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睜開眼,絕對不能睜開眼。
這個時辰,能在這里,能有這般祥瑞之氣的不可能是別人……
仿佛時空就這樣靜止了,清芷在心里不停地盤算著怎樣才能當做今夜之事沒有發生,而後逃之夭夭。
要麼捏一個訣,將自己變成蛾子從他眼前消失?
要麼撒一把迷藥,再強行剔除他腦子里對此刻的記憶?
或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推到,然後翻遍全身找出混元道果,再殺出瀾滄,回到大瑾宮,救活父王母後…….
「更深露重,快些穿好衣服,小心著涼。」
正當清芷在腦袋里篩選各種各樣的法子的時候,只听得一股幽幽的風送來一句淡淡且悠遠的聲音。
清芷這才恍悟,自己的衣服還在手里拎著,玲瓏的身段上除了散亂的發絲,就是一顆接著一顆的水滴在慢慢滑落…
清芷低叫一聲,連忙將已然濕透的衣服胡亂地套上,連滾帶爬的上了岸。
什麼訣,什麼迷藥,什麼推倒,她一概想不起來。
只有倉皇逃竄倒是記得清楚,慌慌張張離去的時候連眼楮都不敢抬一下。
一連幾日,清芷都沒再敢上雲頂大殿。
雖說清芷做了千年的妖王,但清芷再怎麼說都是個姑娘,且是個二八模樣,玲瓏得體,心範春漾的姑娘,除了在人間捏幾個妖靈讓她們去為害蒼生,干一干不得體的事,或者是湊近瀾滄上仙,嬌滴滴的撒個嬌什麼的,都不如玉體橫陳般的讓人尷尬為難。
前前後後經歷了那麼多劫難,卻沒有一個劫難是這般讓人啟齒的。
從前都是她捏了妖靈去控制那些色欲燻心的男人們。
這次,怎麼就栽在紫竹林的一汪山澗了呢。
這一日,清芷前後跟著瑾瑜,欲言又止的樣子,跟了瑾瑜整整一天。
「清芷!你到底要干什麼啊?」
瑾瑜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掃帚,空空蕩蕩的庭院,只有她們二人。
清芷伸了伸脖子四下一望,躡手躡腳的趴在瑾瑜耳朵旁,小聲道︰「瑾瑜,你知道誰偷了你的開天奇蓮嗎?」。
瑾瑜莫名其妙的看了清芷一眼,問道︰「你跟了我一整天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清芷尷尬的笑笑。
瑾瑜無奈說道︰「我也不知道,師父讓我不要擔心,開天奇蓮一般人很難開啟,即便丟了,它也有靈性指引寄主找到它的!師父說下月帶我一同去昆侖,途中多去繳幾個妖魔的洞穴,指不定就能知道一些蛛絲馬跡,師父還讓我近日多連莫塵訣,用心冥靜法去感知一下開天奇蓮的下落……」
瑾瑜認真的說完,看著一臉堆笑深思飄渺的清芷,聳著眉頭又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壓根就不關心這個呢?你到底要問我什麼啊?」
瑾瑜面露難色的支支吾吾,瑾瑜只好將掃帚一撂,做出要走的樣子,清芷這才扭扭捏捏地開了口︰「瑾瑜,那個,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瑾瑜抱著胳膊一副「你快說啊」的表情。
清芷咬了咬下唇,結結巴巴,慢悠悠地說了起來︰「我有個朋友呢,覺得天氣炎熱啊,啊,不對,好天氣啊,索性就去,就跳到泉水里洗了洗,可是洗著洗著,卻被她的叔叔,哦不,哥哥,哦不,就是年紀比較大的長輩看見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好幾天沒回家,所以她問我,我,我就來問問你的意見……」
清芷努力佯裝面不改色心不跳,卻難掩窘迫的像只兔子一樣的一對雙眼。
瑾瑜頓了頓,卻爆出一陣大笑︰「清芷,清芷,你是不是被上仙瞧見了些不該瞧見的東西啊?」
清芷面色鐵青,雙目恨恨地剜過一眼︰「早知道不問你了,就說了是我朋友,朋友,你見過哪個狐狸還洗澡的嗎?你,你小聲點!」
瑾瑜捂著嘴巴笑,眼楮眯成了兩條長長的縫︰「沒事的清芷!瀾滄上仙清心寡欲,即便是每日看上一次,都不會損他半分修行的!說不定你在他眼里也就只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罷了!」
「毛茸茸…小狐狸…」
清芷怔了片刻,突然靈光一閃,咧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于是清芷干脆化了雪狐原身出入雲頂大殿,每日自顧自地朝瀾滄上仙的書房磕上一頭,「嗚嗚」兩聲,就心安理得的回弟子居睡起了大覺。
這一連十多日都過得甚是平靜安逸,瀾滄上仙也沒找過她,直至這一日,天字派的幾名師兄來弟子居傳了瑾瑜和清芷,一同御劍朝雲頂大殿去。
清芷一路上極不自在,想要化成雪狐原型又怕引得別的弟子覺得奇怪,一路上忐忐忑忑,擰擰巴巴地到了雲頂大殿。
瑾瑜和清芷站在天字派弟子的後面,縮著脖子,皆是一副慌張的模樣。
「這是要干嘛啊?」
清芷低低地問道。
瑾瑜晃了晃腦袋,表示不知道。
沒等多久,瀾滄上仙便從一幕山水十八圖的屏風後徐徐步出,眉間眼里泛著暖暖的笑意。
他在藤木交椅前站了片刻,眼光落在站在最後頭的清芷身上︰「芷兒,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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