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走過炎熱的夏季,轉眼間的功夫就步入金秋。李掌櫃和長歡托人從燕北帶回來好些名貴的花卉送來上京,白流蘇命人將這些花搬到平安居的院子里頭,讓母親欣賞。再過些日子,變到了安氏的產期,白流蘇從佛照寺搬回來也很久了。
雖然白致遠不過走了才兩個多月,但是上京卻發生了很多變化。一場秋試過後,宋學士府的宋清宵還有燕定伯府的燕無忌紛紛榜上有名。弟弟白澤言也過了童子試,主考對這位小神童的才學很是驚訝。
三思樓里,如風幾步上得樓來,如花正給白流蘇梳頭。如風行了個禮回道︰「小姐,李管家說少爺的東西全都裝上車了。只不過,少爺自己賴在夫人房里不肯走呢。」白流蘇聞言笑了笑道︰「不用我勸,一會兒他自己乖乖的出來。」
白澤言自從過了童子試之後,便受到了主考官禮部尚書董大人的垂青,這位董大人乃是當朝一位高風亮節的大儒,白流蘇便同母親安氏商量,讓白澤言拜董大人為師,恰好董大人也正有此意,于是拜師一事進行的很順利。
不過白澤言雖然通過了童子試,也不過是剛剛拿到了科舉考試的資格而已,所以董大人要求白澤言搬到松寒書院專心讀書。白流蘇听了這消息自然高興不已,松寒書院乃是大慶四大知名學院之一,尤其是松寒書院沒有名人名師的引薦貼,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
白流蘇和安氏听了這消息,高高興興的給白澤言收拾行李。準備派人送他去松寒學院。誰知道白澤言自己不願意了。一大早就賴在母親安氏的房里。故意抹著眼淚。白流蘇听說了,也十分理解。
弟弟才五歲的年紀,就要自己在外求學,雖說松寒書院就在上京,離七角巷也不是很遠,但是畢竟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也是苦了她這個弟弟了。不過白流蘇相信弟弟最終會乖乖去書院,只因為他胸有大志,現在賴在母親房里。不過是求點安慰罷了。她這個弟弟雖然年幼的很,但是于大事上,卻極為拎得清。
等到白流蘇梳洗打扮停當,帶著如風如雪到平安居的時候,白澤言已經止住了哭泣,擦干了眼淚。軟軟糯糯的對白流蘇喊道︰「阿姐~」
白流蘇點頭,便伸手來牽弟弟,安氏半靠在床上囑咐道︰「去了松寒書院,要跟同窗好好相處,莫要在使性子。外頭可比不得家里。」
白澤言點點頭,便磨過身去不再看母親。白流蘇知道弟弟心里難受。便一刻不停的牽著他走出平安居。一行人趕到松寒書院,白流蘇一下車便引起眾人矚目,雖說她頭戴斗笠,但一燈大師高徒到底光芒太盛。
松寒書院都是男人,白流蘇怕引起流言,便命管家李靖帶著白澤言進去安頓,自己則在松寒書院對面的茶樓等候消息。只是沒想到這剛一上二樓,便邂逅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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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公子,您二位的茶來了!」店小二熱情的端上一壺龍井。兩個玉樹臨風的少年臨窗而坐,正就一篇古文爭論,雙方都有些面紅耳赤,聲響還不小。
白流蘇上得二樓,便听見這動靜,不由得向聲音的來處望去,而這兩位公子也正好因為有人上樓鬧出的動靜,停下爭執朝著樓梯這邊望過來。
這一對視,三個人都有些怔愣。白流蘇是很意外。她當然知道宋清宵和燕無忌這一次考的不錯,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們二人。難得見他二人同桌而坐。從前都一副對頭的樣子。
宋清宵和燕無忌也是沒料到白流蘇會出現在松寒書院,這一帶都是學子求學的地方,少見有小姐跑到這里來。兩人心中飄過一絲疑惑,轉而被重逢的狂喜掩蓋。
白流蘇站在樓梯口,正想著要不要當做沒看見,直奔雅間,畢竟從前在燕北,他們兩個可沒少給自己惹麻煩。但是說時遲那時快,宋清宵和燕無忌兩人同時站起來朝著白流蘇走來,這下子是躲不過去了。
「流……白小姐。」兩人行禮,白流蘇只好娉娉婷婷的回禮。燕無忌又沒頭沒腦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听著燕無忌的口氣,如風有些不悅,到底是貴公子做得久了,對人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些不客氣。便代白流蘇回答道︰「我家小姐是來送我家少爺入學的。」
「你家少爺?你是說白澤言?」宋清宵微微有些訝異,畢竟白流蘇只有一個弟弟,而這個弟弟今年才五歲而已。
白流蘇不無驕傲的回答道︰「正是。承蒙董大人不棄,收我弟弟做了學生,家父不在,母親身懷六甲多有不便,所以我便送弟弟來入學。兩位又是因何在這里?」
燕無忌和宋清宵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我們也是董大人的學生。」他二人本次考試表現也讓董大人十分驚喜,听說今次董大人只收了四個弟子,所以這僅有的四個人頗受關注。只是燕無忌和宋清宵專注于文章,並沒有注意另外兩個人是誰。
而白流蘇的目光也全都放在了弟弟的身上,更加不知道燕無忌和宋清宵的際遇了。茶樓里來來往往送學子入學的家眷逐漸多了起來,白流蘇便點了點頭道︰「兩位公子若還有事,我就不打攪了。」
說完不等兩個書呆子答話,就帶著丫頭婆子進了雅間。畢竟這人來人往的,跟兩個年輕男子站在樓梯口說話像個什麼樣子。加上白流蘇本來就煩這二人,便更加不想理會了。宋清宵和燕無忌偏生這時候極不會看眼色的,無奈人家都進了雅間,實在不好追進去了。
恰好此時兩人的小廝上樓來尋,說是學院的先生有請。兩人對望一眼,便只得跟隨小廝下樓去。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正當白流蘇已經呆的膩煩的時候,管家李靖上樓來稟告,說是一切都辦妥了。
「少爺同董大人的另一個門生住在一起,奴才瞧著那人生的清秀,話也不多,是個好相與的。」李靖說著自己的所見。
白流蘇點點頭道︰「那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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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輛輛車馬相繼停在崇安街的八燈巷。只見當頭一輛華貴的馬車上,下來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他剛一下馬車,便立即回頭伸手朝向車里的人說道︰「娘子,我扶你下來。」
從馬車里頭伸出一只縴縴玉手,她腕上的鐲子襯托她愈發膚如凝脂,水女敕柔軟。只是丫頭一掀簾子,露出那張毫無生機的臉來,頓時就叫人喜歡不起來。
「娘子,你別繃著個臉了,我這不是听你的話,舉家都搬到上京來了麼。你爹不日也能從刺史往上升官了,你還有啥不滿意?」那男子嘴上說的不耐煩,可是手上動作卻十分輕柔,小心的將女子從車里扶出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鬧著自殺也不嫁人的陳慕雪。說來也是稀奇,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便收服了趙定伯府一向冥頑不靈的二公子趙杰。不僅收了性子,還整天黏在陳慕雪身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副恩愛有加的樣子。
只有陳慕雪自己知道,得不到的永遠放心里,任誰也不會想到,兩人成親至今,他們都沒有洞房過。每每趙杰想要洞房,陳慕雪便以死相逼。他人雖然混,可也知道陳慕雪同旁的無名無籍的女子不同,鬧出人命可不好收拾。
加之陳慕雪的樣貌的確是上乘,這是他從前沒有見過的,男人有時候犯起賤來,也是特別的賤。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拼命想得到。所以陳慕雪借此和他做了個約定,只要趙杰完成幾件事情,哄她開心了,她便答應和他圓方。
所以趙杰才會听從陳慕雪的話,花錢捐了個京官,再加上之前燕北之亂有功,趙定伯府獲賞舉家搬來了上京,他們夫婦二人先行一步。之前陳刺史讓女兒跟趙杰提升遷一事,陳慕雪雖然不屑,卻不得不讓趙杰去辦這件事。
只是趙杰所有的事情都依著陳慕雪辦妥了,陳慕雪依然板著個臉不高興,這下可就讓他不痛快了。
陳慕雪沒有理會趙杰,下了車之後便直奔新府,吩咐管家安置起來。她當然高興不起來,就在她決定面對現實的時候,現實給了她大大的一耳光,來到上京,她方才知道宋清宵在上京考了個好名次,現在在松寒書院讀書。
而那白流蘇更是風光的很,如今不僅是縣主之女,還是吏部郎中之女,更是一燈大師的高徒。京城之中除了雲想容之外,怕是沒有哪個貴女可以蓋過她的風頭了。憑什麼她就只能嫁個登徒浪子,偏偏那個麻雀卻搖身一變成了鳳凰?
她不甘心,還是不甘心!
既然這輩子已經栽在了趙杰的手上,那她就算耗盡了下半生也不能讓白流蘇安生,等著吧,且看往後還有一段精彩著呢。
只不過陳慕雪把白流蘇想得太過簡單。自從離開燕北,皇上密令處置了白家人,但是白流蘇知道還有一個隱患,那就是陳慕雪。
她剛到上京,白流蘇便立即得了消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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