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平平淡淡的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安若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待看清說話的人是誰後,她幾乎是怒目而視,眼底既有震驚,又有不敢置信。
孟三少頂著眾人的視線,巋然不動,鎮定道︰「一年前,路經江南昌樂城外的豐化寺時,我曾偶然听到過這首曲子,探詢之下,才知原來是寺眯的一位小沙彌在彈奏。」
聞言,眾人嘩然,顯然並不太相信孟三少的說辭。
若孟三少說的是隱世高人,賓客們也就信了,只是孟三少說的是一個小沙彌,這實在匪夷所思了一些。哪個寺里的小沙彌竟不用跟在師父身邊做功課,還有空閑彈琴的?而且,還是彈奏如此高深的曲子?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有些精通音律的,聯想過方才听到的曲調後,頷首道︰「听你這樣一說,那曲。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子確實有幾分禪法的意境。」
人都有跟風的習慣,且容易盲目跟從,見精通音律的人如此說,頓時又有不少人附和。
見狀,安若嫻有些沉不住氣,她不禁試探問道︰「不知孟表哥可知此曲的名字?」
她想知道孟三少到底知道多少,說的是真是假,他又是否與她一樣,來自那一個世界。
然而孟三少目不斜視,根本不看她一眼,這讓她又惱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老夫人視線掃過安若嫻,心念微轉。開口問道︰「嫻姐兒,你方才說這曲子是何人所作啊?」
「這……」被突然問道,安若嫻目光閃爍。啞口無言。
她原本打算告訴眾人這首《雲水禪心》是她自己創作的曲子,然而孟三少的話,讓她不得不改變計劃。
不管孟三少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可能再將《雲水禪心》當做自己的作品了,不然她不僅不能出彩,反而可能會因為抄襲頂替他人的作品而受萬人唾棄,從此失去打入世族名流的機會。
暗暗咬了咬牙。安若嫻只能忍著不甘,竭力平和道︰「孫女也只是偶然得了一張琴譜,並不知此曲是哪位高人所作。」
「哦?」老夫人微微頷首。神色不怒不喜,她又轉頭望向孟三少,道︰「那賀允可知方才的曲子出自何人之手?」
賀允是孟三少的字。
孟三少將安若嫻的反應看在眼底,心底有了計較。聞言。他含笑拱手,恭敬答道︰「回姑女乃女乃的話,此曲名為《雲水禪心》,是一位隱世高僧所作,只是那高僧早已仙逝,佷孫所遇的小沙彌便是那高僧門下唯一的弟子。」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若是隱世高僧所作,那就可以理解了。
安若嫻眸光微沉。孟三少果然知道曲子的真名,那是不是代表他跟她一樣。是來自那一個世界?
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敢確定,眼珠一轉,她故作不解開口問道︰「孟表哥是從那位小師傅口中得知曲子真名的麼?」
這一次,孟三少沒有再無視安若嫻,他先是望了孟國公一眼,見祖父點頭後,他才溫潤一笑,對安若嫻道︰「在下倒是不記得何時多了一位表妹。」
話語中的疏離,讓在場賓客瞬間明白了他的立場。
而他的立場,代表的就是孟國府的立場。
賓客們下意識去看孟國公的反應,見他依舊老神在在地喝茶,頓時了然。
孟國府不承認安若嫻的身份
當即,不少人眼中浮起戲謔與嘲笑。
安若嫻的臉漲得通紅,是氣的,她沒有料到孟三少會如此不給人留臉面。
不僅僅是安若嫻,連孟氏都覺得難堪,畢竟她一直將安若嫻帶進帶出。
若是換作旁人,被當眾下面子後,怎麼也不會再湊上去自討沒趣了,可孟氏偏偏與普通人不同,越是丟臉,她越是不知退讓。
含羞帶憤地上前一步,孟氏對著孟三少不悅質問道︰「賀允,你對姑姑有何不滿?!」
「小姑何出此言?」孟三少不解地反問,滿臉無辜。
孟氏清麗的臉上露出委屈哀怨,顰眉泣聲道︰「你倒好意思問我?你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刻意給嫻兒難堪?你給她難堪,豈不就是在給姑姑我難堪?」
這種時候,她腦子倒是轉的快,只是孟家人從未將她與安若嫻綁在一起,也就只有她自己才這般認為。
安世延一直在旁邊打眼色,只是卻毫無作用,不得已,他只好動手,一把拉過孟氏,低聲叱道︰「不要再胡鬧了!」話語中帶著警告。
如此,孟氏愈發委屈難過了。
她憤然甩開安世延的手,背過身偷偷抹眼淚。
若不是記著今日是老夫人大壽,有許多客人在場,她早就不管不顧地同安世延鬧了。
見妻子終于消停,安世延舒了口氣,轉而對孟三少歉意笑道︰「你姑母今日身子有些不適,你不要與她生氣。」
孟三少微微一笑,拱手道︰「姑父言重了,是佷兒沒有說清楚。」
緊接著他的話,孟老夫人沉聲道︰「賀允的意思是,安若嫻還沒有入安家族譜,算不得你姑母的孫女,也就算不得我孟國府的親戚,是以于情于理,她都不該在此時稱呼賀允為表哥,是你自己想岔了。」
孟老夫人的話,顯然是在偏幫孟三少。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如果說出這番話的是旁人,孟氏也就釋然了,但偏偏說這話的是孟老夫人,這讓她不僅沒有釋懷,反而增添了滿月復的委屈與不滿。她無法接受母親幫的是孟三,而不是她。
她下意識地轉頭望向一向疼愛自己得父親與兄長,卻發現大家望向她的目光都帶著嚴厲,這讓她心頭一跳,終于不敢再造次。
一場小鬧劇就這樣落幕,讓一旁等著看熱鬧的女賓們不免有些失望。不過她們也不算白來一趟,至少往後一段時日的談資有了。
安若嫻原本還想試探一下孟三少,但是被這樣一鬧,她是徹完全沒有機會了,于是只能不甘不願地退到一邊。
拜壽還要繼續,別說是威壓全場,出盡風頭了,安若嫻連臉面尊嚴都沒有保住。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她節節敗退,氣勢銳減,她再一次認識到庶女的身份有多不方便,于是她開始琢磨,要怎麼樣才能成為嫡女呢?(未完待續……)
PS︰先來一章兩千的,四千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