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正說這話,杜嬤嬤從門外進來,一臉恨色「那林氏也忒毒辣!給五少爺吃的盡是孟浪的藥材!」
原來林氏一走,五少爺的東西也隨後搬到了寧和院,安氏打發杜嬤嬤去安置。正好前些日子杜嬤嬤查驗安氏的藥,特地問了大夫哪些藥如狼似虎。
方才收拾五少爺的藥包,直把杜嬤嬤看的心驚肉跳。一臉深沉的來回安氏。白流蘇已經不覺得驚訝了,她之前已經從白澤言口中領教了那藥的厲害。
藥渣都能藥死貓了,何況喝了好幾年的人!安氏听了氣的渾身發抖「真是無法無天了!枉我昔日待她如親姐妹!」
白流蘇借機勸道︰「娘親,這深宅大院中的婦人,天真善良的有幾個能活得長?長房的手伸的這麼長,娘親想想,是誰給的權力?」
安氏也不是傻子,女兒的話心里一滾,驚得她愣愣看向白流蘇︰「你說是老太太?!!」
白流蘇嘆了口氣,娘親與父親乃是在京城相識,那時候父親進京趕考盤纏用盡,幸得娘親的哥哥安鴻宇救濟。在京期間父親與娘親一見鐘情隨後日久生情。
最後舅舅安鴻宇做主把娘親嫁與父親,對于成親這事,白老太太沒有反對,畢竟安氏的嫁妝鎮在那。商賈之家一向重利,何況白老太太真心喜歡的是三兒子,兩人便在京城成了親。
白老太太沒料到的是,白二爺居然高中解元,之後的考試名次也很靠前,放榜後竟然在京為官了。由民變官,安氏商女的身份就顯得配不上白二爺了。
白老太太這時懊惱起來,便寫信給白二爺,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單單讓安氏帶著女兒白流蘇回了燕北住,彼時安氏肚子里還懷著白澤言呢。
白二爺雖心疼娘子,可是他在京為官,萬不敢擔上不孝的名聲。安鴻宇雖然氣憤,但是妹妹畢竟嫁作人婦,他也說不上什麼,只得打點了豐厚的嫁妝送安氏上路。
所以白老太太一直不喜安氏,只盼著白二爺與安氏和離了,好在京城再謀一門好親。所以林氏下手如此明目張膽,卻是正中了白老太太下懷。
若是和離,白家的名聲多少有累,但若是人默默病死了,那外頭可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安氏「唰」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白流蘇連忙用帕子為娘親擦拭「娘親別哭,她們想讓我們死,我們就偏不死!」
白流蘇的話莫名給了安氏力量,她也慢慢明白過來,她還有一雙兒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絕地反擊。從前她在家被哥哥奉為掌上明珠,哪里懂得深宅大院的門道。
只是女人一旦有了必須守護的東西,這宅斗那就是無師自通,從天真善良到毒辣心狠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回過神來的安氏擦干了眼淚,吩咐杜嬤嬤道︰「嬤嬤,你去請大夫重新為少爺開個方子。把大房送來的那些物件統統給我處理了,少爺一切用具全部換上新的!」
見母親有所行動,白流蘇也不打算閑著了。某些手太長的大丫頭是該收拾收拾了。白流蘇回到自己的院子,果然又不見了雪梨。
雪梨自然是去給林氏匯報去了,白流蘇便把伺候自己的婆子丫頭統統叫到一處,當眾降了雪梨為二等丫頭,反倒把香兒和盼兒升了大丫頭。
「你們誰對主子用心,我都看在眼里,干得好我自不會虧待,那些手腳不爽利的,也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這些話,底下人心里頭直犯嘀咕了。白流蘇懂得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道理,又當著眾人面兒賞了香兒、盼兒銀子。
「你們懂得誰是真主子,我自是對你們好的。」留下這麼一句話,白流蘇自去里屋,讓一群下人心中翻江倒海。
這些人都是林氏調派進二房的,但是那些粗使婆子和下等丫頭可不是林氏的死忠,除了雪梨,其他人莫不是趨炎附勢。
往日林氏掌家威嚴,二房主母雖有萬貫嫁妝,卻不願打賞下人,三小姐慣是嬌縱不懂得因勢導利。那些下人自然唯林氏馬首是瞻。
可如今白流蘇出手闊綽,這些人看到了財路和前途,能不動心?有的時候不必把丫頭婆子全打發了,而是將她們收作麾下,那才是真正打了林氏的臉呢。
雪梨回到寧和院的時候,一眾丫頭婆子都對她冷眼相待,顯然是選好了陣營。雪梨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驚覺白流蘇變了。
雪梨呆在三小姐房中卻處處受到排擠,此後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往大房跑,本來她就被白流蘇扣了帽子,這要坐實了罪名,哪怕被白流蘇打發出白家,她都無處喊冤。
林氏無暇顧及這點異常,因為第二日就是白如意的及笄禮了。女子行了及笄禮,就可以說親了。林氏費心籌備這次及笄禮,自然是想為女兒謀一門好親事。
燕北大戶雖然多,但是有根基的卻不多。四代富貴的商賈世家除了白家,便只有林氏的娘家、孫氏的娘家還有一個杜氏。
可是林氏一向寶貝自己的女兒,她哪里看得上同為商賈的白、林、杜呢。她的目標乃是燕北的書香門第和官宦人家。
要說燕北有名望的書香門第和官宦世家也是屈指可數,便只有宋學士府,和燕定伯府。
宋大學士乃是先帝帝師,雖已作古,可這名聲傳承下來,如今的當家人舍老太太,育有三子,皆為翰林院士,世人無不稱贊其才。
在大周這個朝代,官員等級明確,而有皇帝冊封世襲的權貴尤為尊貴。王、公、侯、伯便是世襲的等級分定。
慶帝登基之後,只余下三王六公九侯十二伯府,所以燕定伯府在燕北,那是最大的貴族。燕定伯府如今的當家人是李氏,育有兩子兩女。
林氏費了老大的功夫,竟請來了燕定伯府二房的當家主母陳夫人來做白如意的簪花之賓!由陳夫人為白如意行及笄禮,這是多大的榮耀。
屆時不必林氏費口舌,媒人自會踏破白家的門檻兒。然而她如意算盤打的脆響,卻不知意外正悄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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