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結束的訓練後,待眾人散開,衛刑跟安若瀾再次相約在湖邊散步。
深秋的湖邊有些蕭條,太陽落山後,氣溫變得更低,從湖面吹來的風帶著寒氣,安若瀾裹緊身上的五彩刻絲半袖狐皮襖子,跺了跺冰涼的腳。
衛刑已經換上了平時的衣裳,見狀忙月兌下自己的外衫,披到她的肩上。
黑色的錦緞外衣還帶著他的氣息跟體溫,安若瀾不覺一陣臉紅心跳,低聲道︰「謝謝。」
衛刑搖了搖頭,問道︰「還會冷嗎?不如到其他地方轉轉?」
他難得的沒有臉紅,眉頭微皺的樣子,顯出他有心事。
湖邊確實有些冷,安若瀾點點頭,道︰「那我們去那邊的林子里。」
兩人便從湖邊拐進附近的林子里。
一路上衛刑都很沉默,他的沉默讓氣氛變W@得凝滯,安若瀾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視線在周圍的景物上胡亂轉著,不經意掃到肩上的衣裳,安若瀾靈機一動,找到了話題。
她狀似不經意地隨口笑道︰「衛這件外衣上的繡花真是精致漂亮,只是看著怎麼有些眼熟?」
本是想隨意尋個話題打破沉默,卻不想衛刑又臉紅起來,正不解,便听衛刑赧然道︰「這是按照那日在錦繡樓里,你準備的那套衣裳做的,因為娘親跟小韶都覺得好看,所以就幫我訂做了一些相似的。」
「原、原來如此。」安若瀾再次被傳染了臉紅。
她一下就記起來了。
那日易先生在錦繡樓請客,因為看衛刑滿臉通紅。擔心他喝多了,她便留了他在錦繡樓里休息,還替他準備了更換的衣裳。
而那日。秦以清說他喜歡樸素簡單的衣著。
現在細細一回想,好像自那以後,他的衣著風格就變了。
想到這里,她的臉更燙了。
這個話題顯然沒有找好,兩人都紅著臉沉默下來。
默默往前走了一段,這次,是衛刑打破沉默。
「其實。你不應該到這里來。」他的口氣帶著幾分凝重。
安若瀾微微偏頭,不解地望他一眼,道︰「我是以男子身份示人。不礙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知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衛刑驀地漲紅了臉,可他又無法說出自己是因為不想她被其他人看到。
抿緊唇角,好一會後。他才道︰「項將軍欺負你。」
「啊?」安若瀾一下沒轉過彎來。
「他讓你劃船。」衛刑沉著臉。滿眼認真。
「噗——」安若瀾一下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見狀,衛刑又羞又窘,手都不知該放哪里了。
笑睇他一眼,安若瀾忍著笑解釋道︰「是因為我之前戲弄了項叔叔,所以他才會故意整治我。」
「就算如此,他也不該讓你做苦力。你是女孩子,應該好好照顧……」後面的話越說越小聲。
安若瀾都听到了。心里不由泛起一陣陣甜蜜,她掩飾地清咳兩聲,彎著眼角道︰「沒關系,這說明我們感情好嘛。」
聞言,衛刑深深望向她,認真道︰「是我的話,就一定不會欺負你。」
這是在拐著彎兒說他和她感情好?
饒是被鐘四爺鍛煉出了厚臉皮,安若瀾也有些招架不住這無意識的甜言蜜語了。
抿著嘴角,她掩飾慌亂地道︰「不過是小打小鬧,你想的太嚴重了。」
「是嗎?」。衛刑眼底一黯,失落道︰「是我嚴肅過頭了?」
見狀,安若瀾一陣無措,忙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衛刑的目光落在她的柔女敕白皙的掌心,又想起那柔軟細滑的觸感,喉結動了動,道︰「那是什麼?」
「是……是……」安若瀾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絞盡腦汁想借口,可一看到他認真的眼神,她就認輸了,嘆出口氣道︰「是很嚴肅,又實誠又認真,還死心眼,像個年過六旬的老頭子。」
「……」衛刑如遭雷擊。
「不過……」安若瀾突然話鋒一轉,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道︰「不過我覺得挺好的。」
「——!」前一秒還暗淡無關的雙眼瞬間燦若星辰。
安若瀾心口猛地一跳,紅著臉慌亂避開他閃亮的目光,支支吾吾道︰「但是這也有不好的地方。」
「哪里不好?你說。」衛刑突然貼近一步。
安若瀾嚇了一跳,慌忙用手推開他,更是語無倫次。
「反、反正就是不好,有時候顯得急功近利,還、還有就是讓人反感,義父說做事要勞逸結合,你太認真了,累了都不懂得休息,這樣對身體不好,等到真正上戰場了,反而是拖累……」
腦子里一團亂糟糟的,安若瀾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不管她說什麼,每當她抬頭,都能看到衛刑認真專注的眼神,慢慢的,她也靜下心來了。
「不要太有壓力,不管是小韶還是衛國公,一定都是你的。」望著他的雙眼,她真摯道。
「那你呢?」衛刑輕聲問。
「我這一次大庸也會旗開得勝。」安若瀾偏過頭,給了個模擬兩可的答案。
衛刑深深望著她柔美的側臉,好一會後,道︰「雖然你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知道你跟她是不一樣的。」
她……
安若瀾知道,他是在說秦以清。
心頭的火熱瞬間熄滅。
「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她垂下眼簾。
衛刑心口一緊,「你生氣了嗎?」。
安若瀾微微搖了搖頭。「明日我就要回侯府了,恐怕日後再難相見,我在這里祝衛百戰百勝。早日歸來。」
說罷,她頷首示意,就要轉身離開。
「你總是這樣!」衛刑大喝一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氣急敗壞道︰「每次只要我一提以清,你就會生氣,但你從來不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
箍在手腕上的五指太緊。安若瀾吃痛地掙了掙,道︰「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
聞言。衛刑手一顫,抿著唇稍稍松開五指。
安若瀾趁機一把甩開他的手,叱道︰「莽夫!」
衛刑低落地垂下頭。
見他擺出這麼一副委屈模樣,安若瀾氣得翻白眼。弄得像是她欺負了他一樣!
氣惱地跺了跺腳。她哼道︰「這里好冷,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嗯。」衛刑垂頭喪氣地點頭。
看他這樣就來氣,但又無可奈何,嘆出口氣,安若瀾只好走回他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喂。我劃船沒力氣了,你背我回去吧。」
衛刑猛然抬起頭。見她別扭地偏著臉,生怕她反悔似的,急忙道︰「好!」當即在她身前蹲。
掃了眼他那還不算寬闊的肩膀,安若瀾臉上發燙,扭捏了好一陣子,才磨磨蹭蹭,翼翼地趴到他背上。
「好了嗎?」。衛刑輕聲問。
「好、好了。」安若瀾含糊應了聲,雙手縮在胸前,抵在他的背上。透過單薄的衣衫,她能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
那溫度從她的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再到臉上。
衛刑只覺後背像是被輕柔的雲朵包裹住一樣,也不由得臉紅心跳,清咳一眼掩飾自己的異樣,他道︰「你扶著我的肩膀,不然一會容易摔下去。」
「哦、哦……」安若瀾羞紅著臉低低應了一聲,掙扎了好一會,才顫抖著手慢慢攀上他的肩膀。
衛刑掃了眼肩上的青蔥細指,有點後悔剛才沒有說讓她抱住自己的脖子。
慌忙掃開心底的邪念,他勾住她的腿彎,緩緩站起身。
饒是他已經盡量放慢放輕了動作,安若瀾還是驚了一跳,在他背上晃了晃。
「扶好我。」衛刑再次開口,沒有立即邁步。
安若瀾恐慌地點頭,揪緊了他肩上的衣服,她有點後悔讓他背自己了,真是害人害己。
衛刑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害,心里樂滋滋的,等確認她已經扶穩了,就邁開了步子。
一開始,安若瀾一直保持著揪著衛刑肩上的衣服,往後仰的動作,十分拘謹,慢慢的,她就放開了,放松了身體伏在他的背上,欣賞著往日看不到的景色。
還真別說,人高一點,看到的景色都好一些,因為看到的更多了,也更全面了。
等到完全放開,什麼男女有別,就通通都丟到河里喂魚了。
「哇啊!慢一點,慢一點,我看不到路啦!哈哈哈!」拍著身下人的肩膀,安若瀾笑得肆無忌憚。
在風中疾馳的舒暢,讓她忘卻了所有的束縛。
衛刑就這樣背著她忽快忽慢,偶爾停下來,或讓她踩在肩上摘樹上的野果,或摘一朵地上鮮艷的野花,只要听到她歡快的笑聲,他就半點不覺得疲累。
也會故意嚇嚇她,听她害怕的尖叫,或許是喜歡她驚嚇後的惱怒模樣,或許是喜歡她下意識抱緊自己時的感覺。
就這樣在林子東奔西跑,兩人放肆地笑鬧,直到天邊沒了最後一絲光亮。
夜風陣陣。
將人送到通往小棧的路口,衛刑望著她,遲疑了好半晌,才低聲問道︰「你會去送我嗎?」。
安若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將耳邊的發絲別好,她垂眸問道︰「你們何時啟程?」
「一月後。」衛刑回答。
「哦。」安若瀾淡淡點了點頭,卻沒有了下音。
衛刑不無失望。
「我進去了,你也回去吧。」安若瀾微微頷首示意,低著頭往前走。
「等一下。」衛刑突然叫住她,從後面追上來,強硬地拉過她的手,將一枚溫潤的玉鎖放進她的手心。
「送給你。」他道。
玉鎖熱乎乎的。顯然一直被貼身保管,安若瀾握在手心,心里也變得熱乎乎的。
「這是什麼?」她拿起來細細打量。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玉鎖。或者應該說雕工有些粗糙,上面的花紋生澀而僵硬。
「這是我爹刻的。」衛刑微紅了臉頰,他沒有說,這個鎖是一對的,他的身上還有一個金鎖。
金童玉女,這是他的父親在他年幼時親手為他雕刻的,一個給他。一個給他未來的妻子。
安若瀾自然不知道這玉鎖包含的意義,她細細描摹著玉鎖上的花紋,心中很是詫異。沒想到衛國公還有這手藝。
若是收下,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
安若瀾不由得遲疑,最後還是在他殷切的目光下點了點頭,道︰「謝謝。我會好好珍惜的。」
見她將玉鎖收好。衛刑提起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對著她開心地笑了笑。
平白收了禮物,安若瀾頓覺不好意思,想著要不要回禮。
然而在身上找了找,卻只找出一個自己繡的香囊,那歪七扭八的針腳,她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猶豫之際,衛刑已經緊緊盯住了她手上的香囊。那期待的小眼神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試探地伸出手。「這個香囊……」
不等她說完,衛刑已經眼疾手快地一把將香囊搶了,歡喜鄭重道︰「我會好好珍惜的。」
那模樣,跟得了稀世珍寶一樣,反倒鬧得安若瀾不好意思。
慌亂局促地點了點頭,她道︰「我先回去了。」
「嗯。」衛刑頷首,深深望了她一眼。
不敢再多停留,安若瀾埋頭沿著小路一路狂奔,直到背後的視線消失不見,才停下來。回頭望了一眼,攥緊懷里的玉鎖,她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路口,等到看不見她的背影,衛刑才揣著香囊轉身離開。
不遠處的樹叢後,鐘四爺黑沉著臉,雙手抱胸,冷聲問身邊的項夜道︰「岳父真的是讓男人最頭疼的存在?」
項夜想了想,道︰「或許。」
「嗯?」鐘四爺疑惑地回頭看他。
項夜嚴肅道︰「因為對我來說,岳母比岳父更讓人頭疼。」
「……」鐘四爺頓了頓,抬眼瞪他,「你找死嗎?」。
項夜聳聳肩表示自己的無奈。
翌日。
用過早膳,鐘四爺就讓人來催了,安若瀾原還想著去跟易先生道別,這會是沒有時間了。
當即提了包袱,帶著百靈跟青鷲出門。
四喜跟八元出來送她,八元歉意道︰「少東家,我們也想一直在您身邊伺候,可是我跟四喜放肆慣了,怕是適應不了侯府的生活,反而給您添麻煩,是以我們……」
不等她說完,安若瀾拉住她的手,搖頭笑道︰「沒關系,我也想過了,侯府的生活確實不適合你們。」
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誰又願意再鑽進條條框框里?別說是從小自在慣了的四喜跟八元,就是她,也不願意。
「你們放心,我會盡量多的過來看你們的。」她保證。
「少東家……」四喜率直,當即就紅了眼眶。
安若瀾忍著眼底的酸意,安慰她道︰「傻丫頭,又不是以後都不能見了。」八元撥了撥四喜,嗔怪地瞪她,可自己也忍不住眼角發紅。
百靈跟青鷲也暗暗抹眼角,她們都知道,以後年紀越大,她們見面怕是越不容易。
主僕幾人依依不舍地告別後,安若瀾帶著百靈青鷲到了鐘四爺房里,沒想到的是,易先生也在。
易先生含笑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要跟四爺一起去謝府,就順道送送你吧。」
「多謝先生。」安若瀾動容不已。
「謝什麼,他真的只是順道。」鐘四爺一邊套著外衫,一邊掀簾從里間出來,還一邊打著哈欠,顯然是剛起來。
「順道我也高興。」安若瀾哼了哼鼻子。
「不頂嘴你就不舒坦是吧。」鐘四爺橫她一眼,父女兩照例吵吵鬧鬧一番。
等到真正出發。已是巳時,期間項夜來打了聲招呼,讓安若瀾代他向鐘老爺跟鐘老問好。
去碼頭的路上。安若瀾滿頭霧水問道︰「義父,我們還要回鐘府嗎?」。
「不回鐘府,你這身衣服怎麼換?」鐘四爺瞥了眼她身上的男裝。
因為出去還要經過項夜等人訓練的地方,為了避嫌,所以安若瀾依舊穿著男裝。
「而且你之前跟安老說是要去鐘府小住,不從鐘府坐鐘府的馬車回去,你是想告訴所有人你在撒謊嗎?」。鐘四爺補充。
安若瀾老實了。
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在碼頭登船。路經項夜練兵的湖面時,一群小伙子都恭敬對鐘四爺問禮,而後對著安若瀾揚聲問道︰「易棋。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躲開你們,爽約啊。」安若瀾在心里嘀咕,面上笑呵呵道︰「家中來了急信,讓我速速回老家一趟。」
「什麼事這麼急。昨天都沒有听你提起。」郭茂嚷道。「你不會是知道要輸,找了借口想開溜吧?」
「是啊是啊,你是想耍賴吧!」其余人趕緊附和。
「才不是!」安若瀾急忙反駁,求救地望向她的叔父——易先生。
易先生瞥了眼那群臭小子,不緊不慢道︰「這段時間承蒙各位照顧了,實在是棋兒母親病重,棋兒才不得不趕回老家,還望諸位見諒。」
長輩一開口。眾人就沒話說了,不僅信了。還紛紛安慰起安若瀾來。
乘坐的木船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安若瀾簡直哭笑不得,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熱情。
最後還是項夜開口,才讓安若瀾幾人得以月兌身。
回到岸邊,一行人換乘馬車,趕回鐘府。
鐘老爺知道鐘四爺跟安若瀾今天中午會回來,是以一早就命人開始準備午膳,而他也是一下朝,就趕回了府里,等著父女兩人回來。
馬車在二門前停下,早有小轎等在門前,鐘四爺跟安若瀾下了馬車,換上轎子,晃晃悠悠回了房間。
等到去給鐘老爺鐘老請安,安若瀾已經換回了女裝。
翠紋織錦羽緞斗篷,刺繡妝花裙,東珠頭面,鐘四爺準備的衣裳華貴而端莊,讓安若瀾姣好的五官更是出挑明艷,站在傳聞中才色雙馨的鐘家們中間,她也是佼佼者。
或許是因為鐘四爺對安若瀾太過看重,鐘老對安若瀾還是喜歡不起來,不過有鐘四爺在,她面上到底還,不會再刻意為難針對安若瀾,如此,安若瀾已經滿足。
午膳後,鐘家的不知出于何種心思,竟然邀安若瀾去參加廟會,安若瀾本想推辭,然在鐘二爺夫妻嘲諷的目光中,她終是答應下來。
她不想義父夾在她跟鐘家人中間為難。
一場霜降一場寒,時近初冬,秋老虎不再肆虐。加之這一年一度的廟會將至,大伙兒心里難免活泛。
在這午後的大街上,暖陽斜灑,行色匆匆的攤販們開始擺開陣勢、與一旁偷拿了糖酥與炮竹出來戲耍的孩子們成了強烈的對比。灑豆般的嬉笑與大人的叫嚷聲漫過街口,開始為晚上的活動做起了準備。
再有一刻才到申時,眼下除了正在擺攤的小販,想先行借機淘換些寶貝的人們也三三兩兩地開始聚集,到最後,人潮竟是越來越多了起來。
真正進香的人都很早,更多的半夜里就上山參拜了,此刻一撥撥熙熙攘攘地下了山——比起只想撿漏而不願意掏錢的人,進香的人倒成了廟會最早的一批客人。
當然,這些花銀子從來不眨眼的嬌客,也成為了大家眼中的肥羊,一批能賺到多少銀子,那就各憑本事了!
賣小吃的攤子很多,肉香的咸味兒、甜點的甜香味兒,肆無忌憚地隨著風一陣陣吹,開始邪惡地勾起了大伙兒的饞蟲。
酒樓里、有眼色的伙計早早將燈籠掛上,攤販中也不乏有機靈的也跟著加快動作,三兩下支好攤子,就這麼一瞬的功夫,吆喝聲就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襯著偶爾響起的討價還價聲,平添上幾分熱鬧的氣息。
廟會對盛京人來說是個大日子,花錢的從不手軟、賺錢的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從廟口一路到街尾,五花八門的攤販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捏面人的、畫糖畫的、賣面具風箏的,做花燈的,擺攤算命的,還有在那兒暖身表演起雜耍的,喝彩聲一陣接著一陣爆發,從街頭傳到街尾,將深秋的夜晚染上暖意。
走在人潮涌動的街上,身邊是狀似親熱的鐘家,安若瀾
驀地生起幾分寂寥,直到看到人群中的衛韶跟趙琰,她心里才有了幾分活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