隨我回去!」
白衣仙者雙眉微蹙,言畢隨招來了一朵浮雲,靜靜地立在二人之間,等著被喚作清芷的紫衣女子答話。
片刻過後,一直默不作語的紫衣女子終于轉過身來,此時臉上已然亮起了與之嫵媚格格不入的明朗笑容。
她眼角的胭脂已然褪去了顏色,只剩一雙清涼的眸子。
身上的紫衣也幻化而去變成了水色的緞面長裙,素雅之中,只有片片葉子綴在裙角。
頃刻間,一個顛倒眾生的魅惑女子變成了清淺溫暖,素雅動人的少女。
就連一直嚴肅的男子也微微怔了怔。
只見少女張開雙手,水袖間隱隱嵌著的珍珠明明閃閃,她俏皮地笑道︰「這里可比瀾滄山好玩兒多了!」
白衣仙者本是掌管瀾滄派的瀾滄上仙,是仙界四大上仙之一,位居九天眾仙之上,是一個連天帝與九重天帝君都需忌憚的人物,擁有不容小覷的仙力和地位。
因其心高,很少不問世事,只隱世與瀾滄仙山之上,恆六界之安寧。
只是清芷…….
瀾滄上仙看著眼前面若桃花,頰燦似虹的少女,怎麼也無法與近日里傳的沸沸揚揚奪人元魄之事聯系起來。
無論過幾千年,他還是相信她的。
因為她的心善和不同,從千年之前的曠世之戰便給男子留下了綿長的一記印記。
一千年前,妖魔二界聯手屠了仙城,為的就是聖祖混元道長留下的混元道果,據說吃了混元道果,不僅能肉白骨,復魂魄,活死人,還能得九幻九變九滅靈神,不傷不死,不滅不化,就連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煉妖爐都沒辦法摧毀一絲一毫的精元和肉身。
當時,妖魔二界聯手,神界本就飄渺難覓蹤跡,唯有仙界苦苦支撐,四大上仙,凝月上仙,瀾滄上仙,沖白上仙,樺城上仙率領眾天兵天將,與妖魔眾力大戰了九九八十一天,終因妖魔內斗,險勝了這場曠世之戰。
混元道果得以保住,只是各位上仙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瀾滄上仙也不例外,他負傷跌落在瀾滄山腳下的溪邊,一只通體透白的雪狐匍匐在他的腳下,用微弱的體溫幫他暖熱著身子,一直撐到了循跡而來的弟子們,才不至于被徹骨寒冰侵入傷體,傷上加傷。
自那以後,瀾滄上仙便將那雪狐帶在身邊修煉。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是雪狐本就有慧根,還是瀾滄山得天地日月之精華所孕育集聚靈力,那雪狐竟然得了千年修為,有了肉身,成了半仙。
只是不知道為何,不管瀾滄上仙如何渡她成仙,卻也只能渡成半仙,久而久之,也不知雪狐哪里來的靈力,竟然又修成了半妖之身。
而如今這個半仙半妖,自由自在,無屬無從的妖仙,便是瀾滄山一個無名無份的小徒,清芷。
清芷眨了眨眼楮看著若有所思的瀾滄上仙,囁囁喏喏地走上前去拉扯著他的袖擺,斂了聲音,說道︰「皓君哥哥,清芷是循著一股妖氣來的這里,清芷這幾年都是在追蹤這個妖氣的主人!」
女子水色長裙下擺方才明明綴著碧翠的葉子,如今卻又變換成了蓮花,一頭烏發垂在腰間,只用了一根圓潤的夜明珠珠釵挽了起來。
瀾滄上仙得道之前是朱家子弟,姓朱名皓君,自從清芷知曉了這件事,便改了口,偶爾撒嬌耍賴時才喚他的名字。
「你信不信我?」
見瀾滄上仙久久不語,清芷只好再湊了近,伸長了脖子停在瀾滄上仙萬年不變的冰冷臉色毫厘之內。
「你信不信我嘛!上仙!」
仙者側過身子輕「哼」一聲,瞬移到了清芷身後,冷冷地道︰「不是我信你就足矣!你一下山就是五年,這五年攪得人,仙兩界都不得安生!許多仙門同僚拿著你的畫像四處懸賞!所謂空穴不來風,你讓我如何信你才好?」
清芷連忙擺手道︰「不是這樣的!清芷在瀾滄山修習的都是道法,仙法,都是導人向善的!清芷並沒有做壞事!清芷也沒有誤入歪門!世間傳言不可信,那全都是陷害清芷的!」
說到這里,清芷弱了聲音下去,繼續道︰「清芷自幼連螻蟻都不敢殺戮,又怎會做些妖魔才會做的勾當!就如同今晨,那兩個被妖怪吸光精元的人,清芷也只是湊了熱鬧,從旁人口中听到了些閑言碎語,便借那婦人的口說了出來…」
清芷頓了頓,又道︰「只是不想讓他們把秘密帶到地府去,听聞那書生的妻兒已經悲痛欲裂,知道這些,許會緩一緩,畢竟不值得!可絕不是清芷做的這些事情!上仙哥哥要相信清芷!」
听到這里,瀾滄上仙一拂袖,正對著清芷,怒氣薄薄地蓋在他黝黑的瞳孔上,顯得迷茫又遠︰「清芷,你曾救我一命,我敢斷定你本性善良!雖說雪狐屬于妖獸類,但凡事都有個例外,這麼多年你在瀾滄山的表現也有目共睹,數千子弟都也認同了你成為瀾滄門的一員,只是礙于仙妖兩界不可輕越,所以不能大張旗鼓的招你入門。可不管是道義還是仁義,我瀾滄山都待你如弟子般親!你此番下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需要瀾滄山負責的!今日要麼你隨我回瀾滄山清修,待你入仙道之前再不可過問凡間之事,要麼我就替你負荊請罪,平息了這場流言紛爭!」
平日里少言寡語的仙者如今是真的動了怒,說到激動處,雙目森冷得甚是駭人,招來的浮雲也抖了一抖,幻成了煙霧,飄飄裊裊消散而去。
清芷咬了咬嘴唇,委屈地看向瀾滄上仙,將頭匍匐在他的胸前,靜悄悄地將耳朵貼在仙者的胸膛上,就如同還是小狐狸時蜷縮著身子躲在仙者的懷抱里一樣。
仙者也不躲,只是方才的忿忿也消了一大半。
其實他也不信那些傳言,而生氣,也只是怪她一走便是五年而已。
「上仙,清芷錯了!清芷不該偷溜下山!以後再也不了!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瀾滄上仙一愣,顯然是對這般親昵的動作有些不適應。但轉念想了想,她還是雪狐原僧時,最愛做的,也是將耳朵和臉頰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她說她雖是雪狐,但也怕冷。
所以讓她靠一靠,也沒什麼。
于是仙者刻意推動氣澤略過胸膛,立馬升起一股暖意。
他啟唇,卻是︰「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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