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一百二十七)消失的林墨然

作者 ︰ 槐崖

那年過年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事兒,只是大年初一的那場朋友小聚唯獨少了林墨然。實際上從高中畢業以後的每年初一的時候,大家不管多忙都會聚一下的,幾個家又離得不遠,而今年的聚會,林墨然不見了,夏香艾怎麼都打不通林墨然的電話。

聚會開始已經很久,林墨然和張楓的位置一直空著,徐蕊也沒來,她已經幾年都沒有來了。張楓這人一向吊兒郎當的,玩起來又不看個時間,晚點很正常。可是林墨然呢?他的時間觀念一直很強,幾乎每次他都先到,唯獨今年。徐蕊我想覃超知道為什麼,沒想起這件事,覃超心里還是會有小小的慚愧。

黃雨琦說林墨然是怎麼回事兒,這時候了都沒來。夏香艾不斷打著林墨然的電話,還是沒人接,「算了,大家先吃著吧,他可能有事兒。」不過手上的手機依舊在重復同一個號碼。

王學貴笑道︰「這大過年的能有什麼事兒啊,就是國家主席也得過年不是。」說著模出手機︰「我給他打個,看他在干嘛,估計也沒什麼事兒,可能是在家看書,埋在書堆里了吧。」

王學貴又打了幾個,一樣沒人接,還是關機。王學貴發了一條短信過去也沒人回,「嘿,林墨然這小子怎麼回事兒啊。」

「不知道啊,前天晚上他還給我打過電話,今天不知道怎麼就打不通了。」夏香艾也搞不清楚,打了很多電話。短信也發了不少。香艾心里暗罵道,「活林墨然,這是活哪兒去了,夏香艾有些著惱,不過大過年不能說晦氣的話,于是就用相反的詞代替。

「居然敢不接我電話,回我信息,有種不要讓我找到,找到的話看我不收拾你。」

夏香艾放下手機,也不管了。大家一邊說著最近發生的趣事兒。一邊吃著菜。

不久張楓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不好意思,來晚了。」說著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看旁邊空著︰「誒。墨怎麼沒來啊?」

其實大家都想問這個問題。張楓和林墨然兩個都沒來。還以為他倆在一起呢。

「誒,若巧,你和林墨然家不是那麼近嘛。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沒看到他麼?」夏香艾問。

「沒有啊,他家離我家還有一段距離,我今天只是遠遠的望了一下,看他家好像沒人,大門是閉著的,我還以為他先來了。」

「那這就奇怪了,該不會是又跟著哪個美女一去走了吧。」張楓笑嘻嘻的說。

「他敢,看我不打活他。」夏香艾鼓著腮幫子說。

「就是啊,你以為個個都和你一樣啊,不過話說,張楓,你還沒女朋友麼?「黃雨琦問。

「沒有啊,誰會看得上我啊,而且又不是很帥是吧。」

「那倒是。」黃雨琦說。

王學貴在一旁呵呵的笑,「你們兩個人真是一對兒冤家,一見面就吵,你不如在一起唄。」

「去去去,誰會喜歡他這個女呃流氓。」張楓想了半天才想出了這個詞。

「我流氓你啦,你有這個姿色麼?」

「我我我我我」張楓連說了不知道幾個我,大家以為it啊要說什麼呢,結果張楓一下泄了氣,「我沒有,但是你有麼?」

黃雨琦听他居然敢這麼說,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大家哈哈大笑,最後還是張楓先結束這場關于嘴皮子的爭吵。

張楓懶得理她,吃著飯,一句話也不說了。大家看著兩人的樣子,都說他倆不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不過張楓這些年不是也什麼都沒有,遇到一個女生,裝了她幾天男朋友,又遇到一個想做他女朋友的女生,卻比他大好幾歲。後來那女生知道她比張楓大幾歲,連張楓的店也再也不去了。

大家笑他這張楓,說他居然會有人看上,還是個姐姐。

大家說說笑笑的,很熱鬧的樣子。章凡一個人面無表情的坐在旁邊,兀自听著他們的對話,好像一切與他無關,不知什麼時候章凡變得沉默,以前他總是和大家有很多的話的,他自信,他狂傲,他的幼稚,他的耍趣,以前的這一切好像在他的身上消失了。

在高中,章凡不斷的被人嘲笑貶低,在大學卻被人抬得很高,但是他卻開心不起來,大學讓他看清楚了很多事,他也意識到自己不該再幼稚下去,也應該學著成熟了。于是他習慣了聆听,听別人的故事,听著別人給自己的意見,不再說那些沒來由的大道理。可是他還是希望回到那個被人嘲笑的那段時光,因為很美,很開心。現在雖然有很多人會贊美他的畫,他的文章,可他並不覺得快樂,或許是因為值得交心朋友越來越少了吧,也或許他心里最美麗的東西遺失了吧。

貶低你的不一定就是敵人,而抬高你的不一定就是朋友。

陳江麗偶爾會問問一旁沉默不語的章凡關于畫畫的事兒,還有她想章凡送他一副畫,作為交換,他也給他一副好了。章凡說可以,不過現在他可畫不出來,就把以前的畫送給她好了。

後來章凡把他的那副他很喜歡畫送給了陳江麗,上邊寫著一首是,沒有名字,只看見簡單的幾句詩,「誰家錦羅雕玉案,修得浮生半步緣。它生願為梁前燕,歲歲得與卿想見。」

陳江麗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很高興的對章凡說了聲「謝謝你」。

章凡也客氣的回道︰「不用謝。」兩人僅此而已。

陳江麗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以前章凡從來不會對別人客氣的,笑著說章凡現在變得成熟,知道懂禮貌了。

章凡只是笑笑,不再說什麼,不過後來的每年小聚,連章凡也再也沒出現過。

那年,或許最值得高興的就是覃超了吧,在幾次音樂比賽中,覃超的團隊獲得的名次並不理想,不過覃超卻被一家超片公司看中,邀請他去他們公司工作,覃超的音樂之路也算是有一個新的起點了吧。

大家一齊舉杯,祝福覃超還有陳江麗,章凡的酒在杯子里,還沒和大家的酒杯相踫的那一刻,就已經流進了他的胃里,他的舉動,沒人注意到。

最後到聚會結束,林墨然也沒有來。

或許有些可笑了,一個是沒來,卻被人一直惦念著的人,一個是來了的人,卻被大家遺忘的在角落里。事實上每年章凡大多都是這種狀態,不過他依舊是照常到位,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大家也不是故意不想和章凡說話的,只是現在的章凡的話真的很少,大家說什麼他就只用短短的幾個字掩過。大家覺得無趣,自也不和他說話,由他去好了。

大四的那一年,本來就是大學的最後一年,林墨然依然不見個人影,從大年到現在,林墨然整整的消失了半年,怎麼找都找不到。夏香艾和林墨然的通話記錄停留在那年過年的除夕夜,林墨然只簡簡單單的說了句,新年快樂,以後要開開心心的才好,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有些低沉,夏香艾沒明白林墨然說這話里的意思,以為他只是給他道聲祝福,沒想到那次通話竟然變成了他們的最後的告別詞。

夏香艾也對林墨然說了新年快樂,他們就這樣掛了電話,從那以後夏香艾再也沒接到林墨然的電話,打過去的電話,提示音從關機到變成空號,那可是林墨然用了三年多都沒換過的電話卡。林墨然沒道理會這個時候換電話卡啊,而且還不告訴她。

夏香艾問過江昊他們,江昊他們也不知道。她以為喬熙會知道,曾拿著喬熙送她的那副「橡樹與海」到喬熙家去,喬熙看到夏香艾來了,很高興。夏香艾說︰「我其實這次來,是想問一下你最近頭沒有林墨然的消息啊,我已經很久都沒看到他了,開學這麼久他也沒來上課,我去過他家也沒人,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其實在這之前,林永和也給喬熙打過電話,問林墨然去沒去過他那里,喬熙也不知道林墨然去哪兒了,你說他一個人的沒有去學校,沒有來過喬熙那里,林墨然到底去哪兒呢?

喬熙說只要有林墨然信息就打電話告訴夏香艾,夏香艾從喬熙那里出來,又去了一趟張楓那里,依舊無果。

林墨然會去哪兒了呢?為什麼平白無故讓所有人失去了對他的聯系,連課也不上了,書也不讀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兒啊,林墨然到底怎麼了。

大三下期的時候,其實林墨然回去過一次,只是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寢室里卻沒有多少人,林墨然知道江昊他們也在奇怪,林墨然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而且不是要打算回來,只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他的東西就走了。江昊他們問他什麼他也不答,只是笑著說了一聲告別,笑得有些勉強,後來就再也沒了人影。

林墨然走了,慢慢的走出大家的視線之外,最後消失。

林墨然會去了哪兒?為什麼連喬熙和夏香艾也不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讓他不顧一切的逃走,這個,或謝有他自己知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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