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剛一進門,白流蘇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嬤嬤,我跟娘親有話有說,你在這看著,勿讓人進來了。」
對于杜嬤嬤,白流蘇是非常信任的。前世她難得去給娘親請安的時候,杜嬤嬤也曾苦口婆心的勸過自己,只是那時沒留心。想必大房的計謀,杜嬤嬤是察覺到的。
見小姐這幅模樣,杜嬤嬤心中微微驚訝,不過還是照辦「小姐放心,老奴就在這守著。」白流蘇點了點頭,掀簾進了臥房。
母親一直病重在床,她必須要搞清楚,這里面是不是有大房搞的鬼。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想見一見娘親。
臥房中安氏一陣咳嗽,連白流蘇到了床前都不曾察覺。此時此刻,白流蘇哪里壓制的住心情,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娘!」
安氏見女兒哭著保住了自己。心下也慌了,忙伸出手來撫模女兒的背「蘇兒這是怎麼了?受人欺負了?」
「娘親,都是孩兒糊涂,這些年一直疏忽了娘親,竟不知道這世間最疼孩兒的,是母親呀!」白流蘇越哭越傷心,惹得安氏也跟著落淚。
自打生了幼子白流澤之後,安氏一直臥病在床,二房的諸多事宜依仗大房林氏操持,親生女兒也跟林氏親近,自己身為親娘只能在病床上干巴巴的望著。
雖然安氏善良,到底心里隱隱不安。女兒性情暴躁,越發嬌縱目中無人,幼子生下來就體弱,到如今抱著藥罐子存活。可是這身病體又能為兒女做什麼呢?
她只有每日心中默默求佛祖保佑,然而對二房的局面卻無能為力。雖然杜嬤嬤也在自己跟前說過多次,但是安氏本著家和萬事興,對眼前的現象不理不睬。
不得不說,前世的白流蘇之所以落得悲慘結局,這里面也有一份安氏的不作為。
白流蘇哭了好一會兒,終于平復了心情。「娘親,日後孩兒定要每日晨昏定省,好好服侍娘親,讓娘親早體康復。」
說到康復,安氏嘆了口氣「我這身子都病了快五年了,恐怕是好不了了。」
「娘親胡說,您自然會長命百歲的!」白流蘇連忙搶白,忽的想起剛進門時那陣刺鼻的藥味,她記得前世娘親是生澤言傷了身子,並不是病,怎麼到後來反倒是臥床不起了?
「娘親,這麼多年一直都吃的同一個方子嗎?」。
「自然不是同一個方子,你大伯母見前面的方子沒什麼效果,前後換了好幾個方子。只是這藥分量越來越重,味道也是越來越濃了。」安氏一想到待會兒要吃藥,就不由得皺眉。
「娘親就沒想過問題是出在了藥上嗎?」。白流蘇話里有話,擦干眼淚,定定望著安氏。
安氏是良善,但是她也聰明。立刻就明白了白流蘇意有所指「你大伯母待我們二房向來盡心,尤其是對你照顧有加,你怎麼能?」
「照顧有加?」白流蘇冷笑「娘親仔細想想,自從父親赴京任職,娘親懷上澤言之後,這二房是誰在插手?」
安氏沉默不言。
「澤言明明是足月生的,為何生下來就體形瘦下?即便體弱,咱們二房又不是缺錢的主,多多補補就是了,怎的娘親剛出月子澤言就病了?」
「孩兒近年來一直不受族中長輩兄姐喜歡,連下人都說白三小姐是白家最不好相與的,娘親想想,我這樣的名聲是從何時傳開的,又是何時養成的?」
「娘親你再想想,自從你病了,除了杜嬤嬤,這寧和園里的下人,還有哪一個是我二房的人?」
白流蘇字字句句戳中要害,尤其提及了自己和澤言。安氏在善良,親生孩子是她的逆鱗。只不過流蘇的話都是推測,沒有真憑實據「流蘇,娘曾教過你,不可空口無憑冤枉了別人。」
見安氏不相信,白流蘇一陣氣急,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眼下要讓安氏真的意識到危機,必須拿出證據來。那證據就在眼前。
「娘親說的是,不如就從娘親的藥查起。這刺鼻濃厚的藥味到底是救人害人?」白流蘇表情嚴肅,事關性命,安氏也重視起來。
「今個兒的藥我就不喝了,讓杜嬤嬤把藥渣拿出去查查吧。」
說了這麼多,安氏終于松口,白流蘇不由得松了口氣。只要安氏慢慢醒悟,跟自己站在一邊,不怕斗不倒那些小人。
一旦安氏身子好起來,重新執掌二房,大房塞進來幾個人就得原原本本的滾回去。到那時白流蘇也不必再忍著惡心每天演戲了。
說話的功夫,大丫鬟雪梨已經帶著采梅的兩個丫頭來了。白流蘇話已說完,便讓杜嬤嬤傳話讓人進來。
雪梨恭敬地給白流蘇、安氏行禮,隨後對白流蘇笑道︰「三小姐,您今個起的好早,早膳奴婢已經備好了,是您最愛吃的金絲燕窩粥呢。」
白流蘇不語,只是淡淡打量著雪梨,眼神帶著審味。雪梨得知三小姐今早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消息,心下正有些發虛,不敢直視白流蘇的眼楮。
「雪梨,卯時之前你都去哪了?」
雪梨一怔,以往白流蘇起得晚,從來沒有發現雪梨早上是去給林氏回話的。不過畢竟是林氏的心月復,回答的有條有理「奴婢見三小姐睡得正香,就先去大太太那兒領三小姐的春衣了。」
如今白家雖由老太太掌家,不過日常的事情已經交由大房林氏管理。府里小姐少爺的衣著一直都是由林氏采辦。
不過白流蘇要的就是雪梨回話里「大太太」三個字。她現在不能讓丫鬟發現自己的異常,之所以問話,不過是問給安氏看的。
果然雪梨回話之後,安氏若有所思。
「我也餓了,母親,我走了。」故意不等安氏答應,便做毫無留戀的樣子,快步離開了安氏的屋子。
林氏听說白流蘇居然去了安氏的房里,自然把雪梨叫來問話,雪梨把她看見的原樣說了一遍。又說三小姐一向說風就是雨,看她離開時候那個厭惡的表情,不像是跟二太太親密。
後來幾日,白流蘇除了因為夢魘嚇著了,每日都給長輩們晨昏定省以外,其他時候還是蠻橫嬌縱的很,林氏這才放下心來,一心放在了大丫頭白如意的及荓禮上。
杜嬤嬤悄悄拿了藥渣到外頭請大夫查看,這一看不要緊,一看竟發現有四味藥是兩兩相沖,尤其不能給婦人服用。
自此安氏留了心眼,再不吃林氏的方子,只是偷偷換了個方子,由杜嬤嬤親自看管著藥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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