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綰當然不會讓翠竹沖出去,可是要問是誰造謠,容綰也說不出個什麼?誰會這麼惡毒的敗壞她的名聲?還是從那麼早開始的?
就在容綰思索誰是罪魁禍首的時候,門外卻是騷亂了起來,
「哎喲喂!」
「疼死我!」
「你們怎麼打女人啊?娘類,官兵打女人了!」
外面再叫起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謾罵而是慘叫加怨憤了,
「哼,誰說官兵不能打女人了?」
容綰听著這冰冷的聲音,心噗噗直跳,轉身就將這門給打開了,果然看見了那個‘消失’了好幾天的身影——孤濯!
一群人想要沖出去,被官兵給攔回來,並且揪著那些方才罵人的老百姓抽打。
「你們這些官兵是怎麼回事兒?怎麼亂打人?」被打的忍無可忍的人怒道。
孤濯沒有說話,也沒有叫兵士停下,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這還嫌她這兒不夠亂是嗎?
這孤濯這樣在門口亂打人,那她以後這回春堂還要不要再開了?
「夠了!」容綰大叫了一聲就沖了出去。
孤濯回轉身子看向她,「你別管。」
該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她,「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孤濯冰冷的眼神瞧著她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你看著就好。」
他語氣溫和,容綰听著神情仍舊清冷。卻也不再說話。
有個人被打的滾到了孤濯腳邊,一抬頭見到兩人站在一起,便說道,「看看,這就是被……」
「啊——!」
這個人話都未說完,孤濯已然一腳踩在了他的膝蓋上,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巧勁兒,竟是沒看出他用了多大力,他幾乎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將這個人踩得疼的大叫。又滿地打滾。然而這人的膝蓋仿佛被釘在了原地,任這人如何扭動都無法月兌離他的腳。
容綰都有些不忍直視。
孤濯卻面無表情道,「說!是誰指使你亂造謠的?」
都已經疼成了這樣,這比直接一刀殺了他還難受。哪里還敢不招供?
他立馬就痛苦的說道。「是鄭家三小姐那兒傳出來的啊。」
鄭家三小姐傳也只能是內宅。而且三夫人遭軟禁,四夫人又病了,她便是接手了鄭宅。哪里有功夫來做這些?
孤濯雙眼微微一眯,腳下又是用力了一些,「還不說實話?」
「啊——!」
那人再次慘叫了起來,緊接著竟然嚇得尿都流了出來,惹得周圍圍觀的人捂鼻。
「我說我說——」
孤濯這才放輕了一些腳步,
「確實是從三小姐那傳出來的,但是讓小人將這些作大的卻是周二公子。」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圍觀的老百姓立即就開始竊竊私語,
「哎喲,原來是被人誣陷的啊?」
「我說這姑娘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會做那些事兒呢?有著模樣還愁啥子?還需要做那些事兒嗎?」。
「可不是嘛?而且這麼漂亮,若是真想要做那些事兒還出來開醫館干嘛使?」
「……」
孤濯嘴角勾了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些,事實上他早已經查清楚了,這留言是人嘴說的,只要是人說的花些功夫,就能查出源頭,可是不當著眾人的面揭穿,那查到了也沒有什麼用,
孤濯松了腳,那被踩在腳下的人卻已經疼的沒有力氣起來。
孤濯回身瞧著她淡淡笑道,「這些受傷的人就麻煩姑娘了。」
其余的官兵也紛紛停手。
回春堂的學徒們立即就出來抬人進去醫治,被打的眾人紛紛叫苦不迭,不過是傳謠言收了點銀子,這下子全沒了,還白白受了一頓疼!
容綰站在回春堂門口,孤濯站在門外邊一點。
容綰側身也不看他,「多謝你了。」
從開始認識,這丫頭就沒對他客氣過什麼,孤濯不免有點難過,「客氣了。」
他淡淡說了一句,看了一眼回春堂附近守著的楊府的隨從,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走了,有事找我。」他說完就轉身帶著官兵離開。
容綰恨得跺腳,「你以後不要來了,也不要管我了!」
孤濯腳步頓了頓,沒過一會兒復又邁開步子。
容綰恨恨咬牙,再次賭咒發誓以後不要和這個人有來往,太可恨了!
回春堂里被打的人,都是受的皮外傷,只有那個被孤濯踩過的人膝蓋是骨折了,連骨頭都恨不得給踩碎了,這下腳也太狠了吧?
不過因為抬進來的很及時,也還有救,不一會兒被打的眾人被處理好,收了銀子給送出了回春堂,這個被踩骨折的則是雇了頂轎子讓人給抬回去的。
回春堂雖然說麻煩事兒不斷,正經的給人看病的很少,但其實收入卻一直沒有斷過。
容綰暗自慶幸的時候,崔府的人慌慌張張的就跑來了,「姑娘,姑娘,夫人,夫人她快要沒了?」
「怎麼沒了?」她前天去的時候元氏還挺好的呢,還說要等兩天,她兩個孩子回來讓她見見呢。
容綰問著已經被翠竹翠青兩個丫頭扶著往外走了。
「賜了毒酒。」那小廝哭喪著臉,卻低聲了說道。
容綰驚詫,但細想又能道出緣由,這仗都快兩個月了還沒打完,元氏回去東魏談判又失敗了,這邊崔府又對朝廷供給不足,樣樣壓下來都是大罪啊!
容綰趕去崔府的時候,來送聖旨的官兵和公公已經撤了。
也就是說。容綰來晚了一步——元氏已經喝了毒酒了?
崔府大堂里滿是哭聲,
元氏有氣無力的說著什麼,
崔沁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趴在元氏的身邊。
容綰就是在這個時候沖進去的,瞧見一臉蒼白的元氏,心中就猛地抽痛了起來,
這樣好的人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你對我兩世恩情,我還沒報呢?
冥冥中再次遇見了您,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夫人,夫人!」她跑過去的時候,已然掉下了兩行清淚。
元氏嘴角扯出笑容來。虛弱的道。「綰綰來了啊。」
容綰立馬上去拉著元氏的手探脈,這毒酒喝過之後半個時辰之後就會死,這會兒已經快了——
「夫人!」她這下子便已經哭出了聲音來。
原本崔沁柔見她來還哭小了聲,這會兒見她的樣子哪里不知道元氏就快要去了?不由得哭的更大聲了。
「綰綰姐姐快救救我娘親!」她哭著說道。
容綰無言以對。她救不了!這句話說不出口來。她非常想要救!
還是元氏說道,「傻孩子,陛下要我死。我又怎麼能活?而且這毒酒劇毒無比,都過去這麼久了,哪里還能救?」
元氏看向容綰,「好孩子,以後你如果有能力就幫幫崔府吧?」
容綰點頭,「您放心,我一定幫。」這會兒她說的句句是肺腑,只要能幫的她一定幫,遂了元氏的心願,也還她的恩情,這其實是她早就想好要回答元氏的,可是沒有想到是這會兒說出來,
容綰想著就不由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崔府也不會有事的!」
「呵呵。」元氏笑的很蒼白,「我這一去,崔府就……」
她話沒有說完,就無力的閉上了嘴,最後眼楮半磕著,顯然是去了!
「哇——」
崔沁柔跟個孩子似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哭的容綰心都揪了起來,卻也能體會那種喪母之痛,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自己就成了孤兒,再也沒有人這樣掏心掏肺的疼你,也再沒有人這樣全心全意為了你了!
崔沁柔最後哭暈了過去,容綰只好在崔府的長輩們沒有來的時候,幫著部署元氏的後事。
在得知了崔府的長輩要過兩天等元氏的兒子和二女兒回來以後才過來,她也不去說人家冷血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可是這元氏剛走就這樣,還是讓她齒冷,于是她就開始幫著布置起了靈堂!
崔沁柔醒來後,見元氏進了棺材就又哭鬧了起來,最後又是哭暈了過去,如此反復幾次以後,許是累了,她開始默默流起淚來。
容綰安慰過幾次後就由著她了,這樣哭出來也好,若是憋在心里怕是更加難受。
容綰將崔府上下布置的僅僅有條,也虧得元氏走了,崔府的人對她也非常的敬重,很配合她,所以不到兩天靈堂就布置好了,只等著元氏的兩孩子回來,就可以發喪了。
兩天沒有回回春堂,容綰在崔府呆不住,交代了有事就來找她,便回去了回春堂。
容綰面色很不好,她一向清冷的臉上滿是悲傷,
所以,她一進來,回春堂里的氣氛就變得非常的低,便沒有人敢吭聲。
容綰抬頭,瞧了一眼回春堂內所有人,「我要免費義診。」
學徒們馬上就炸了鍋,有的膽子大的立馬就說道,
「開什麼玩笑?義診?回春堂才剛開,又沒掙多少銀子就義診?」
另一方支持容綰的就立即反駁道,「你們當大夫是為了銀子嗎?不是為了濟世救人嗎?你們連這點心意都沒有就來當大夫?還不如回去洗衣種田呢!」
他們這樣的低賤身份的人,能謀個好差事來做很不容易,為的當然不可能是濟世救人,大夫雖然身份不見得有多高,但醫術好的話,也能備受敬佩,誰都是求著的對象,如果有了這樣的名頭,那銀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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