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綰微楞,「您是?」
老婦人瘦黑,臉上皺紋也多,笑起來並不好看,卻十分和藹可親,
「我和老伴兒早上下山的時候見你暈倒在地,便將你救了回來,你昏迷了整整半日才醒過來。」她說道。
容綰再次怔了會兒,便立刻向老婦人躬身施了一禮,「多謝嫗的救命之恩。」
老婦人笑了笑,「小姑娘不必多禮,你剛醒來,定然餓了吧,我剛做了些粥,起來吃些。」
外間的屋子同樣簡陋,除了一張桌子四張木椅,再沒有其他,桌子上擺著清粥咸菜,熱氣騰騰飄著香氣。
「嫗,怎麼就您一人?」容綰並未看到老婦人口中說的老伴兒。
「唉,我老伴兒拿草藥去城里換菜米了。」老婦人說道,「如今東西兩魏交戰,這些草藥緊俏,倒是能換不少米糧。」
容綰想問下老婦人為何沒有兒女照顧,卻覺事關隱私,便沒有問出口。
老婦人卻是自顧嘆道,「唉,原本我有兩兒一女,大郎去了西魏,一去便是多年,也沒個音信,小郎在去年得了重病死了,小妹則是嫁的遠了,無法時時相見。」
她說著,眼淚便冒了出來,伸手抹掉了,「如今就剩下我們兩老不死的了,最記掛的莫過于大郎了,如果不是一大把年紀,怕一出門還未尋到他便會死了,我們早就棄家去尋他了!」
容綰聞言動容,許是因這老婦人救了自己,倍感親切,這會兒听說她的兒女相繼離去,心中感慨,
「只可惜,如今卻逢戰事,無法出城,否則必定去西魏幫您打听打听您兒子的下落,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老婦人聞言,老眼里立即涌出激動,「你說真的?」
容綰雖是真心,但這話僅是安慰,卻不料老婦人這般大的反應,她愣了愣,點頭,若是真的可以出去,她倒是真不介意去。
老婦人一把抓住了容綰的手,「姑娘,老嫗我在這活了大半輩子,即便是城門關閉,也是知道一些其他的法子去西魏,只是那路難走了些,不知姑娘願意去否?」
容綰自然是要離開東魏的,只要離開東魏,去哪里都無所謂,那麼接受老嫗的請求,權當做報恩,又何妨?
容綰答應,「我願意。」
「這東魏其實並不難出去,東魏士兵氣勢如虹,對邊關防守不算嚴,許多老百姓害怕戰事,便去到南梁避難。」老婦人說道,「難就難在西魏,自從開始打仗城門就再未打開過,但是,西魏邊關城鎮是依山而建,只要避開了兩兵交戰的山澗,從別處去到西魏,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些路十分艱難!」
只要能離開東魏,就足夠,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老婦人救的可是她的命,這樣的要求,她沒有辦法拒絕,即便路再難她也要試一試。
是以,容綰當即便答應了,並且連夜便要求離開。
老婦人想早日見到孩兒,便答應了下來,給了一樣飾物,說是兒子一看便知道是他們,並且告訴了她,大郎走時說要去的幾個地方,便送她離開了。
如老婦人所說,出東魏並不難,容綰從安然出來後,方才松了口氣,許是那夜逃跑的犯人太多,官府要抓捕那些重犯無暇顧及她這樣的無足輕重的人物,因只要上報她死了,楚憐兒怕是不會再追究,是以,她只是稍作喬裝便出了東魏。
容綰順著老婦人說的方向進了山,路途比她想象中艱難,她身上並未換多久的衣裳,被刮破,身上也被荊棘刺出許多新傷。
盡管冬月許多植物都難生長,卻恰是三七草成熟,還有一些她不知名諱卻知其用途的草藥,讓她不至于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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