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 第四百零零七章 事後

作者 ︰ 天然小宅

「啪!」

趙擎不避不閃受了一耳光。

趙瑞看到他臉上浮現的手印,心里涌起幾分不舍,但一想到白日的情形,他就控制不住心底的火,怒道︰「誰讓你私自動手的?!你是嫌命太長可嗎?!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他手下留情,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閻王爺!」

趙擎雙唇緊抿,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麼,聞言反問︰「父王是真的擔心我,還是因為我差點刺傷白衣人生氣?」

「你……」趙瑞被堵得一噎,捫心自問,他確實是偏向白衣人多一點。

趙擎接著道︰「他傷我手下性命,還壞我大計,我想殺他有何不對?」

「是你手下的人太無用!」趙瑞厲聲呵斥,「若不是你激怒他,讓他不顧毒發運氣逃走,今日我就能抓住他!你可知,有了他我們將如虎添翼,莫說一個趙奎,就是十個百個都不及他!」

趙奎就是斗篷男子,因為沒有解藥,已毒發身亡。

趙擎雙拳緊握,反駁︰「趙奎是不及他,可難道連聖水也比不上他重要?如今聖水名聲被毀,父王知道這對我們而言是多大的損失嗎?!他要毀掉聖水,擺明就是我們的敵人,父王認為他會幫我們做事?」

提到聖水,趙瑞稍稍冷靜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擎兒,我知道你是為了父王好,但你錯了,就算聖水不再是神物,它還是可以發揮它的作用。只要用過它的人知道它的好處,這就夠了。你可明白?你還是太年輕了,一些事看得不夠透徹。」

趙擎一怔。眼底快速滑過懊惱不甘,但還是倔強道︰「他把父王耍的團團轉,讓父王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我氣不過!」

「他只是在跟我鬧著玩。」趙瑞無奈一笑。

看到父親眼底的包容,趙擎心底愈發氣憤難消,冷聲問道︰「那個白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父王為何對他如此縱容?」

聞言,趙瑞面色一冷,道︰「這個你不用管。只要記住日後見到不可放他走,但也不能傷了他。」

趙擎忍不住冷笑,「父王這話好生奇怪,以他的武功,若是不傷他,又如何能擒住他?」

「那你就當沒有看到他。」趙瑞知道他心里有氣,也不欲多說,擺手讓他退下。

趙擎張口欲反駁,然而父親已經轉身背對他。顯然不想再談,不得已,他只好憋著一肚子的氣,告辭離開。

然而還沒有踏出門。父親的聲音又在背後響起,道︰「我知道你對文信侯府的那個庶女有些心思,也是為了她才讓趙奎親自辦事。既然喜歡,就納進門來。省得偷偷模模的,讓人瞧見了徒惹笑話。」

他說的是納。而不是娶,趙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沒有回答,趙擎憤憤然道︰「父王管好自己後院的寵姬孌童就夠了!」

「你!」趙瑞震怒回頭,然而趙擎早已氣沖沖離開,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他只能無奈嘆氣。

離了書房,趙擎在府里橫沖直撞,他心里憋著一股氣,急需發泄。

他一向內斂沉得住氣,然而今日的發生的一切卻讓他再也按捺不住脾氣,他恨白衣人的羞辱,也恨自己的技不如人,但更多的,是氣父王對白衣人的維護!

白面,他清楚記得在白衣人離開時,父王叫的這個名字,他最好祈禱不要再讓他踫到,不然他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一路疾走,趙擎滿心都是折磨白衣人的念頭,直到刺耳的瓷器破裂聲,以及尖叫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低頭一看,只見衣襟上一團污跡,再往下,白瓷湯盅摔碎在地,一群人跪在他面前連連磕頭求饒︰「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

趙擎掃過跪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那一身白刺紅了他的眼。

這一男一女是一對姐弟,是下面的官員送給父王的玩物,清麗月兌俗,弟弟俊雅溫文,因著巧言令色,兩姐弟一直很受恭王的寵愛,就是趙擎平日瞧著也覺得頗為順眼,然而眼下,趙擎卻又是另一番心情。

死死盯著那一身白衣,趙擎眼底冷光流溢,對後面趕過來的長隨道︰「把本世子的鞭子拿來。」

他終于找到了可以發泄怨氣的方法。

書房內,趙瑞正細細端詳桌上展開的畫卷,前面突然傳來吵鬧聲打擾了他賞畫的心情。不悅地皺起眉,他喚了貼身太監進來,沉聲問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怎的這般吵鬧?」

老太監遲疑了一陣,才道︰「回王爺的話,瑤光姐弟沖撞了世子爺,世子爺正賞他們……鞭子呢。」

聞言,趙瑞劍眉緊皺,但很快又舒展開,只低低嘆了一聲︰「擎兒心里有氣,就讓他消消氣吧,一會給那對姐弟送些珠寶首飾去。」

老太監松了口氣,低低應是。

趙瑞沒有再理會屋外的哭喊求救,再次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畫卷上。

那是一副人物畫,畫中之人周身煙霧繚繞,一身白衣翩然,端得是仙人之姿,可惜的是畫中之人臉上一片空白,這竟是一副沒有完成的畫。

輕撫過畫中人的臉龐,趙瑞目光深邃,低喃︰「白面,你說這世上我有一樣東西窮盡一生也無法得到,可我偏要得給你看,到那一日,我定要你死在我手里!」

話音落下,手中的畫也被撕個粉碎,趙瑞閉目沉思,再睜眼時,他提筆潑墨,一副天神下凡圖一氣呵成。

畫中的天神依舊沒有臉,依舊是白衣翩然,唯一不同的是,這幅畫中的天神比之前的一副要成熟許多,氣韻也愈發深遠。

******

安若瀾回到衛國府時。正好遇見了回府用膳的衛國公跟衛刑,想到白衣人在丈夫面前假裝公公。她不禁抿唇偷笑。

衛刑發現了她的小動作,當即面上一赧。

衛國公見他好好的突然紅了臉。皺了眉叱道︰「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紅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刑忙說沒事,目光瞥向安若瀾。

安若瀾忍著笑上前行禮︰「父親,夫君。」

衛國公看到她,心里有些明白,又看了眼衛刑,無奈搖頭道︰「瞧見自家也臉紅,就這麼點出息。」搖著頭率先進了廳里。

安若瀾這下忍不住了,低低笑出聲音來。

衛刑把她拉到一邊。難得疾言厲色地問道︰「你是不是跑回侯府看熱鬧了?」

「是又如何?」安若瀾笑睇著他。

衛刑自然是拿她沒辦法,肅著臉道︰「太危險了,以後不許亂跑。」

安若瀾嘻嘻一笑,挽住他的胳膊討好道︰「哪有什麼危險,我這不是好好的麼?而且我要是今兒沒去湊熱鬧,又怎會知道我家夫君當職的時候有多帥氣?」

衛刑被她說紅了臉,又想起父親的話,忍著害臊故作鎮定道︰「還不是跟平時一樣的,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答應你到處亂跑。」

被看穿思。安若瀾訕訕一笑,辯駁道︰「我哪有亂跑!我可是經過母親同意的,不信你去問母親,還有嫂嫂們!」

衛刑說不過她。但他是怎麼也不想她被卷進危險里的,便故意沉下臉道︰「反正就是不許亂跑,你是听我的還是听母親的?」

難得他發威。安若瀾驚訝不已,但她絲毫不覺生氣。反而覺得可愛。

眼珠一轉,她故作討好地拍著他胸口替他順氣。笑道︰「听你的,都听你的!」

衛刑這才緩和了神色,抬手攬住她剛想再叮囑一番,身後突然響起咳嗽聲,兩人回頭一看,衛國公正背著手站在門口。

對抱在一起的兩人視若無睹,衛國公面不改色地訓道︰「在外面瞎嘀咕什麼,快進來用膳。」

說完轉身往里走。

小夫妻倆怔怔對視一眼,都不由紅了臉,趕緊松開手跑進門。

用過午膳,衛刑跟安若瀾回房午睡,躺在床上,安若瀾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腦子里都是白衣人的事,心里小貓爪撓癢癢一樣的難受。

也許是她翻身的動靜太大,衛刑被吵醒了,抬手將她往懷里一按,道︰「煎烙餅的都沒有你勤快。」

安若瀾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玩笑話,給了他胸口一下,笑嗔道︰「我正煩著呢,什麼煎烙餅不煎烙餅的!」

衛刑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閉著眼楮像是說夢話一樣,道︰「恭親王叫那個白衣人白面,可我從未听過這麼一個名號,真是奇怪了。」

安若瀾一挑眉,翻身趴到他胸口上,道︰「或許他根本就不叫白面呢?」

「你怎麼知道他不叫白面?」衛刑一下睜開眼,詫異地望著她。

沒想到他這般敏銳,安若瀾暗惱自己多嘴,忙打著哈哈笑道︰「我猜的啊,你不是說沒有听過這麼一個名號麼,也許是恭親王自個取的吧。」

衛刑只是深深望著她。

安若瀾笑不下去了,喪氣地嘆了一聲,縮進他懷里道︰「因為我見過他,是在七年前,他給了我一個錦囊,救了瑾一命,後來就一直沒有出現過,我總覺得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我想不起來是誰。」

「還有這樣的事。」衛刑若有所思地點頭,經她這樣一說,他想了想也道︰「我也覺得有些眼熟。」

「很像孟三哥對不對?」安若瀾忍著笑引導他。

衛刑恍然大悟,「確實很像!」

「不過不是孟三哥。」安若瀾立即否定,無奈笑道︰「你今天也听見了,那個人十分善于偽裝,不僅僅是聲音,還有言行舉止,若是他想,我覺得他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

衛刑眼底閃過驚訝,「真是個奇人。」

「是啊,」安若瀾深有同感,「我覺得他是比義父還厲害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衛刑見她雙眼盛滿惋惜與崇拜,心里有些酸酸的,問︰「你是猜到他會現身,是以才特意跑回侯府?」

「怎麼會!」安若瀾笑了,「我是擔心侯府,只有一小部分是因為他啦,不過也真是奇怪,七年了,感覺他一點都沒有變,不會真的是神仙吧?他拿出來的東西也是奇奇怪怪的。」

見她滿心都想著那個白衣人,衛刑心里憋悶得很,道︰「義父這麼多年不也沒有變多少?而且他帶著面具,你怎知他面具下不是滿臉皺紋?」

「才不會!他手上的皮膚比我的還要好,臉上不可能有皺紋的!」安若瀾想也不想的反駁。

衛刑心里更酸了,梗著脖子道︰「反正他一定很難看。」

聞言,安若瀾抿嘴偷笑,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他是吃醋了,之所以維護白衣人,就是故意逗他!

嘿嘿笑著在他胸口畫圈圈,安若瀾撐著下巴挑眉道︰「怎麼醋勁這麼大啊,男子漢要心懷四海,容納百川,這樣小氣可不行。」

衛刑抓住她作怪的手,瞪眼沉聲道︰「戲弄我很有趣嗎?」。

說罷甩開她的手翻身背對她。

「額……」安若瀾無辜地眨眨眼。

湊近推了推他,她翼翼問︰「真的生氣了啊?」

衛刑沒反應。

安若瀾撓了撓額角,不會真這麼小氣吧?

腦子里突然冒出周宓兒的話——把人惹惱了,趕你睡書房!

這可不行!

安若瀾急了,一骨碌爬起來,從他身上爬,抬起他的手,鑽進他懷里,死命黏著他道︰「我錯了還不行麼,我再也不逗你了!」

衛刑依舊沒有反應。

安若瀾急得抓耳撓腮,一咬牙道︰「你要是不生氣,我今晚替你擦背!」

都犧牲色相了,她不信他還不原諒她!

衛刑眼皮微不可查地動了動,總算有了點反應。

安若瀾再接再厲,「擦背十天,不能再多了!」

衛刑睜開眼,懷疑地望著她,「真的?」

「說到做到!」安若瀾拍著他的胸口保證。

「那好吧。」衛刑勉為其難地答應,眼底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得了便宜還賣乖!」安若瀾不服氣地撅嘴,起身要爬回原來的位置,衛刑一把將她按在懷里,雙手在她腰間揉捏,啞著聲音道︰「那我再給你擦背十天?」

安若瀾驀地漲紅臉,嗤了一聲︰「不稀罕!」

什麼老實人,她看是披著羊皮的狼才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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