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不想跟容綰說這些,便趕忙又說起了別的,「過兩天有個廟會,到時候你抽出空閑來陪我出去逛逛。」
容綰也不好特意的將話題拐回去,雖然她很想繼續探听慕容氏的事情,所以也只能說好了。
容綰陪同元夫人說了會兒話,婢女就來傳話,說孤將軍找。
元夫人就也沒有勉強容綰留下,只盯住她早些回來。
容綰笑了道好,隨後跟隨婢女出去了。
孤濯站立在元府門口,不遠處有胡來一行人等候,其中還有王玄和李天兩人,不過李天已經被王玄和一個侍從給制住了動彈不得。
經過一夜,容綰昨天的羞澀還未完全退去,但也不那麼濃烈,只是神色柔和,臉色微紅,不過卻好像與他更加熟稔了一些似得。
「阿濯。」容綰走過去,就糯糯的喊了一聲。
孤濯頓時神色愈加的柔和,「我昨天就已經讓人盯著他們了,今天就直接帶了人來。」
他比她想的周到,
而她竟然為了查出結果忽略了安全了,
「恩。」容綰應聲。
孤濯便牽起她的手,往那邊走去。
隨後命人在四周守候,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胡來一行人立即就圍了個圈兒守在了周圍。
「我就在那邊等你。」孤濯說道。
容綰應聲,孤濯松開她的手,便走了過去。
容綰一轉頭。就看見王玄似笑非笑的神色,「怎麼?姑娘和這位將軍已經訂了親?」
果然是和孤濯太親密了,人家一看就知道了,
容綰臉色一紅,「還沒有。」
「咦?那這樣就奇怪了,雖然胡人民風開放,可也是有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與孤將軍這樣親近,你家中長輩難道不管?或者說姑娘家中長輩不知道?」王玄問道。
提起家人,容綰就想起母親。亦不由自主的有些傷感。「我沒有家人,我的親事,我自己可以做主。」
「你沒有家人?」王玄詫異,「你的家人呢?」
「死了。我母親在幾年前就死了。」容綰幽幽的說道。隨後發現自己竟然告訴她這種事。頓時有些惱怒,「這與你何干?」
王玄一頓,隨後眼神忽的定了定。問道,「敢問姑娘的母親姓甚名甚?姑娘是哪里人?姑娘的母親又是哪里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容綰頓時警惕,但卻也沒有喊孤濯過來,「倒是你和這個李天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婉清夫人!」
王玄卻道,「听姑娘的語氣,我知道我沒有猜錯,姑娘也認識婉清夫人對嗎?」。
「你先回答我!」容綰抿了抿嘴唇,冷聲道。
「我和李天都是婉清夫人的屬下,是婉清夫人的護衛,當年護送婉清夫人以及二小姐來東魏,被……被仇家追殺,走散,一直到至今十幾年了,都沒有找到她和二小姐!」
王玄說到仇家那里頓了頓,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隨後仔細看了看容綰,「不過姑娘和我家夫人,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這五官!」
「不瞞姑娘,我家大小姐長得像老爺,二小姐長得像夫人,雖然臉型不像,可額頭以及五官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容綰很震驚,雖然這個王玄滿口說的話非常不可思議,可他說的是事實啊,
她和母親長得真的非常像,以前楚世勛還常常這樣夸獎她,‘綰兒長大了以後,一定和你母親一樣是個美人!’
然而,母親走後,楚世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想看見她,看見她就想起母親,可他又從骨子里非常排斥她,因她畢竟不是楚世勛的親骨肉,哪里喜歡的起來?
「二小姐?」她晃神過後,意識到方才王玄說的婉清和二小姐來到了西魏,「那婉清夫人還有別的孩子?」
「是,還有大小姐,不過大小姐如今如何屬下也不知道,沒有能找到夫人就不敢回西魏,與西魏失去了聯絡更加不敢回西魏,害怕泄露了夫人和二小姐的行蹤。」王玄竟然這樣說道。
「那當年你護送婉清夫人來東魏的時候,你家二小姐幾歲?又是哪一年來東魏的?」容綰忍不住的繼續問下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切。
「十三年前來的,我家二小姐當時只有五歲都不到。」王玄道。
容綰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但是五歲那會兒依稀以及母親帶著她顛沛流離,後來在東魏越城落腳,再後來就嫁給了楚世勛,這其中的種種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這時間推算,竟然一絲一毫都不差!
「那婉清夫人姓甚名誰?」她問道。
王玄說道,「姓程名譽!」
容綰如遭雷擊,
這個人竟然能將母親的姓名說出來,
她記得母親嫁給楚世勛以後就沒有用這個名字了,確切的說沒有用這個姓氏,直接叫譽兒,給楚世勛說的也是說自己是寒門沒有姓氏,楚世勛色欲燻心並未懷疑,
她那時候很小,基本就是什麼也不懂,也就不知道母親叫什麼,後來母親知道自己要死了,才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她,程譽和婉清,她還記得那時候,母親再彌留之際,似乎還有很多很多話要告訴她,卻沒有來得及說就撒手人寰,之後她就是哭的昏天黑地,她就好像是一個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人,這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很難過,很傷心,後來熬過來以後更是無心與楚憐兒作對,可楚憐兒非但沒有放過她,還不斷的詆毀欺辱與她,最後讓她落的那樣的下場,
「你們真的是婉清夫人的屬下?」母親的名字,在她有生之年,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而今天,王玄和李天,是第二個和第三個,她無法懷疑他們!
「是的。」王玄肯定的看著容綰,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大膽問道,「恕我冒昧,請問姑娘的背心,是否有兩枚紅痣?」
這種隱私,被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問出來,應該是羞臊的,
可容綰卻只有震驚,她背上有兩枚紅痣竟然會讓這個陌生人知道!
那兩枚紅痣,只有母親,和她知道啊,「你!」
她愣怔過後就是羞憤了!
哪里知道,王玄見了她這表情,知道了自己說的沒有錯以後,竟然‘噗通’一下,雙膝跪地,「二小姐,卑職終于找到您了!」
「二小姐贖罪,卑職並非是有意冒犯。」王玄誠懇的認錯道。
「你叫我二小姐?」容綰這會兒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雖然已經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卻竟然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她從一個孤女,變成了一個小姐,還好像有可能還有其他的家人!
那邊孤濯看到這邊的動靜,不放心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往這邊走過來,「怎麼了?」
容綰回過神來,「沒事,你先過去。」
孤濯輕嘆,然後沒有勉強留下,又回到剛才的位置。
「你是怎麼知道我背上有兩枚紅痣的?」容綰有些憤怒的問道,這可是她的隱私,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要被人看過,那還得了!
「二小姐出世的時候,府中遭劫,將二小姐擄走,我等一行隱衛當時我們已經將那些擄走二小姐的人已經給殺掉了,並且將二小姐救回來的時候,二小姐雖然有包被包著,背部卻露出來了。」王玄如實說道,「所以我等隱衛都知道。」
他說她剛出世的時候,也就是她還是個小毛毛,
雖然那麼點小孩兒還包了包被,也沒有什麼,而且王玄雖然是屬下,但也是父輩的人了,看了背部也沒有什麼,
可是容綰還是覺得臉燒得慌!
王玄卻好似感受到了容綰的羞憤,他磕頭道,「二小姐贖罪,屬下當年未能保護好夫人和二小姐,本就愧疚難當,如今找到了也是瞑目了,卑職這就自挖雙眼謝罪!若是二小姐還不滿意,那王玄立刻就自刎!」
容綰還未听他說完,就看見他一手伸出來往自己的雙眼處戳了過去,
「且慢!」容綰大喊,想要拿出銀針來阻住他已經來不及!
一陣寒芒閃過,長劍橫插過來,王玄的手指就戳到了劍身上。
孤濯皺著眉頭將長劍一挑,那王玄的雙手就被彈開,「究竟是怎麼回事?」
容綰也想問王玄到底想要怎麼樣,又是挖眼又是自刎!
不過她也看出了他的真心,方才他的眼神中可是抱著必死的模樣!
「沒事了。」她再次趕孤濯,「你過去。」
孤濯卻不走了,「我不走了!」
容綰氣結,「真的沒有事了。」
孤濯不依也不動。
容綰道,「我一會兒告訴你。」
孤濯這才遲疑了一下,走開了。
容綰見王玄還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大為頭痛,她勸道,「你別想不開,那時候我還是個小毛毛呢,沒什麼的。」雖然這麼說,可她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但是總不能讓這個好像是死忠的僕人為了這一點事情而去死吧?
王玄眼中流露出感動,他再次磕頭,「多謝二小姐不殺之恩,日後二小姐有任何差遣大可吩咐,我王玄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未完待續……)