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我告訴莊昏曉,說買了最烈的老鼠藥,這次一定會成功,今晚就不到他家睡了。對此,莊昏曉沒提出異議,隨我去。
待到萬籟俱靜時,客廳中黑 的。忽然傳來一道輕微的門鎖轉動聲,接著,一個黑影潛進屋子,輕輕蹲下,將一件東西放在地板上。
恰在這時,我將燈打開,房間當下大亮,將莊昏曉和地板上的老鼠照得清清楚楚。
「我就奇怪,這只老鼠居然這麼神通廣大,原來,它姓莊啊。」我邊說邊快步走到莊昏曉跟前,將那只老鼠撿起來,仔細一看,果然是只機械老鼠,但制作得惟妙惟肖,和真的沒什麼兩樣。一開開關,腳就會自動擺動,放在地上,就能做出爬動的效果。
「莊昏曉。」我將老鼠指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真是卑鄙!」
「我怎麼了?」他居然還這麼反問。
「強迫我看恐怖片,之後故意把電閘關了,害我以為停電。現在還拿著假老鼠來嚇我,莊昏曉,你太過分了!」
「祝莞爾,你不覺得這件事你也有責任嗎?」
「我?」
「當然,如果你自願和我睡覺,就不會搞出這麼多事情了。」
這廝太擅長乾坤大挪移了,整個顛倒黑白啊。
我被氣得還沒緩過氣來,莊昏曉又環著雙臂,平靜地說道︰「祝莞爾,你能了解一盤紅燒肉整天在面前轉來轉去,卻不許你吃的感覺嗎?」
我(*+﹏+*)
紅燒肉!
居然把我比成紅燒肉!
「莊!昏!曉!傍我出去!」
為了懲罰莊昏曉的小人行徑,我整整兩天都沒理他,自然,某人只能叫外賣。
這就叫報應啊。
原本以為他會從中得到教訓,誰知第三天一早起來,居然發現廚房櫃台上又出現了一只白色的老鼠。
莊昏曉,你欺人太甚!
我將那只老鼠尾巴一提,直接沖到莊昏曉家,「咚咚咚」使勁敲開門。
只見莊昏曉穿著睡袍,手中拿著電動剃須刀,臉上滿是泡沫,看見我,他問︰「怎麼了?」
「你有完沒完啊,又來這招!」我將老鼠遞到莊昏曉面前,大聲道︰「把你的電動老鼠拿回去!」
「祝莞爾,」莊昏曉看著我的手,神色有些怪異︰「這只老鼠,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放的,難道是它自己跑來的?」我不信。
「我猜,它就是自己跑來的。」莊昏曉緩緩說道。
「笑話,他自己怎麼能……」說到這,我忽然停下。
剛才太激動,沒察覺到手上有動靜,現在慢慢平靜下來,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怎麼……手上的尾巴……軟軟的……而且……好像還在動。
僵硬地低頭,竟然發現那只老鼠正用一雙閃著淚光的眼楮盯著我,四肢在空中不斷亂蹬。
是……真……的。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響徹雲霄。
「誰叫你用手去抓的?」莊昏曉邊為我洗手,邊忍笑說道。
我呆呆地站立著,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用手去抓了一只老鼠的尾巴,還提著它長達兩分鐘。
「別這樣,那只是只寵物鼠,可以模的。」莊昏曉安慰道。
寵物鼠,也是和老鼠沾親帶故啊。
「洗好了。」
莊昏曉正準備拿手巾給我擦干,卻被我阻止︰「再多洗兩遍!」
「已經洗了三遍了。」
「可我還是覺得手上殘留有老鼠的味道。」
莊昏曉無奈,只能再次倒出洗手液︰「那小孩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寵物鼠會從樓上的窗門,爬到你家廚房呢。」
我低聲埋怨︰「他養什麼不好,為什麼一定要養老鼠?一想到有只老鼠就住在我家樓上,我全身就起雞皮疙瘩。」
莊昏曉抬起眼︰「那麼,到我家來睡?」
我惡聲惡氣地說道︰「休想。」
「不來算了。」莊昏曉輕聲一笑︰「不過我听說寵物鼠智商挺高,走過一遍應該就會記得路了,到時說不定會再到你家來故地重游。」
居然嚇我。
我不動聲色,將手合攏,接滿水,然後猛得向莊昏曉潑去。
「嘩」的一聲,莊昏曉頭發,臉上全掛滿了水珠,我撫掌大笑。
他安靜地撫去一頭一臉的水,輕輕吸口氣,慢慢地後退,一直退到浴白邊,然後,微笑。
我暗叫聲不好,果然,他倏地轉身,打開熱水龍頭,用手舀起水,開始向我反擊。
就這麼,我們一個站在洗臉缸前,一個佔據在浴白前,開始一場水戰。
整個戰場一片狼藉,雙方負傷嚴重,全身上下沒一處干的地方。
到最後,我開始使出殺手鑭,拿起一旁的漱口杯,一杯杯地向他潑去。
這招的攻擊力果然大,莊昏曉一連被嗆了好幾下,終于叫停︰「不公平,你怎麼能拿東西?」
「又沒有規定不能用杯子。」說著,我不顧停戰協定,將一杯水潑在他臉上,搖頭晃腦,一臉得意︰「還有,這場游戲中,沒有暫停這個詞!」
莊昏曉閉著眼,水珠不斷從他發絲落下,一點一滴,滑過他的額角,他的眉毛,他的下巴,之後,滴落。
然後,他睜開眼楮,輕聲說道︰「此外,也沒有規定說不能把你扔進浴白。」
聞言,我轉身,正想拔腿往外跑,卻被他攔腰一把抱起,一個天旋地轉,便被扔在浴白中。
由于剛才的惡戰,浴白中接滿了水,我一連嗆了幾口,慌忙之中只得緊緊抓住莊昏曉的脖子,保持平衡。
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我不禁埋怨︰「莊昏曉,你差點淹死我了。」
可許久都沒有回音,我生疑,抬頭,竟看見莊昏曉正看著我,眼神灼灼。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才發現我的衣服全部濕透,緊緊貼在身體上,蕾絲內衣完全暴露。
死了,死了,居然走光!
我雙手撐著浴白邊緣,想起身,但莊昏曉卻把我的手捉住。
我們兩個就這麼互相看著,看著。
他濕潤的手,緊緊地握住我,熱而濕的感覺,彌漫了全身。他的睫毛,很長,沾著一點水珠。晶瑩的水珠,黑色的睫毛,他慢慢靠近的臉……
「你們……在忙嗎?」突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我如夢初醒,再看向來人,更是大吃一驚。
遲遲!
「不好意思,我看門沒關,就進來了……看來是打擾到兩位了。」遲遲將手斜放在額前,做個道歉的手勢︰「那麼,你們繼續吧,我先去臥室休息。」
待她走了出去,莊昏曉又靠過來︰「我們就如她所願,繼續吧。」
「下次吧。」我推開他,起身,將浴巾披在身上,趕著去查看遲遲。
剛才雖然是說著笑,但我看得出,她眼底滿是疲憊。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走進臥室,發現遲遲將被子緊緊裹在身上,身子蜷縮在一起。
「沒事吧。」我在她身邊坐下。
她搖搖頭︰「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我看看她,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不僅像有事,而且是很大的事。」
「你想多了。」遲遲吸口氣,轉過身子,仰面躺著,輕聲說道︰「我很好,而且……我自由了。」
「自由?你是說,華誠他,他放你走了?」
「沒錯。」遲遲看著天花板,慢慢地笑了出來︰「他不會再纏著我,以後,我們再沒有什麼干系。」
我愣住,張張口,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別管我,快點去浴室繼續。」遲遲推我一下,努努嘴,指向站在門口的莊昏曉︰「你看那小子的眼楮,都快紅了,絕對是欲火焚身。」
「遲遲……」
「快去吧,我先睡睡。」遲遲說完,趴在床上,閉上眼。
我無法,只能幫她把被子蓋好,輕輕走了出去。
罷關上房間門,莊昏曉便問道︰「後母說了什麼?」
「說你欲火焚身。」
本以為莊昏曉會惱火,誰知他撇撇嘴︰「後母觀察力不錯。」
「……」
「對了,她又要在這賴多長時間?」
「別說我沒警告你,遲遲有些不對勁,你別惹他。」
「怎麼了?」
「她沒說,但應該是和華誠有關。」想到這,我不禁火起︰「都是你,干嘛陷害遲遲,現在好了,弄成這樣。」
「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依照華誠的性子,後母也難逃毒手吧。」
想想也是這個理。
「誒,」莊昏曉踫踫我︰「後母怎麼趴著睡?」
「很奇怪嗎?」我瞄他一眼︰「我也喜歡趴著睡啊。」
莊昏曉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以後別這樣了。」
「為什麼?」我好奇。
莊昏曉嚴肅地說道︰「你本來就只是東南丘陵,再趴著睡,不就壓成了四川盆地?」
我╰?╯
「莊昏曉!另外去找個青藏高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