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然早早的就起了床,說是起床,不過一宿沒睡。林墨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窩深陷,周圍一圈黑黑的,滿臉寫著疲憊,精神狀態不太好,可是躺在床上卻又睡不著。
早餐林墨然簡單的泡了一碗方便面,一個人在家也懶得做飯,泡面的時候林墨然想到了夏香艾。夏香艾以前對他說,她的廚藝不太好,只會做面。當時夏香艾還洋洋得意的說,她會做酸菜牛肉面、番茄雞蛋面、酸蘿卜老鴨面、還有鹵肉面什麼的,說了很多。
林墨然听了很吃驚,雖然他不太下廚房,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會做那麼幾道拿得出手的菜。夏香艾居然會做這麼多種面,很多連自己也不會。簡單的做一碗面倒是不難做,但是那些面里的東西就有些難了,這可是很考究功夫的。夏香艾不但會做,還能做這麼多,顯然已經有點水平了。不過後來才知道,夏香艾說的是泡面,每次想到這林墨然就忍不住發笑。
上課的時候,每次下晚自習都很晚,肚子會忍不住咕咕的叫。這時候張楓經常會端一碗泡面到寢室,一學期下來吃了很多。有時候張楓端著泡面時,就會很深情的望著它,然後感嘆一句,「哎!你要是像泡面一樣好泡該多好。」
林墨然也會開玩笑,笑著問張楓,「那這水豈不是很貴!」
面吃了一半,林墨然就吃不下去了,胃里很不舒服。忽然一串舒緩的音樂在空蕩的房間里響起,林墨然小小的嚇了一跳,長久的一個人在家里,莫名出現的聲音會讓他很不適應。林墨然拿起手機按了下接听鍵,是張楓打來的。大概意思是叫他明天一起到縣城里面玩,林墨然反正在家也是閑著,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兒,于是就答應了。張楓讓的聲音讓林墨然感覺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在最後張楓要掛電話的時候,林墨然沒有說話,張楓以為他還有什麼事兒。林墨然吞吞吐吐的說,「沒,沒什麼事兒。」張楓在那頭笑著,笑林墨然什麼時候像個女生了,林墨然也戲謔的說道,「我要是個女生就好了,再說我要是女生的話,怎麼也不會便宜你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聊了很久。其實張楓也很無聊,一個人在家里,張爸我張媽都去走親戚去了,他不想去,一來懶得走,二來一去就要挨個兒叫親戚長輩,然後裝作一臉尊敬的樣子,挨個兒寒暄幾句。張楓討厭這樣,就沒和爸媽一起去,一個人在家里,兩人于是個就這樣聊到了一起,從高一見面說到畢業時的手撕雞,林墨然說張楓輸定了,張楓笑道,「那可不一定,不是還有幾個月才高考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以前在沒遇見夏香艾之前,林墨然肯定會認為輸的是張楓,而現在,林墨然寧願輸的那個人是自己,可如今看來,這輸贏似乎已成了定局,林墨然最後還是不得不贏。
大年初四的早上,街上依舊很熱鬧。林墨然在衣櫃里隨便挑了件白色的風衣,把黑白格子的圍巾在脖子上裹了兩圈,帶上手套就往縣里走。
天還是有點冷,雖然沒下雪,四川的冬天是很難見到雪的。林墨然記不清上一次看到雪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記憶似乎很遙遠,只記得雪來時,鋪白了整個世界。可不一會兒雪就又消散了,化成點點晶瑩的東西,沁入土里,最後消失在眼里。
林墨然坐車到縣城時還是早上八點多,張楓已經在車站旁候著,一旁還有王學貴,他們家離得不是太遠,所以他們比林墨然來的早。
林墨然看到張楓和王學貴時,他們都穿著一身很酷的夾克。而林墨然卻穿著一身白色風衣,和卡其色的褲子。他們站在一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張楓就抱怨了,「墨然,大過年的,你就不能穿帥點啊!」
林墨然笑了笑說,「難道要我和你們穿成像混黑社會的一樣啊。」不過話是這麼說,林墨然看著他們今天還是蠻帥的,張楓那張清秀的臉,也在黑色的襯托下變得像個男人了些。
林墨然問張楓該到哪里去玩的時候,張楓卻蹲下來,說了句,「我正在想。」感情在林墨然沒來之前他們壓根沒想該怎麼玩,該去哪兒玩的問題。直到林墨然來了,張楓才低頭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結果大過年的,三個人蹲在街邊,模著腮幫子,考慮該到哪里玩。想了半天,最後王學貴還是提議找個地方去打桌球。張楓很贊成,林墨然說了句,「隨便啊,我無所謂。」
「隨便」林墨然的口頭禪,別人征求他什麼意見的時候,比如晚飯吃什麼,他都說,「隨便」。他用簡單的「隨便」兩個字,把主動權交到別人手上,是出于自己的禮貌。
林墨然總是說隨便,除了理發店。為什麼呢,原因是有次林墨然去理發店剪頭發的時候,老板問他剪個什麼頭,他隨口就說了句「隨便。」老板很隨和,隨便就給他剪了個香菇頭,一圈掛在頭上,難看死了,連林墨然自己也忍不住笑。還是在老板剪的時候,一直憋著笑到剪完。後來林墨然去理發店的時候,老板問他剪什麼頭的時候,林墨然經歷了上次的教訓,不敢再輕易的說「隨便」,于是半開玩笑的說,「老板你看著剪吧,怎麼帥怎麼剪。」這句還是學的宋荷蕊。
他們找到一家「休閑部落」,那里有台球。于是三人就進去了,林墨然不會打桌球,張楓就教他,打了一個多小時,林墨然就學得差不多了。王學貴的力氣比較大,發達的肱二頭肌藏在修身的夾克下面,不時的突顯出來。
王學貴拿著球桿,球桿撞擊著白球,白球又迅速的撞向另一顆球。他打得很準,不過力氣用大了點,球滾進球洞的時候,幾乎是飛過去的,震得桌子發顫,好幾次球真的是從球洞上面飛過去的,然後落在地上,又滾了好遠,王學貴就跑去追球。
林墨然雖然是第一次玩桌球,倒是不多不少贏了幾桌。打到快中午,三人口月復饑餓難耐,張楓肚子直叫喚。林墨然和王學貴也好不到哪兒去,林墨然本來早飯就沒吃,在家里還不說,出來稍一運動就餓得發慌。
又打了一桌,張楓說他扛不住了,問林墨然他們怎麼樣,招呼著幾個去吃飯,然後掏出一個紅包,抽出一張大鈔就把休閑費給結了。完了三個人就找到附近的一個館子,點了一桌的菜,一人還要了三瓶啤酒。不過都是張楓和王學貴點的,林墨然只簡單的說了句「隨便」,把點菜的事兒全交給了他們,連啤酒也是王學貴給點的,張楓知道林墨然喝不得酒,喝了會變成「紅螃蟹」。不過既然王學貴點了,林墨然也沒異議,他也不好說什麼,而且心里有意想耍笑一下林墨然。
菜上上來還沒吃幾口,酒就喝了不少,連服務員拿來的杯子也沒要,就著酒瓶子直接吹,三人頻頻的踫杯。喝得臉有些微紅的時候,林墨然突然想到覃超怎麼沒有來。張楓說覃超心情不好,所以沒來。
一瓶結束,林墨然的燒得厲害,解下圍巾,然後又月兌掉風衣,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張楓也王學貴也把夾克月兌了,三個人一邊吃菜一邊喝。
林墨然加了塊魚肉放進嘴里問道,「覃超怎麼心情又不好了?」
問的時候,張楓正在夾一顆花生米,花生米在盤中滾動著,張楓好不容易加起來一顆。一邊夾一邊說道,「還怎麼著,估計是陳江麗和他鬧別扭了唄。」
王學貴吃著雞腿,听見他們的談話,問道,「鬧別扭了?不是上次放假前,還看到他們倆在學校的桂花樹下,交換了圍巾嘛,看著灑家都羨慕了。」
「那誰知道啊,女生的心咱們男生怎麼會懂。再說了,覃超這家伙也真是的,陳江麗不在的時候,他就和徐蕊學織圍巾,當時我都感動了,織的還挺好看。叫他給我織條他都不干,看吧,才多久陳江麗就不理他了,真是空給他人織圍巾啊。」
林墨然笑道,「你就不怕覃超听見找你練練啊。」
張楓輕蔑的說道,「我會怕他!丟不起這人!」不過才剛吃了口菜,「算了,還是別告訴他了,听見了多不好。」
王學貴听著,笑道,「就知道你小子孬,沒事兒的,有灑家罩著呢!」
王學貴張口閉口一個灑家,「呦」張楓來了興致,問道,「敢問大師的什麼禪。」
王學貴不慌不忙的答道,「灑家參的是佛門釋迦的禪。」
「那什麼才是所謂的‘禪’呢?」張楓又問,他本來是存心要考考王學貴,其實多為耍笑。哪知道王學貴真的說出來了,雖然張楓不太懂,
只見王學貴不慌不忙的說著,「所謂的禪,就是利用‘愛、欲’這種人體內最強大的力量,來打破舊有的心理運作模式和生理運作模式,以此來改造身心。」
王學貴娓娓道來,他經常和林墨然在一起,林墨然很喜歡看佛家的書,王學貴也听他說了不少。林墨然還說佛家是他看過幾個教派中,關于「愛情」詮釋得最真、最美一個。那些佛家美麗的故事中,又包包涵著縷縷的禪意,林墨然還提到一個叫「雨夜蝴蝶」的家伙,她筆下的佛很真實,還說在她之後,還有幾人懂佛!不過林墨然現在想來覺得有些夸大了,天下文人千千萬,是自己目光太短淺。于是王學貴在閑下來的時間了,看了不少關于佛家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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