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心憐一向公司請假後,立刻趕到學校去接兒子,她不得不這麼做,因為那個男人找來了。
元鈞豪,這男人是她的惡夢。
為了躲開這個男人,她帶著誠誠從南部跑到北部,好不容易在這個小鮑寓安頓下來,過了兩年的平靜生活,卻在今天離開公司辦事時,遇到了元鈞豪。
雖然隔著一條街,但是她看得很清楚,元鈞豪一雙眼死死盯住她,他看到她了,當時她被嚇得六神無主,慌慌張張轉身就逃。
雖然她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跑,又繞了幾條巷子,希望可以離開他的視線,可是一想到元鈞豪會不會連她上班的公司也找到了,想到這里,她不敢繼續在公司逗留下去,立即寫了假條給上司,匆匆離開公司,然後趕到學校把誠誠帶走。
「媽媽,你怎麼了?」坐在計程車上,母子連心,誠誠感覺到媽媽的異樣。
「沒事,我們先回家。」唐心憐勉強擠出笑容,力圖鎮定,她不想嚇到兒子,打算先把兒子帶回家再說。
誠誠雖然才小二,可是小孩子敏感的一面已能察覺到媽媽的不安,他張開小手,給媽媽一個擁抱,希望可以安撫媽媽。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望著兒子一副防備的眼神,她苦笑,模模兒子的頭。
「乖,別擔心,媽媽只是今天累了,想回家休息,希望你能陪媽媽。」
誠誠听了,立刻點頭。「好,我陪媽媽。」
「謝謝。」她親了親兒子的臉,心中安慰不少。
她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告訴兒子,一想到好不容易給兒子一個平靜的生活,學校也很順利,她實在不忍心告訴兒子今天遇到了元鈞豪,讓小小年紀的他為自己擔憂害怕。
元鈞豪是個瘋子,當初她瞎了眼才會跟那男人交往,與他交往半年,她便發現了那男人不穩的情緒以及強烈的佔有欲。
那男人控制欲太強,脾氣太差,還有暴力傾向,她想分手,卻激怒了那男人,威脅她不準分手。
逼不得已,她逃了,為逃離對方,她帶著兒子離開南部,來到北部生活,想盡辦法躲著那男人,如果被他找到,那麼她和誠誠的生活又會陷入以前的惡夢。
不!她絕不能被他找到,想到那男人暴躁凶殘的脾氣,她的心都在顫抖。
「媽媽,好疼。」
誠誠一說,唐心憐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將兒子緊緊抱在懷里,卻不小心用力過頭。
「對不起。」她忙放開誠誠,愛憐地模著兒子的臉,想到元鈞豪,心中又陷入陰霾。
她今天提早離開公司,又讓誠誠早退,就是害怕元鈞豪已經知道她上班的地方。
回到家後,她冷靜了下來,叮囑兒子先去洗澡,自己則坐下來好好想一想。
她當時太慌張,一看到元鈞豪,嚇得轉身就逃,現在仔細回想,說不定那只是偶遇,她只要請個兩天假不去公司,應該就可以避開他吧?
她好不容易在這里定居下來,工作也穩定,如果離開,她辭職容易,但是誠誠的學校怎麼辦?
要是鐘大哥在就好了,可惜他人在國外,雖然她與鐘大哥認識不久,但鐘大哥人好,又熱心助人,如果他在,就多了一個人商量對策。
要離開這個家嗎?還是再度搬到別的地方去躲藏?
她拿不定主意,也舍不得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日子,心存一份僥幸,最後暫時決定,不如等幾天再看看好了。
她一個人正失神時,突然听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嚇得她渾身一僵,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冰冷了。
門被打開,鐘振東一進門,就看見臉色蒼白的唐心憐,正呆呆地瞪著他。
他立刻走上前,很自然地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同時大掌托著她的下巴,仔細審視她的臉。
「怎麼回事?身體不舒服嗎?生病了?」
「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下禮拜一才要回來嗎?」她呆呆地問,仍然處在驚訝中,甚至有些高興看見他,不同以往那樣被他摟著時,會尷尬地想要避開,這次是主動抱著他。
這是第一次,他在她臉上看見「迫切期待」的神情,令他目光一亮,原來小白兔會想他呀,看來自己在她心中還是有分量的,看看,這張依戀他的表情多麼可愛哪!
「提早了,想早點回來見到你。」
「我也是,我也好想你。」
唐心憐忍不住熱淚盈眶了,在她害怕得六神無主的時候,鐘大哥回來了,讓她的心瞬間感到有依靠,才會一時情緒激動說出這麼感性的話。
她是真的想他,但這份想念與情愛無關,她純粹就是想念身邊有個男人在,總比她孤兒寡母強,這樣就算元鈞豪找來了,至少也會忌憚她旁邊有男人。
鐘振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這雙水霧蒙蒙的大眼楮,配上那可憐無辜的表情……
她說想念他。
他沒有猶豫地,瞬間捕獲她的唇,奪吻她兩片嫣紅欲滴的唇瓣。
這個吻來得又快又猛,讓她反應不及,加上鐘大哥偶爾會開玩笑地親她小嘴,所以她的反應更加慢半拍,直到他的火舌侵入,卷起她的軟女敕小舌肆虐無忌,她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吻與往日不同。
他以前親她,都是點到輒止,不會把舌頭伸進來的,怎麼……
她開始掙扎,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但他不會給她退縮的機會,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手扶著她的後腦,將這個吻加重。
她的滋味果然美妙,嘗到了就舍不得停止,他技巧純熟又來勢洶洶的火舌,在她嘴里肆虐,試圖把她吻得意亂情迷,如果能就此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就好了。
他把她壓在沙發上,大掌熟練地伸入她的衣服里,想月兌她的內衣。
一發現他的企圖,唐心憐慌了,奮力地推開他,滾下沙發,急急躲到沙發後頭,與他隔著一段距離。
「你、你干什麼?!」她又氣又急,發出的聲音有些啞,忙把自己的上衣拉好,用手壓著胸部,因為她的內衣松開了。
「我在干什麼?當然是吻你啊。」他神情自在地回答,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麼,甚至意猶未盡地舌忝了下嘴唇,回味著剛才的美好滋味。
唐心憐氣急敗壞地跺腳。「你太過分了,平常我不跟你計較,但這次你玩過頭了,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男朋友?」
鐘振東感到好笑,他都吻她了,到了這時候,她居然還沒發現他的性向,一心只為別人著想,真是可愛單純的小白兔呀!
「事實上,他並不是我的男朋友。」
「啊?」她一臉驚訝,然後狐疑地問︰「你們分手了?」
「其實我喜歡的是女人。」這麼說夠明白了吧。
唐心憐還是發呆,一時沒弄懂他的意思,遲遲才冒出一句話。
「什麼意思?」
見她這個傻樣,鐘振東強憋住笑,很有耐心地解釋給她听。
「意思就是,我不是GAY。」
小白兔的眼楮睜大,嘴巴也張大,從呆傻納悶的表情,變成了震驚。
很好,她終于听懂了。
唐心憐連連退後好幾步,臉上出現驚恐,看他的眼神,已從原本對大哥哥的仰慕,變成了對陌生男人的慌張戒備,以及憤怒。
「你不是GAY?」
「不是。」
「你不喜歡男人?」
「是。」
「你只喜歡女人?」
「正確的說,我喜歡你。」可不是每個美女他都愛的。
噢不——唐心憐只覺得腦袋像被炸開似的,鐘振東不是同性戀,他喜歡女人,那她和他同居了這麼久,他親她、抱她、模她,幫她曬內衣、內褲,陪她去買內衣、內褲,還欣賞她穿內衣、內褲的樣子——她真想死了算了!
一種被嚴重欺騙和玩弄的恥辱感襲來,讓她原本紅潤的臉蛋逐漸轉成蒼白,她的拳頭握得很緊,身體因為怒氣而微微發抖著。
小白兔會生氣是必然的,但沒關系,他會彌補她。
「心憐……」他的語氣溫柔,向她靠近一步,不過這個動作,卻招來她退後一步的反應。
「別過來!」
「別怕,我還是你的鐘大哥呀。」
唐心憐一邊後退一邊搖頭。「你為什麼要騙我?」
「事實上,我從來沒說過我喜歡的是男人,是你誤會了。」
「誤會?」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她更氣得咬牙切齒。「這是狡辯,你明明一開始可以說的,但你沒有,分明是存心佔我便宜!如果我知道你不是GAY,根本不會找上你!」
她現在不只表情,連全身上下都透著排斥和防備,看他的目光還有著怯怕和怒氣,那控訴的語氣仿佛在怪他是個騙子,她現在哪里還有往日的親切和笑容,她看他,就像在看壞男人一樣。
鐘振東嘴角的笑容緩緩收起,將她戒備和排斥的神情看在眼底,他倒是沒料到小白兔會這麼反感,他原以為,告訴她自己不是gay,她該高興才對。
他又揚起微笑,用著安撫的語氣說道︰「好吧,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好嗎?」
「我最討厭男人騙我了,既然你不是GAY,就請你今天搬出去吧。」
居然要把他趕出門了?鐘振東真是太意外了,這只小白兔居然翻臉比翻書還快,她對他,竟是沒有絲毫留戀,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魅力可以影響她,原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鐘振東並不生氣,相反的,他很高興,小白兔真是太有個性了,他這輩子第一次被女人趕出家門,況且……小白兔連生氣的表情都那麼可愛呀,他對她更燃起獵食的興趣了。
「心憐,當我的女人吧,我可以保護你不受其他男人的搔擾,也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開出你的條件,要如何你才願意當我的女人?!女人要的,不超過兩樣東西,寵愛,我肯定寵愛你的;金錢,我有的是錢,給你名牌、房子、珠寶都沒問題,我還可以培養你的兒子,給小表頭最好的學習環境。」
他直接挑明了講,已沒有必要遮掩隱瞞了,他是商人,認定什麼都是可以用錢交易的,就算是愛情也一樣。對他來說,世俗所謂的愛情,若沒有經濟做基礎,就像一朵花沒了水,很快就會枯死。
他很篤定自己想要這個女人,只要她肯開出條件,他願意商談,也相信給得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