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旁人,听到趙擎要聘她為妾的消息,安若嫻自己都很驚訝,她不敢相信,在利用她之後,趙擎還要這樣羞辱她!
那個體貼包容,溫和優雅的趙鏡,真的只是趙擎的偽裝嗎?
安若嫻哭得不能自已,為自己淒苦的命運。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她自信滿滿,雄心壯志,以為可以謀一片錦繡繁華,然而老天爺卻處處與她作對,讓她一步步淪落至如今的下場。
最開始,她以為自己能成為男主的最愛,成為二皇子妃,繼而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皇後,再不濟,她可以成為二皇子床前的白月光,掌心的朱砂痣,即便得不到尊貴的地位,也可以霸佔未來帝王的心,然而現實是,二皇子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她。如今她已經退而求其次,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一個世家嫡妻,可為何還是如此艱難?
妾,她從未想過做妾,更不可能做妾!
她是穿越女,擁有這個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先進知識,她還通曉未來,她怎甘心做妾?
所以她認定這是趙擎對她的侮辱,猜測趙擎想把她拴在身邊,徹底利用她的能力。
心痛得厲害,趙擎對她的好歷歷在目,以前她有多感動,現在就有多難過,她暗暗發誓,絕對不會讓趙擎如願!
哭過後,安若嫻擦干眼淚,叫來杜鵑,冷聲吩咐道︰「我要見趙擎。」
知道了趙擎的真實身份,對這兩個他送來保護自己的丫鬟。安若嫻也不再給任何好臉色。
杜鵑眼底閃過鄙夷,面上依舊恭敬,斂首道︰「小姐只要收下聘禮。馬上就能撿到世子爺,且以後隨時能正大光明地見世子爺。」
聞言,安若嫻氣得雙臉通紅,氣急敗壞地拍桌大叫︰「閉嘴!我死也不會給趙擎做妾!」她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杜鵑撇了撇嘴,道︰「奴婢知道了,這就去給世子爺傳話。」說罷就扭身出門。
這般無禮的舉動。又是讓安若嫻悲從中來,趴在桌上嚶嚶抽泣。
杜鵑听到房里的哭聲,並沒有停下腳步。她徑直出了門,對門外的秋蘭道︰「我要回王府一趟,你看好安姨娘。」
就算安若嫻不答應又如何?在她們心里,她已經是世子爺的妾。
秋蘭點了點頭。道︰「雖然她只是個妾室。但我們還是要對她恭敬些,畢竟世子爺是真的對她很上心。」
「我知道。」杜鵑露出不耐之色,「我只是看不慣她自以為是,她以為她當真是天女下凡,身價不凡?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庶女,能成為世子爺的妾已是她命中最大的機遇,她竟然還擺出一副受屈辱的模樣,既然她如此看不起世子爺。有本事她把我們送回王府去,跟世子爺一刀兩斷。既舍不得世子爺帶給她的好處。又怨聲載天,我看她不是不想跟世子爺在一起,只是不願做妾,想做正妻。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早先她總是對世子爺義父欲拒還迎的,我就已經看透她了。」
秋蘭心里也是這樣想的,但她不會說出來,聞言只安撫地拍拍杜鵑的手,使了個眼神,暗示她擔心讓里面的安若嫻听到。
杜鵑也知不能太過分,不然惹得安若嫻向世子爺告狀,她就沒有好果子吃了,當即便住了嘴,出府傳話去了。
安若嫻把門外的對話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怒火中燒,什麼叫舍不得趙擎帶給她的好處,難道她為趙擎提供的聖水還不夠多?!而且趙擎對她的好都是虛情假意,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自願的,她何時欲拒還迎了?她覺得自己冤枉極了,卻又無處申訴,只能一個人躲著偷偷流淚。
杜鵑把話傳到,趙擎很快就安排了跟安若嫻見面。
依舊是在那個偏僻的院子,杜鵑將安若嫻送到門口就退下了。
安若嫻伸出手,猶豫半晌才推開門。
這是在識破趙擎的身份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踏進院子,看到滿園熟悉的景致,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想起在這個院子里發生的一切,她心口又是一陣抽痛。在識破趙擎的真實身份前,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偷偷來這里跟他見面,他們無話不談,他的寵溺跟包容讓她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她以為他會永遠守護她疼愛她,卻不想這一切卻原來是她的妄想。
眼中泛起酸意,安若嫻強忍著眼淚,一步步走近那個曾無比熟悉,如今卻無比陌生的人。
「嫻兒。」趙擎露出柔情的笑,朝她伸出手,這個動作讓安若嫻一怔,強忍著才沒有像往常那般撲進他懷里。
「我有話跟你說。」在距離他五步遠的地方站定,安若嫻捏緊手指,不讓自己露出半點情緒。
沒有擁抱,沒有呼喚,她疏離的態度讓趙擎不悅地皺了皺眉,但他還是按捺下心中的暴動,溫和頷首,道︰「你說。」
安若嫻逼迫自己將視線從他俊美的臉龐移開,深吸口氣,故作鎮定道︰「我有心上人,我不能做你的妾。」
「我知道。」趙擎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在她錯愕地望的同時,他不緊不慢道︰「我還知道你心儀的人是誰,但我要告訴你,那個男人早就有了心儀的女子,你就算給他做妾,他也不會要你。」
安若嫻如遭雷擊,被她刻意遺忘的一句話浮上心頭,少無常說過,二皇子已經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
可她怎麼可能在他面前示弱?向他屈服?
咬緊下唇,她冷然道︰「那又如何?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寧願青燈古佛度過下半輩子。」
「你不會。」趙擎忽而笑了,笑得篤定,閃爍的星眸直望進她眼底,洞悉了她心底的念頭。
安若嫻覺得狼狽,眼底染上化不開的恨意,她沉聲問︰「那個是誰?」
雖然沒有明說,但趙擎知道她問的是誰,挑了挑眉,笑道︰「衛韶。」
「怎麼可能?!」眼中的狠戾瞬間變成驚詫與不敢置信,她不禁嘲諷道︰「就算要騙我死心,也不要隨口胡編,他怎麼可能會看上衛韶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粗魯女子?」
「信不信由你。」趙擎並不解釋,目光鎖住她,道︰「趙琰看上誰與我無關,我只知道你只能做我的。」
聞言,安若嫻渾身一震,隨即嗤笑一聲,道︰「你是高高在上的恭王世子,你的一句話就可以定人的生死,我不過一個卑微的侯府庶女,又如何敢與您對抗?但我也有尊嚴,我便是死也不會做妾!命是我的,我不願做的事,誰也不能逼我,除非你想看到我的尸體!」
說罷,她決絕地轉頭。
趙擎望著她單薄倔強的背影,眼中隱晦莫名,他揚聲道︰「我不會逼你,總有一天你會自願到我的身邊。」
安若嫻腳下一頓。
趙擎接著道︰「隱瞞身份是我不對,但我對你的心從未有一絲虛假,我知道你的驕傲,但我沒有選擇,讓你進王府做妾已經是父王最大的讓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與為難。」
安若嫻顫抖著回頭望他,終是忍不住流下淚水,委屈道︰「既然你把你的父王看得比我重,又何必再說這些無用的話?你若真心想與我在一起,就不要再對你的父王唯命是從,這樣你做得到嗎?」。
千瘡百孔的心因為他的話得到一絲慰藉,欣喜于他對她的心是真的。然而她又氣憤難過,因為在他的心里,她不是第一。
趙擎抿緊唇角,良久才道︰「我做不到,我永遠都不會違背父王的意願。」
安若嫻臉上一白,扭頭抹著淚水跑遠。
趙擎雙眼微眯,低聲道︰「心里存著別的男人的你,有何資格要求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