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凝~~」
清芷輕巧的落在江沅的手心里,江沅揮手設下了只有他們二人能看到听到的結界。
蜻蜓抖了抖身子蜷縮著在江沅的手心里伸展身子。
很快,翻紫搖紅,風嬌水媚的妖王拓凝便盈盈立在了江沅的眼前。
一襲璀璨紫衣,琉璃頭盞蕩在額前,燁燁生姿。
「江沅,你越來越放肆了!」
她的聲音冰冷沉靜,像是冰原上刺骨的寒風,割開听者的皮肉。
江沅眼神平靜,不著痕跡︰「主上以為,屬下能否與瀾滄上仙對峙一決?」
清芷厭惡地擰起眉毛,說道︰「固靈之術雖厲害,但你可知瀾滄上仙的仙力卻也是深不可測的!你就不能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我再不行動,主上就要成為朱皓君的入室弟子了!」江沅失了往日的恭敬,一雙眸子里盡是讓人看不懂的急切.
清芷忽地止住了話語,挑著眉毛,略帶憂心地問道︰「你為何這般在意我成為他的弟子?成為他的弟子不是我們最好的一步棋嗎?莫非…」
清芷打量眼前的男人。
她從未這般仔細地瞧過眼前熟悉的身影。
鼻翼兩側自然的暗影讓他的鼻梁像山峰一般挺立,濃密的睫毛微微沿著眼廓布下了一條細細的黑線。
他的眉骨不像瀾滄上仙那般平潤,反倒有些突兀地高,再加上寬闊的額頭,讓他有種不怒自威的神情。
難怪,妖魔們尊他為王,甚至以冠絕六界來贊揚他的威嚴和倜儻,只是自己,卻一直像看待一個家僕一般的看待他….
清芷的腦海里不禁閃現過千年以前,他還曾是最年輕的武林盟主時的模樣。
英姿颯爽,劍鋒無人可擋。
只是今日,多了幾分神秘,多了幾分煞氣,也多了幾分怎麼讀也讀不出的意味。
清芷微微蹙了眉頭,其實她更懂得男人的心思,他們張狂而生,心底卻又似女子優柔寡斷,他們最會假裝,也最不會掩飾心底的渴望,于是暫時忘卻了結界之外的腥風血雨,張口便是心底擱了兩千年的疑惑︰「江沅,你當初,為什麼要入魔?」
江沅身上的黑色斗篷乃九谷之底,黑天蠶絲細織而成,輪廓分明卻又柔軟飄逸,還泛著幽幽的銀黑色光芒。
結界之中無風無雨,更加沒有結界之外腥風血雨刺鼻氣味,所以,當江沅怔怔不言的時候,顯得靜謐的可怕。
「江沅,以你當年的資質,為何不修仙,卻選擇入魔?」
「莫非……」
清芷心中奇異的感覺升起,答案是呼之欲出。
「因為權利!」
江沅出乎意料的搶了清芷的話,眼里的光芒卻不似之前那般堅毅。
「因為權利!」他重復道。
「入魔能夠給我帶來權利!能讓我顛覆六界,讓我為王!入仙卻永遠都是假惺惺的圍護世人,圍護六界!我要維護的,只是我自己罷了!」
江沅一言,天衣無縫,可清芷不知為何,還是不語地望著江沅。
那樣的眼神,直直地闖進江沅的心里,試圖走近深處,去洞悉一切,去找尋被他掩藏的力量。
「你一再阻止我成為朱皓君的弟子!五年前你帶我離開也是因為朱皓君要收我為徒!如今率眾魔來犯也是因為朱皓君要收我為徒!」
「當初我打散內丹,化了功力,變成雪狐混入瀾滄你本就不同意,如今到了這步你卻依舊處處于我為難!」
「你是不是不想復活妖王妖後?還是你….」
「還是你心里就沒把我當主上!」
「嘩~~~」
未等清芷說完,如同駭浪拍打磐石的聲音一般,陣陣擴散開來。
然後就是熾熱慘白的光亮乍現開來。
江沅毫無預兆的抬手,一掌打到清芷的右肩。
鮮血從清芷口中噴薄而出。
江沅所設結界也破裂四散。
外面呼嘯而至的喊殺聲開始洶洶灌入。
清芷的意識開始慢慢模糊。
一陣白光之中,似乎有人緊緊地抱著自己。
一陣溫暖,一陣靈氣。
源源不斷透過兩個貼緊的身體傳遞而至…
「哈哈哈哈哈!」
一陣狂放的笑聲劃破猙獰的天地。
外面的妖魔和即將支撐不住的夏之桀和瑾瑜皆側目停了下來。
江沅君臨天下般的騰空而起,黑色斗篷像張大網一樣鋪散開來,帶著吞噬一切的力量。
他目光如熾,唇色血紅,冷冷張口︰「所謂仙,就愛暗箭傷人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清芷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到空中,使其動彈不得。
夏之桀和瑾瑜心下知道清芷被發現,心中暗暗為其捏了把汗,瑾瑜更是要哭出聲來。
清芷嘴角溢出了烈焰般的鮮血,因為疼痛她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暗箭傷人!本尊為你們感到不齒!」
「朱皓君!今日算你們走運!讓一個黃毛丫頭來偷襲我!」
「他日,本尊定要剿滅瀾滄,讓你們灰,飛,煙,滅!」
江沅的聲音如深海之崖,波濤拍擊般撞入人心。
痛,恨,怕,惑像是釘刺一樣釘進所有人的血肉里。
不甘心的妖魔不想要就此撤退,卻又不敢違逆江沅的命令,只好遁了身形,先行消失。
萬千妖魔出現的突然,消失的卻也如同鬼魅一般讓人無暇反應。
江沅的黑色袍子慢慢降下來,璀璨的天光也慢慢盛了起來。
他帶著不屑一顧的眼神掃向結界內的瀾滄弟子,單手輕輕地一抬,被懸在半空清芷的身子帶著難以停止地下墜的力量朝懸崖之下直直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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