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個嘛!我都默默當你情婦那麼久了,好歹笑一個給我看嘛!算是獎賞?」她仰起小臉,固執地追逐著他的視線,他撇到哪兒她便跟到哪兒,直到他不堪其擾而繃著臉,以靜制動,隨她亂搞。「別這樣嘛!」袁采芯以指戳了下他胸口。
「喂!」竟戳他,害他差點破功。
雷昶毅強忍笑意,又開始躲避她靈動的眼楮,唯恐被她逮個正著。這女人真的很煩,煩到他想干脆……吻住她,把她箝在他雙臂里動彈不得,天下太平。
「快點笑一個啦!眼一閉、牙一咬就過了,笑一個心情會很好呢!」
他僵著臉故作鎮定,她卻已不可抑制地笑得花枝亂顫。
用這種賴皮方式鬧著他玩,很有趣啦!
「我說了,別鬧。」雷昶毅努力抗拒她的誘引和騷惹,唇角卻隱隱勾出笑痕。
「你笑,我就不鬧。」目光持續鎖定他,他不笑,她絕不放過他。
「敢威脅我?」他輕斥,終于忍不住笑了,而且笑出聲音了。
「哎呀!好迷人的笑啊!」大聲稱贊他,袁采芯自己的笑容也隨著他唇邊的帶動而顯得更嬌艷燦爛。
她好想、好想就這樣留住他的笑容,不要消失……
比想逗他笑還更詭異的念頭升起,袁采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心髒陡地狂跳。
「別笑了。」正待她望他望得出神,他忽然收起笑意,擺回一張撲克臉。
「唉,好景不常。」他的性感笑容急隱而去,袁采芯惋惜地嘆氣,好不容易對他的好感大大提升了耶。
「哪有人沒事一直笑。」又不是發神經。
看吧,袁采芯這樣羅哩巴唆又滿心不正經的女人,他受得住才怪。
「雷昶毅……那我有件事問你。」不介意被他潑冷水,一反之前的嫌棄,袁采芯想再跟他聊下去。
「問吧!」他爽快答應。或許他也明白,按照她的「盧功」,他若不給問,難保她不會拿千斤頂來撬開他的嘴。
「如果以後我們不小心又在路上踫見了,還要相認打招呼嗎?」已經認識的人硬要裝不認識,確實很難不落痕跡地做到。
「隨你高興。」
「真的嗎?隨我高興?」袁采芯不敢置信地將眼楮瞠得更大,相當滿意他正面光明的響應。「那,為了答謝你今天幫了大忙,下次我請你吃飯。」
「好。」
「那,我們是朋友了?」先當假情婦,再搞真一夜,然後再當朋友……這樣應該不至于太惡心吧?
「不是。」
「咦?這樣還不能算是朋友哦?」他的擇友條件還真嚴格。
「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婦,我們怎麼會是朋友?」世上可能找不出幾個上了床還能維持單純友誼的男女;何況他們本來就不是朋友,也不適合當朋友,更不必因為曾經上過床又在分道揚鑣不成後就勉強當起朋友。
「說的也是……」他還真能自嘲,袁采芯干笑。
無緣當朋友,她要如何再挑起他那迷人的微笑?
是說,見鬼了,她竟然迷上他的笑!
自古以來都嘛是男人被女人美麗的笑靨迷得團團轉,哪有像她這樣,沒兩三下,整個心魂都被他微微淡淡的一抹笑弧傍勾著,取不下了。
「所以,你就乖乖當我的情婦吧。」沒事不要亂他就好……
「瞎密?」袁采芯大驚。
「我相信你已經听懂了。」雷昶毅仍是一臉平靜。
是說,讓她當他的情婦……呃,這是他要的嗎?
他不喜歡她這樣的女人,卻願意接受她當他名副其實的情婦?
原來,自己表面正直,內里其實是標準的衣冠禽獸?
他只想跟她的糾纏在一起,連朋友都不屑當?
被自己突發的一串問題給問倒了,雷昶毅產生嚴重的自我矛盾。
「不,我听不懂你說什麼!」
「無所謂。走,我送你回家。」走投無路不擇手段死巷亂弄得驚罵罵號之山雨欲來風滿樓要往哪兒走,他記得一清二楚。
「不是啊,你說要我乖乖當你的……」她忽然覺得那兩個字很難說出口。
「情婦。」他接口。
「對,情婦……你是說真的嗎?」
「是。」
「呿!我是良家婦女耶,怎麼可以隨便當你的情婦!」報派歸報派,事實可不是非得那樣呀!她身家清白,長得美麗嬈嬌,沒有男朋友是因為緣分未到,又不是說她走遍天下沒人愛,她哪犯得著自毀前程當他的情婦!她又不是瘋了。
不過,膽敢這樣要求的雷昶毅,恐怕才是如假包換的瘋子。
再者,听他剛才說話的語氣,根本不是在要求她,而是在命令她,所以說,這男人根本太霸道。
「我說可以。」
看吧!他說可以就可以,最好他有那麼大的執行力和影響力啦。
袁采芯愈听愈覺得不可思議。這男人狂妄成那樣,眼中都沒別人的存在了。
「這事又不是你說了算!」她大聲回絕。「好吧,那以後不小心路上遇見,當不認識吧,不要相認了。」
「你……」這樣的結果也不是她想要的。
「要,還是不要?」民主制度,他把選擇權交給她。
無賴呀,雷昶毅。袁采芯咬牙,氣得發抖。
為了想再看見他被她逗笑的樣子,她不想失去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可是在可以選擇說不的情況下,她為什麼要去當他的情婦?
情婦,世上最沒保障的職業。
情婦,看似無價,其實廉價到不行。她好好一個女人家,干嘛作踐自己。
「不要!」
不要是嗎?她的反應與雷昶毅預期不符,他吃了一驚,卻仍不動聲色。
為什麼這女人每次回丟的球都偏往別去處,從沒有一次準準的回到他手里?
他目標是有這麼不明顯哦?
「迎風飛說,女人喜歡追求浪漫的東西,也應該不畏旁人嗤之以鼻的眼光,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浪漫,但前提是要有個認知,就是必須確定自己想要的那分浪漫,可以成為記憶中美好的一部分。」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別動不動把迎風飛的話搬出來。」
這女人中迎風飛的毒太深了。如果迎風飛是神,她肯定會跪在她腳前每天照三餐膜拜,逢初一十五擴大奉祀。
「我只想說,你或許是我想追求的浪漫,但如果不能美夢成真,我不會允許自己一步步踩入禁區卻不知回頭。」
「說得好像你跟我很熟。」抱歉,並沒有,上過一次床,見過兩次面而已。
其它的,都是報派的,毫無真實性可言,也不值得討論。
「是不熟。但是……」袁采芯欲言又止,抬眸定望著他,心想,只要他肯給她一個明顯帶有渴望情緒的眼神,她才會繼續說下去。
她等著。
「怎不說下去?」他問,雙眉間的困惑以及眼里閃爍的微光,無疑是在訴說著他對她有所渴求與期待。
夠了,這樣夠了,她捉到了!捉到來自于他內心的那點點溫度。
「雷昶毅,你听好,我不要當你的情婦,我們……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你當我男朋友,我當你女朋友,這樣如何?」
「呵。」雷昶毅冷笑一聲,然後沉默。
以結婚前提交往,當真正的男女朋友?
這女人哪來的自信,竟敢如此大言不慚,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別說他嫌她個性輕浮、行為不端,他半點想與她結為夫妻的念頭都沒有,光彼此懸殊的身家背景便足以在兩人之間形成莫大的阻礙。
他個人自是沒什麼門當戶對的舊思想,但他父親雷向山的觀念可是根深柢固。一切導因于父親自己經歷過一場不得不因貧富觀念差距大、理念不合而以離婚收場的婚姻之後最大的體悟。所以,別說這規矩是沖著袁采芯來,因為只要是身份背景不夠分量,任何女人想要通過父親那一關,都勢必不容易。
自從他與袁采芯的緋聞爆出的第一天起,父親即嚴厲指責並警告過他,像袁采芯這樣的女人光是玩玩都嫌多余,希望他別誤入歧途,自毀身價與名譽。
並非他唯父命是從,而是他本身即是個冷情淡愛的人,從不認為自己會為了愛情而奮不顧身去與父親作對爭戰。
「怎麼樣?我們先當男女朋友,正式交往看看?」他的沉默讓袁采芯心急,于是又眼巴巴望著他,追問。
雷昶毅仍半聲不吭,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黏在他唇邊。
呿,說他不愛笑,說她喜歡他的笑,此際他的冷笑聲,只讓她想狠揍他一拳。
沒禮貌的臭大男人!日後有機會,她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收服不了他,她從此金盆洗手,不再出入夜店,當一輩子宅女了!
袁采芯負氣地暗地發誓,終是受不了他的沉默,而覺得自己心里快爆炸。
「你說話啊,要,還是不要?」袁采芯學他的語法,提高音量。
雷昶毅幽冷目光投注在她潔白的小臉上,她那雙晶亮的眸子里隱藏著太多算計,想與他斗的意味太明顯了。
沒錯,很有挑戰性,但,也很白目。
要知道,他雷昶毅不是隨便接受挑釁的人。
她姿態高、手段強硬,又如何?
他一句話就可打死她了。
「不、要。」
不要?好、好,算他狠!
他太跩了,太酷了,也太不給她面子,讓她心靈嚴重受創。
那男人,真的傲慢到令人發指……都過這麼多天了,每想到自己曾被雷昶毅無情地拒絕過,袁采芯仍然覺得好傷心、好生氣,又好無奈。
「不甘心,我不甘心啦!」
袁采芯對著床前的窗口狂吼,一吐連日來胸間愈積愈多的怨氣。
以結婚為前提交往,這個建議很不錯的嘛,再光明正大不過了,她實在不懂他為什麼不接受。
情婦,自古以來即是引人非議的名詞。別人未經查證便將它強套在她身上,她可以對虛造傳聞一笑置之或完全不理會,卻萬不能讓自己真正變成那樣的一個角色。
雷昶毅會打如意算盤,可她並沒有迷糊到願意賤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