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七十九)“時光”路口

作者 ︰ 槐崖

有人說︰幸福的人用照片記錄歲月的剪影,不幸的人,用文字標注青春的過往。時光的路口,我們都是匆匆別離的過客,我麼你都用自己最簡單的方式,在風中留在平凡的一撇。

蘇雨哭著,張楓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只能看她默默的哭泣,任由她稀里嘩啦的蹭在自己的T恤上,那是張楓帶來的唯一一件算厚點兒的衣服,這樣一想,張楓差點兒就跟著奔淚了。

太陽從兩人的腳邊悄悄的挪到身上,最後在陽光下慢慢的說縮成一個點,消失在樹蔭里。中午的陽光很醉人,蘇雨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睡在張楓的懷里,一動不動,勻稱的呼吸,吐出蘭花一般的氣息。張楓害怕把她弄醒,卻忍不住低頭看著蘇雨,美麗的輪廓,勾勒出一張精致的臉,卻沒有人工的雕琢。長長的頭發垂下來,隨風輕擺。

張楓也微閉著雙眼,倚在樹下,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肚子咕咕的將張楓給吵醒。蘇雨也悠悠的醒來,揉揉眼楮,眼角還掛著淡淡的淚痕。

張楓到現在連早飯都還沒吃,肚子正鬧小情緒。蘇雨看著張楓,一臉抱歉的說,「那個,剛才不好意思,謝謝你。」

張楓還在考慮吃飯的事兒,眼神不經意的劃過蘇雨,就那麼一瞬,心髒會有莫名奇妙的觸動,可能是睡迷糊的緣故吧,頭有點暈暈的。張楓不再看蘇雨,掏出一張紙巾遞給蘇雨。

蘇雨接過紙巾,攥在手里。蘇雨的盒子還放樹下的圍磚上,只是秦陌風的那張紙條卻不見了。兩人找了好久,最後發現在小河里,被一叢水草牽住,停止與水的流動。張楓看著蘇雨柔弱樣子,自己一大男生總不能眼看著一女生去吧。于是慢慢的走下去,河流的上面,是一處斜坡,張楓小心的走下去,才走到一半,腳下的一滑,直接摔就下去了,摔在水里,蘇雨在岸上看著,擔心的喊了句,「風!」

張楓掉在水里沒听見,他從水里爬起來,身上還掛著水草,模樣十分狼狽,不過還好紙條是拿上來了。張楓看著自己滑倒的地方,大塊剝落的青苔,露出光滑的石壁。張楓笑了笑,揚揚手中的紙條,身體忍不住發抖,連打了幾個噴嚏。

蘇雨看著張楓的樣子,心里雖然擔心和抱歉,卻忍不住笑了。張楓看到蘇雨笑了,沒好氣的走上岸來,用濕漉漉的手遞過字條,「還笑呢,還不是因為你。」

蘇雨看著那字條,搖搖頭,卻不接過去。

張楓不明白她的意思,想一定是她怕這髒吧。只見字條上的字,沾水之後,墨水慢慢的散開來,變得模糊不清。

張楓把自己和字條放在太陽下。太陽暖暖的,和早上、下午的全然不同,早上和晚上的太陽。發出清冷的光。中午的太陽照在身上,總算有點夏天的味道了,張楓感嘆。

蘇雨看著張楓,抿著嘴唇,「要不要回去旅館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出來啊。」

張楓一想也對,兩人就匆匆的回旅館,還好旅館不是很遠。

在旅館里,張楓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蘇雨坐在張楓的裝鋪上,看著張楓床頭擺著的照片,照片中的張楓迷迷糊糊的,像是剛睡醒不久,事實上的確如此。

張楓洗完換了件干淨的衣服,卻是很薄的短袖體恤。風一吹,冷得要命。張楓可不想在女生面前丟丑,這會影響他在無數女生中的光輝形象的,于是就硬生生的扛著。

蘇雨看到張楓穿得很少,問道︰「你沒帶厚點的衣服麼?」

張楓說︰「是啊,沒帶,誰會想到這個時候,這里還這麼冷呢。」

蘇雨笑了笑︰「我帶你出去買兩件衣服吧。」

「這里有賣衣服的麼?我逛了很久都沒看到。」張楓說。

蘇雨也不答話,拉著張楓的胳膊就往外走。張楓愣了愣,以前他肯定會討厭這樣隨便的女生的,不過在眼前的這個女孩卻讓張楓怎麼也討厭不起來。張楓想,她一定是把自己當成秦陌風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再讓她傷心,哪怕是片刻。

張楓匆匆的帶好門,蘇雨帶著他只走過幾條小巷,就到了。店依舊是中國式古樓,木頭搭建起來的。

進去便看到的是,掛在牆上一件件精美的服飾,一個年輕的女生搖著老式的紡織車,牆上那些衣服想必都是她們用手工紡織出來的。只見那女生拿著左手搖著紡車,右手拿著梭子,一行行的將棉線有規律的排列在一起,衣服就是出來的。

蘇雨給張楓挑了一件灰色的毛衣,穿起來還不錯,有點古人的氣息,卻是現代的設計,價格也公道。

後面踱出來一個老婦,看著那女孩織出的衣服,好像很滿意,那女孩耐心的織著,要是換做張楓的話,定不會超過十分鐘。

身上多一件衣服,果然暖和不少,張楓也懶得再月兌下來,當下就付了錢。小店對面是一個茶飲店,店上垂掛著一面旌旗,上面用毛筆寫下的很藝術的「遇見」二字。兩個字以一種很美的方式交並在一起,設計得很有趣。張楓和蘇雨走進去,老板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帶著眼鏡,手執刻刀正在刻一個章子。

老板的旁邊還刻了很多像這樣的印章,很漂亮,但是張楓對這些不太感興趣,只是覺得刻得很好而已。

張楓和蘇雨點了兩杯花茶,坐在有陽光的地方。小店正放這一首老歌,一句一句唱著這個社會泛濫的情感。

店的牆面上還掛有很多副話,有素描、速寫、油畫、還有水墨山水。而另一面牆上,卻貼著很多的紙條,有些久一點的,紙面有些發白。蘇雨忍不住走過去,張楓也好奇。蘇雨在盯在牆上,目光不斷的游離,張楓知道她在找什麼,因為她看到一張張密密麻麻的留言上,一張的落尾是秦陌風和蘇雨的名字,上面只簡單的寫了一句話——「陪伴是我能給你的最長情的告白。」

蘇雨轉身走出小店,張楓手里還拿著蘇雨挖出來的時光盒,這是蘇雨落在張楓房間里的。蘇雨低著頭,默默的往外走,張楓知道這又觸及到她的傷心事兒了。

「遇見」的旁邊叫「時光」,里面其實是相館。張楓看著蘇雨,柔聲的說道︰「不要這樣吧,出來玩就是要開心嘛,還是喜歡你開開心心時的樣子。」

張楓見蘇雨不理他,擋住她的去路,低下頭看著蘇雨︰「來,看著我,看我,我們笑一個。」

蘇雨依舊低著頭,不過心情要比剛才好些。在蘇雨看到她和秦陌風寫下的那張紙條,觸景生情,蘇雨險些又要哭了。

張楓指著旁邊那家相館,「我們去留個影吧,算是紀念好麼?」也不管蘇雨答不答應,就拉著蘇雨的胳膊往「時光」里走。

「時光」很小,小得有些狹窄,或許是因為有了很多照片的緣故吧。牆上貼有很多的照片,有些就是用一條線,夾子夾住,串聯起來的一排排,人各有不用,也包括他們的喜怒哀樂。「時光」里的照片,大多都是笑著的。

張楓輕老板給他和蘇雨合個影,樓上還有一個很寬的照相室,蘇雨不願意上去,或許是因為她和秦陌風曾經也在那里合過影。張楓和老板商量就在下面照吧,老板同意了。

老板拿著相機,幾次擺好了姿勢,可是遲遲不拍,因為蘇雨一直低著頭,老板沒法照,張楓小心的對蘇雨說︰「好啦,不要想那些事啦,開心一點嘛,人生過的每一天,你選擇不要未來的方向,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每一天里的悲喜,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為什麼不選擇開開心心的呢?」

蘇雨捂著嘴,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的看著張楓,這句話秦陌風也對她說過。他和他是多麼的像啊。蘇雨轉過頭看向鏡頭,卻在那一刻眼淚開始決堤,因為她看到了她和秦陌風曾留在這里的合影。蘇雨哭著撲向張楓的懷里,這次張楓並沒有傻傻的愣著,而是抱著蘇雨,像哄一個小孩子,那一刻,被老板捕捉到鏡頭里,後來照片洗出來的時候,因為光線很暗的緣故,照片類似于老版的黑白照,照片的背景就是牆上和身旁的那一串串照片,照片里張楓抱著蘇雨,像是一對兒情侶。

老板問張楓要不要留一張在這里,作為「時光」紀念,張楓看著蘇雨,良久才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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