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好大的架子。」孤夫人嗤鼻,「今兒個百忙之中讓你來,真是對不起了。」
容綰知道自己估計是又說錯了話了,不由得有些忐忑了。
孤夫人繼續道,「不過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你以後就不要來找我們濯兒了。」
雖然從來她都沒有主動找過他,可容綰只好將這話給听著,「那不知道老爺和夫人想要我說什麼?」
「想必濯兒已經將我們家的情況給你說過了。」孤夫人說道。
「說過了。」容綰說道。
「那你也應該了解我們家是什麼地位。」孤夫人說道,「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麼人就能入我們的府上的。」
容綰胸口有點悶。
見她不說話,孤夫人這才有些滿意,繼續說道,「我已經給濯兒做了主,那太傅大人和建州首富……」
「夫人有話就直接說吧,不必這樣拐彎抹角的。」容綰覺得這會兒連站在這里都不自在了,她怕再多待一刻,就會說出什麼難听的話來。
被打斷了話,孤夫人顯然不太高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我這麼跟你說吧,你知道你自己什麼身份,我們家也有我們家的顧慮,如果你想要和濯兒走到一起,就要委屈些。」
容綰底下頭,掩住了眼中的不甘與憤怒。
孤夫人繼續說道,「反正你若是能長久和濯兒的感情好。你做妻做妾都一樣。」她想要將事情和平解決,所以說到最後聲音不自覺的放柔了,「我也是過來人,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容綰沒有抬頭,而是施禮道,「老爺,夫人,對不起了,我沒有辦法答應。」
「你……」孤夫人當即面色就是一沉,但不想將關系鬧僵。于是又緩和了一些。「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對不起了,我還有要緊的事,就不能陪老爺夫人了。」容綰恭恭敬敬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哼!」孤夫人已經將最後的耐心都給用完了。「那既然你這樣不識大體。那你就別指望能進我們家的門。」
容綰沒有說話。只是將門打開。
容綰走的不快不慢,可腳下卻猶如千斤重。
她這會兒面色不太好,一點兒血色也沒有。
婢女看了都不免擔憂。也不明白她怎麼見了個人就變成了這樣,更不知道那些人跟她說了什麼讓她變成這樣,說道,「姑娘,要不我們明日再出來買?現在先回去歇息?」
容綰扯了扯嘴角,笑道,「明天哪有時間啊,明天一大早就要跟元夫人出去了呢。」
婢女只好不再多說。
好在容綰去購置東西的時候,狀態還算好,跟著的婢女才放心了一些。
元府的大門口,重重士兵守衛,看樣子是來了貴客了。
士兵中,有幾人便是胡來一行人。
容綰快步走過去,「是孤將軍來了嗎?」。
胡來一見著容綰就笑了起來,「姑娘快進去,孤將軍和東雍王都來了。」
胡來又道,「東雍王上次的病嚴重了,還吵著鬧著不吃藥,這會兒都已經病的下不了床了,所以劉將軍就將東雍王抬來了元府,孤將軍是來看姑娘的,所以就跟著一起來了。」
這個乙弗軒憑著自己裝傻,是越來越過分了,容綰默默無語望天,但也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元府前庭大大堂內,元夫人和元老爺都是客客氣氣。
孤濯坐在左側,與兩位寒暄。
劉將軍則是坐在乙弗軒旁邊,半抱著半壓著乙弗軒,一副生怕他要鬧事的模樣。
乙弗軒半靠在劉將軍懷中,臉色慘白,氣息非常弱,「綰綰……我要綰綰。」
因崔二伯在方才已經給元夫人和元老爺解釋過東雍王和容綰的關系,且容綰雖然和他們關系親密,畢竟是外人,所以也不好去說其他的。
所以,也沒有在意乙弗軒這個傻了的人。
劉將軍卻有些尷尬,他抱歉的說道,「對不住了,我這佷兒本來身子就不太好,這會兒……」
元老爺客氣道,「哪里哪里,倒是我們的不是,若是早知道東雍王是這樣的情況,我們早就帶了綰綰去給東雍王看病了。」
字里行間,就是已經將容綰當成了自家人了。
正說話間,容綰已經進來了,她看了一眼孤濯,就轉而看向了東雍王。
孤濯看向她的時候,她已經別過頭去了,一眼都沒有再看他,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會兒情況緊急,元老爺和元夫人也不讓容綰見禮什麼的,見她來就趕忙道,「綰綰,快些,這位東雍王已經病的不行了。」
容綰見乙弗軒像是真的病的很嚴重的樣子,也趕忙走了過去,她彎腰,伸手將乙弗軒的眼皮推開,想要看看他眼中的血絲分部(通過這可以看到體內的內髒是否也受損,傷寒也會傷及髒腑。),
乙弗軒便伸出手去抓她的手,被她用另一只手按了下去,「別動,听話。」
乙弗軒立即就不動了,只是呆滯的臉上,這會兒不由自主的變得柔和了起來,他嘴里嗚咽道,「綰綰……」
這傻子!
雖然乙弗軒不是真的傻,
可容綰這會兒看到他也忍不住暗罵了起來,竟然這樣折騰自己,她給乙弗軒看了看血絲,又看了看面色氣色,再探了脈,
然後直起了身子,乙弗軒就像是怕她要走一樣,連忙拉住了她的衣袖,「綰綰不要走。」
容綰不自覺的心軟下來,也沒有抽開手,轉頭對劉將軍說道,「前幾日我給的藥,東雍王沒有吃嗎?」。
劉將軍一臉糾結又為難痛心的說道,「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軒兒他誰的話也不听,我們給他吃藥,他就打人還咬人,晚上還不睡覺,前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跑出去亂跑,後來抓回來以後就病成了這樣了。」
「那我這就給他開幾服藥,劉將軍你先帶他回去。」容綰說道。
「可是他不吃怎麼辦啊?」劉將軍問道。
「不吃就想辦法讓他吃啊。」容綰說完就看向了元老爺和元夫人,「老爺,夫人,我去送送東雍王。」
元老爺元夫人點頭。
容綰便拉起東雍王帶了出去。
劉將軍也不好在元府多打擾,見乙弗軒已經跟著出去,就趕忙道別,又說了抱歉的話,說改日有空一定來賠禮,才起身離開。
容綰拉著東雍王就往外頭走,一直到快要走到大門口了才停下,她忽然回過頭來,像以前哄著他吃東西,不知道他已經傻了的時候一樣,溫和的問道,「乙弗軒,我說的話你听嗎?」。
乙弗軒如今表現出來的樣子,已經是跟五六歲的小孩子的智力差不多,而五六歲的小孩子很多事情都已經懂了,話也都听得懂,
所以這會兒,他是眨了眨眼楮,點點頭,「听,听。」
容綰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伸手想要模模他的頭,可是他太高了,她只好轉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是忽然的,她順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的身子拉低了一些,
像嚇唬小孩兒一樣的,狠狠的說道,「你要是敢不吃藥,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果然,乙弗軒臉色一白,隨後像是要哭一樣,「我吃我吃,綰綰不要不理我。」
容綰暗暗好笑,這家伙跟他來正常的不听,這會兒自己跟個白痴一樣配合他演戲倒是挺听話的,
「還有不許再揪著我不放!」她說道。
乙弗軒看了看自己抓著她衣袖的手,猶豫了一會兒就松了開來,「那你也不要不理我,不要丟下我。」
容綰當然不會答應了,她繼續像哄小孩兒一樣的說道,「你只要乖乖听話,回去好好的吃藥,不要鬧,我就讓劉將軍帶你來看我,好不好?以後你只要不揪著我不放,我就不趕你走好不好?」
乙弗軒再次猶豫了一會兒,像是認真仔細的想過一樣,隨後是又歡喜又憂愁的說道,「那好吧,你不許騙我。」
容綰點點頭,然後滿意的松開了手,乙弗軒就直起了身子來。
乙弗軒嘿嘿笑了笑,又恢復了傻樣兒,然後想要靠過來。
容綰就佯裝生氣道,「你剛才答應過我什麼?才這麼快就忘記了?小心我不理你。」
乙弗軒就只好站回了原地。
元夫人已經和元老爺,一起將劉將軍,孤濯送了出來。
劉將軍見到乙弗軒,步子就快了一些。
容綰趕緊說道,「劉將軍放心,我已經跟東雍王說好了,他會乖乖吃藥的。」
劉將軍遲疑了一下,說道,「那要是軒兒他有什麼問題,我再帶他來找姑娘你?」
容綰這會兒有方法對付乙弗軒,便點了點頭,「沒問題。」
劉將軍這才說了個「好」字,然後再次給元老爺元夫人告別,才帶著乙弗軒離開。
門口守衛的士兵立刻少了一半,都跟著乙弗軒回去了城郊,他們臨時駐扎的營地去了。
見孤濯還在,容綰晙了他一眼,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對元老爺元夫人說道,「老爺,夫人,我和孤將軍還有些話要說,一會兒我送他就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